天下第一悍婦 111 解語唯斯人

作者 ︰ 瘦貓銅魚

馬車行至藍府將近,安然淺笑抬頭,「姑娘,恐怕我也就只能送你到這兒了。♀」

「姐姐,不用每次都叫我姑娘姑娘的,顯得生疏。」那女孩一笑,攏了攏頭發,整理了一下衣衫道,「還是叫我凌曦吧。」

「凌曦——」安然輕聲念叨著這個名字,總覺得似曾相識。

「而且——」那凌曦眨了眨眼道,「我也到地方了。」

綾羅已然等在門外,每次都是一席紅色裙裝,妖嬈卻又帶著一股英氣。看到從馬車上攜手而下的安然和凌曦,微微一愣。

「綾羅姑娘,」安然故作疏離地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也是,從上次綾羅將她出賣給藍權英,她們便再無深談,倒不是安然真的記恨在心,而是覺得綾羅似乎有自己的打算,而這個打算便是安然問了,她也不會說明。

綾羅的眼光投向安然身側那個一身書生服飾,卻面若芙蓉的「美少男」。「藍將軍在內等候多時了,」她先沖著安然說道,然後看了凌曦一眼道,「公子應該就是燕王子要等的‘貴客’了。」

安然用探尋的目光看向凌曦,凌曦卻故作不知地一笑,被藍府上的人先迎著進了門,安然則跟著綾羅。

燕凌霄竟然也在這兒?安然未想到這位頗神秘的燕國三王子竟然和這個大昭國惡名昭著的霸權外戚竟然還有私交。

「也就藍將軍能請得動安然姑娘了,上次在醉月軒,在下送姑娘一塊玉佩,姑娘還嫌棄不收呢。」燕凌霄與藍權英已然對飲上,舉著杯,嘴角噙笑,似有醋意。

藍權英抿了口酒。听燕凌霄如此打趣,心中卻對他們倆之間的事情釋疑了幾分。「安御倌人,確實行事作風頗為不羈。可能就是平日里說的‘恃才傲物’吧。」

安然低著頭行禮,心中冷哼一聲。要說恃才傲物也得說你這個藍家新掌家,大昭國功勛卓著的功臣藍權英好吧。

燕凌霄瞟了低著頭的安然一眼,「可惜,上次沒有听到姑娘的天籟之音。聞姑娘一曲千金,」沖著藍權英一笑道,「既然藍將軍今日做東,那就讓將軍破費了。」

「安御倌人。不如你與綾羅同台一曲?」藍權英眼光瞟向了綾羅,「早知安御倌人善歌能舞,只是——」劍眉一舒,難得的顯示出一份慵懶。「藝禮司的人向來多才多藝,不知今日能否彈唱一曲,讓我們一睹琴技?」

見藍權英話里有話,明明是他封的自己御倌人,卻偏偏要將自己一軍。安然明白,他這無非是告訴自己,能把自己捧上天,也能讓自己摔下來的道理。只是,他這個算盤打錯了。雖然她從未在公開場合表演過琴藝,但是不代表她就不行!

安然已然有了準備,「那就勞煩府上人幫我上馬車取一下琴好了。」

今日幸虧用的是醉月軒的馬車,清倌出門東西都是備得齊全的,拿手的樂器,換洗的衣服,備用的首飾,確保沒有任何紕漏,光彩照人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綾羅在一旁斟酒,低垂眼簾,仿佛這一切都與己無關一般。

待安然的樂器被呈上來,藍權英和燕凌霄卻是俱是微微皺眉。

「這是——」藍權英卻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梨子形,琴身厚重的樂器,「琵琶的一種麼?」

燕凌霄搖頭晃腦接道,「半月分弦出,叢花拂面安。」

安然低頭撥弄琴弦,吉他的聲音卻並非如琵琶那樣大珠小珠落玉盤般,有種淡淡的低沉。安然抬頭沖著綾羅一點頭,「勞煩綾羅姑娘了。」

既然是與綾羅同台,自己負責彈唱,那綾羅自然就是伴舞了。想綾羅一身英氣,若是那些軟綿綿的歌如何能一展其舞技。安然淡掃一眼在那對飲的燕凌霄和藍權英,他二人各是兩國掌握兵權的高位之人,卻又深受在位者忌憚,微一沉吟,「綾羅姑娘,請吧。」

綾羅起身,風吹動她長裙的邊沿,如同紅花帶血,翩然而動。安然的眼光一動,深吸了一口氣,埋首輕唱。

「是誰以波瀾不驚的口吻,說犧牲與不忍都一視同仁……」

一開口,本來面色慵懶的對面兩人都是神情一變。

安然想到曲皇後與高祖的愛情,「踏過尸山血海,透過流言傳聞,降災彌禍哪個才是平生——」

不理會藍權英停在半空舉著酒杯的手,低沉流淌著的琴聲仿佛粘滯的血伴著安然的歌聲,「姓名人生可隨意變更,未換的是稱作戰友那一人。謊言落地生根,蜿蜒密密層層,卻繞開他旁一寸。」

安然的目光落在中央旋舞著的綾羅,一身紅衣,冰冷美人,看她柔柔折彎腰肢,手臂輕揚,如此妖嬈,卻哪里看得出之前握著自己的手送瓔珞歸西時的決絕呢。

「憑妙算金針,翻命盤混沌。掌成敗死生,敢與天相爭——」

听到這句,燕凌霄的目光微微一動,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罪業血債都擔承,一樣孤傲兩樣人。鏡里窺透花影深,逢道人間可灼城。孤鴻有言寄無聲,解語者唯斯人,堪配襟懷抵長恨……」

綾羅轉身回眸見,安然不知是否是錯覺,似乎看到一向決絕的她眼中竟然有一絲晶亮一閃而過。

「高懸的是頭顱還是心魂,合上雙眼真假悲喜便難分,掩埋苦心深沉,成全其中蒼生,任此名墮落污塵——」

能夠感覺到藍權英審視如刀的目光,但是安然無畏,在這場游戲中,她不過微小如螻蟻一般,但是她便如這首歌所唱一般。

微風拂面,綾羅腳下的紅裙豁然綻放,安然的聲音也豁然提高,「縱利劍穿身,還報以赤忱,奉碧血一泓,捧初心不恨。」她的眼中透著決絕,重活一世,她絕不是為了繼續當弱者的,她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哪怕此刻她與慕東煌身份天地之差,「痛入骨也不回身,一樣痴絕兩樣人,鏡里窺透花影深,逢道人間可灼城——」

燕凌霄看向安然的眼光幾變,藍權英眉頭微微蹙起,雖然對于他來說,花安然只不過是個棋子,這次讓她過來,更是為了試探他們之間的曖昧,但是看到這時燕凌霄漸漸陷入的表情,他卻並不覺得慣有的計謀得逞的輕松。

「好了!」藍權英驀地將杯子重重放落桌上,驚醒了痴絕的另外三人。

「孤鴻有言寄無聲,解語者唯斯人,堪配襟懷抵長恨——」安然的手指停在還在微微顫抖的琴弦上。她不知此刻,正常的清倌反應是什麼,應該豁然跪下求饒?她並不覺得有哪句唱錯,所以只是抬眼看向突然動怒的藍權英,果如他人所說,這家伙不但恃才傲物,而且喜怒無常。

燕凌霄卻顯然是游走在這種權貴中已久,反應極快,放下酒杯緩緩撫掌,「好,藍將軍說的不錯,果然真是好。」不知為何,他看向安然的眼中帶著一種安定,讓人心安,「不愧是解語花,當真是解語唯斯人,」他的語氣一頓,「小王冒昧,但求藍將軍做主,將——」

「皇兄——」卻是一個突然的聲音打斷了燕凌霄的話語驀地打斷,眾人聞聲回頭,卻見花徑另一頭一個俏麗的女子正由一個淡雅如菊的婦人陪著向這邊走來。

只聞其聲清脆悅耳,但見其人,清秀動人,安然眼光微微一動,綾羅卻只是淡掃一眼,便退了下去。

驀然打斷的燕凌霄微微一頓,看到那來的少女,眼中透出一絲寵溺,「凌曦,你又胡鬧,讓藍夫人受累。」

凌曦身邊的婦人淺笑不語,看起來十分溫婉不爭。

嘟著嘴,凌曦瞪了哥哥一眼,「誰叫你一天到晚的不陪我玩,我只好跑出去自己玩了。」眼光落在安然身上,微微一喜。

「見過公主。」安然趕忙行禮,難怪她感到這個名字似曾相識。燕國的四公主,最受燕王喜愛的獨女燕凌曦,燕王三個兒子各懷心事,卻無一不對這個小妹都極為寵溺,卻不想這次出使,竟然帶來了燕凌曦。安然心中微微一動,燕凌霄此次來意不明,卻為何要帶出這個妹子?

「這位便是凌曦公主啊。」藍權英卻是身子都沒起,甚顯倨傲,但是面色還算和藹。

「公主實在是頑皮,混在了出使的隊伍中,待發現時卻已然回不去了。」都知這次燕凌霄到大昭是為了到大昭求親,那帶來公主卻又是為了什麼,就不由得引人懷疑了。燕凌霄一語帶過,算是打消了藍權英的疑慮。

眾人淡笑卻不接話,藍權英掃了一眼夫人,面色卻十分冰冷,「有勞夫人了,你邊先回去歇息吧。」

之前倒是也知道藍權英已然成親,似乎其夫人還是個大家閨秀,父親在朝中為官,很少露面。安然掃了那藍夫人一眼,娥眉淡掃,看她將凌曦一番收拾可見也是個心思靈巧的女子,溫溫婉婉,不同于藍權英的飛揚跋扈,看起來很和氣。

「是。」話語簡短,她低眉順眼,如此美麗的女子,卻為何遭到藍權英莫名的冷遇,安然心中狐疑。目送著這女子離開,甚至未及與她說上一語半句,這一入侯門深似海,當真不假,安然覺得這一切便如謎一般。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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