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燕王子不另本王的情,那本王樂得清閑,正好得空陪美人。」慕南羽不由分說上手摟住了安然的肩膀,安然的右眼皮就是一跳。
樊天冷冷掃視了其一眼,「都統——」身邊的下屬投以探尋的目光。樊天的目光落在安然的身上,微微一頓,「回去復命!」看到慕南羽那副自得意滿的樣子,樊天知道憑自己的職位是無法強帶安然回去問話了。
樊天蹙眉,王爺一直有心收服這個昏聵的二皇子作為自己的政治籌碼,但無奈藍皇後一直在皇上面前裝賢淑,本想借次機會,抓了藍皇後的心月復之人,好挑撥其與慕南羽的關系,讓慕南羽只得歸附自己,卻不想這個花安然竟然一手毀了王爺布下的好棋。
「二皇子,那在下就帶著這些刺客回去復命了——」老燕王駕崩,王爺那邊正調配各路人馬之際,樊天也不想多做耽擱。一抱拳,干淨利落,抬腳就走。
慕南羽摟著安然的肩頭,等樊天等眾玄鐵衛走遠,身邊只留下自己的心月復之人之時,原本吊兒郎當的面容才變得深沉下來,深邃的眸子中竟流露出一絲悲傷。
「你就是順心那個放在心中的人吧。」安然輕輕說道,打破了這尷尬的平靜。
慕南羽一愣,旋即明白過來,露出一絲苦笑,「若非她冒死發信通知了我,我根本趕不及……」
他的話沒有說完,安然卻知道他話中的意思。也許這個二皇子是有的一面,但卻絕對不像他表現出的那樣昏庸荒唐,看著他一閃而逝的憂傷,她突然覺得他沒有那麼討厭了,這不過是一個為求自保隱藏自己內心的大男孩。只是她心中有一絲猶疑,他苦心演了這麼多年的戲,為何要去求助景懷王的力量,自己破功。
月色下,安然看著慕南羽的側臉,沒有邪魅的笑容,沒有色眯眯的眼神,這個男子原來這樣好看。都說當年先皇後乃是大昭第一美人,這兒子隨媽果然不假。月光仿佛在慕南羽俊逸的面容上籠罩上淡淡光輝,他的眼眸深邃讓人不由得想要去深究其中的奧秘,安然的心驀地漏跳一拍——他的側臉及眼神,讓她想起一個人,那個月下白衣翩翩吹塤的男子。
不,不知為何安然心中急于否定,可笑,雖然慕南羽這家伙也是顛三倒四,平日里裝作荒yin無度,但是,他畢竟也是貴為皇子,怎會是采花賊呢——可是,安然的心又突地一跳,想起順心對公子羽的崇拜眼神。公子羽——慕南羽,安然驀地抬起頭,死死盯住其側臉,仿佛要從他臉上看出個洞出來一般。
「你——沒事吧。」慕南羽被安然仿佛要殺人的眼神嚇了一跳,修長的手指撫上自己的面頰,果然又很臭屁地露出一副自得的表情,「難道是本王太帥了,把美人迷住了?」
卻不想安然竟然直接上手,很不客氣地伸出兩指,捏住慕南羽的下巴,左面,右面,掰著他的下巴仔細查看其端倪。
慕南羽身後的元寶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家主子被女子如此「調戲」,更讓他睜大眼楮的是,一向以臉皮厚當做自身優勢的自家主子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了一絲「羞赧」的神色。元寶記起主子說過,要做到多動眼,多動腦,少說話,想了想,元寶還是沒有琢磨出來,于是決定回去一定要把這個奇觀用小本本記上,仔細研究。
「你——你這個女人!」慕南羽只要一手拍掉安然手,「便是心急,也得欲迎還羞,這才有滋味啊,哪有這樣直接對男人動手的。」
安然冷哼一聲,卻是退開一步仔細觀察,「你是不是去過醉月軒——」
慕南羽四下瞟了一眼,身邊還有其他侍衛呢,元寶很是貼心地虎著一張臉沖著四周狠狠瞪了一圈,果然那剩下的侍衛便乖乖地退後一步,再退後一步,讓出一個圈來。
「我可是跟父皇都保證了要改邪歸正。」慕南羽露齒一笑,倒有點顛倒眾生的感覺。
「你——」安然剛想問出口,卻不料又一騎快馬趕到。
「報,二皇子,皇上下旨,各皇子進宮議事。」想來人是二皇子府上的,連馬都未來得及下便急急稟道,想來宮里催得很急,安然的心一沉,想到燕凌霄匆匆離去,此番皇上又急招皇子進宮,難道是出了什麼重大變故?
「知道了,」慕南羽微微蹙眉,心中也是一動,轉頭看向安然,嘴角上揚,「看來我們今日是不能再續前緣,來個花前月下了,便讓元寶送你回去,一路小心。」
身後的元寶卻是一愣,這還是第一次主子要把自己支開,很是有些不樂意,那些時候便是主子去逛窯子,自己都是跟在身側的好不好。隨即,便用一股幽怨的小眼神看向慕南羽,這眼神與他魁梧的身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喂,我這可是交代你大事,人,你給我看好了,少根頭發,我就剃了你的頭把你扔廟里當和尚!」慕南羽比比劃劃,對身材高出自己一個頭的元寶教訓道。
安然第一次覺得他這種看似粗鄙的言語,卻透著一股暖意,曾經因為他拋棄過安清妍而心生的怨憤,不知何事早已消散,安然微微心驚。
「走了,」一揮手,慕南羽到似有了幾分皇子殿下的派頭。
目送著慕南羽翻身上馬,又風風火火地帶著一隊人走了,安然的心中竟然有了那麼一絲不真實的空落之感。
想到剛才順心拉著自己的手,對自己說出她的心思,她一直傾慕的人便是慕南羽,所以即便是作為藍皇後的人,她依然決定保護安然,「不為其他——只為,讓他不要為你擔心。」這些話,安然不想深想,因為越是深思越是不安。
他應該是荒誕無恥的負心漢,應該是新婚之夜還留戀花叢的色徒,但怎麼都不應是,那個心思洞察一切,暗中保護自己的護花之人。安然的心突突亂跳,她想到嫣娘提到的那個買主。
難道——慕南羽就是那個買主,他一開始就知道藍皇後要暗中搗鬼,干脆把自己劫走,讓自己遠離這個是非之地。而安相也想到了讓安然避禍,所以便讓人喬裝成從來不露面的安清妍,一日嫁兩女,兩人合力給藍鳳儀演了一場好戲?
「不是愛風塵,卻被前緣誤,花開花落自有時,獨賴東君主。去也何時去,住也何時住,若待山花開滿頭,莫問奴歸處——安然,你花開究竟為誰?」
想到順心臨死輕聲詢問時的目光,安然的心突然一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