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俠 第七十節 莫須有,太子奪兵權。

作者 ︰ 寒山士

「你還認得我這個父帥呀!如果那一箭再偏點,你就升官了。」李德宗冷冰冰地瞪著他。

見他老子懷疑到自己頭上了,李元昊嚇了一大跳,這個罪名可不是誰都能擔當得起的,立馬跪地辯解,「父帥,你誤會了,當初兒也在大帳內,那只箭還指不定會射中誰呢!這絕不是兒敢干的呀!」

「是呀!末將敢以人頭擔保,這絕不是少將軍干的。」突骨兒也下跪替李元昊求請。

沒藏毫無表情地望了一眼李德宗,但見他居然也拿眼角余光在瞟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看來這老小子對誰都不放心啊!想到這兒,他也跪下了,「大帥,此事定然不是少將軍所為,您不也知道這箭是岐山百騎所用之物嗎!」

「哈哈哈哈!」李德宗突然仰天長笑,「瞧你們一個個噤若寒蟬的模樣,你當本帥真就糊涂到了如此地步,本帥當然明白這不是你們干的,這只箭也不是大營內的人射出的,也未必出自岐山百騎之手,童根生雖然膂力過人,又有神臂弓在手,他也沒這本事。」

「可岐山百騎對您陽奉陰違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這樣做莫非要投奔大宋不成?」沒藏挑撥道。他早就明白,祈山百騎是黨項、契丹的耳目,有時候也暗地里與大宋的某些人有著眉來眼去的關系,畢竟黨項與契丹關系其生死,而大宋又是財神,哪路都不能得罪,是個不折不扣的「三姓家奴」。

「這會不會有人挑撥岐山百騎與我黨項的關系?」突骨兒道。黨項如此看重岐山百騎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一來的確是自己的耳目,再者,岐山百騎並不只一百個人,而是有幾百、甚至上千人,且個個驍勇善戰,皆是以一敵十的好手,尤其是听說其還有一個規模不小的箭隊,足有好幾百人,如果這些人在背後放冷箭,李德宗非得愁死不可。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總之,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嚴密監視岐山百騎的一舉一動,如敢亂來,即刻滅之。」李德宗可不想這樣一支精干力量投入他人門下。

「屬下得到線報,幾日前,的確有幾個漢人到了岐山百騎的地盤內,其中有一個人與宋國的八王爺還有過接觸,據說與大散關守將韓老匹夫交情也不淺。」這話出自沒藏軍師之口,岐山百騎里邊有黨項的內應一點也不奇怪。如果讓李元昊知道這個人就是鄧關的話,不知他又會是種什麼心情。

大戰在即,李德宗最忌這種吃里爬外、兩面三刀的作派,他寧願將岐山百騎全都消滅,也不讓他有半點機會對自己不利。他模著尖瘦的下巴,想了想,「看來這童根生要兩面下注哇!不得不防。」

「他已經收了咱們的銀子。」突骨兒道。

「說不定大宋給的更多。」李元昊道。

「哼!只怕他有命賺、沒命花。」李德宗殺氣騰騰地說。

「大將軍,咱們何不來個快刀斬亂麻!」沒藏右手狠狠往下一切。

「這要萬一是個誤會呢?」突骨兒可不想將一支如此精銳的箭隊就這樣給葬送了。

「大戰迫在眉睫,不可有半點疏漏。」李元昊斬釘截鐵地說。

「童根生與何太極二人眼高于頂、目空一切,終究不是久居人下之人,大將軍不可有婦人之仁。」沒藏最見不得岐山百騎那驕狂的德性,再說了,如果有他們在李元昊身邊,到時下手還真是個麻煩事。

「那就先滅了他!」李德宗終于下定了決心。童根生做夢也沒想到,一向對之忠心耿耿的主子會突然之間舉起屠刀,照自己的腦袋砍下。就在當晚,岐山百騎的隊伍突然遭到黨項人襲擊,倉促應戰、折損大半,童根生與何太極一干人等死戰得月兌,遁入大漠之中,不知去向。

「咱們何時發兵攻打大散關,要是再等下去,先機盡失啊!」沒藏道。

「明日圍獵!」李德宗大手一揮。

一大清早,凜冽的寒風吹拂著荒涼的西北高原,卷起一陣陣塵土與草屑。大約卯時一刻,大散關城樓上的大鼓瘋狂地咆哮起來,韓將軍還沒來得及向太子問安就整束停當,與範大人、丁監軍等一群文臣武將來到敵樓之上觀陣,但見數十里開外塵土遮天蔽日,馬蹄聲山搖地動,呼號聲神驚鬼泣。不用問,塵土下邊必定就是如蟻似的正飛速前行的黨項精騎,黨項兵還沒見著半個影子,丁監軍就已經尿了一褲子。今天並不是來打架的,而且圍獵來了,目的就是嚇唬像丁監軍這樣的膽小鬼。

「將、將軍,為、為何還不命令士兵做好迎擊的準備?」丁大人嚇得語無倫次。

將軍輕蔑的望了一眼那漫天的塵土,「監軍不必心焦,他們不是來攻城的,今天只是嚇唬人而已,什麼時候戰書到,也就是真正開打了。」

「你就不怕他突然攻城嗎?」

「本將軍還怕他不來呢!」

「將軍,黨項兵此番入寇中原,必有萬全準備,切不可輕敵。」範大人道。

「大人說的是,大散關乃我朝西北門戶,斷不可出半點差錯,末將已有準備,如今敵強我弱,所以只能守,不能攻,黨項兵光牛羊就有幾十萬頭,咱們的軍糧還得多多仰仗範大人。」

「將軍客氣,本官斷不會讓我軍將士餓著肚子打仗。」

「有大人您這句話,末將就放心了。」他們正說著呢,下邊就有人高聲喚道︰「太子殿下駕到--!」

範大人與將軍互相望了一眼,心道︰不該來的終究來了。

「末將韓琦!」

「臣範本初!」

「臣丁謂!」

「參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吧!」太子連看都沒正眼看一眼,就在將軍的虎皮大椅上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曹少莊主在右,黃三爺在左,其他的屬官按品級一律排開,禁衛軍隨侍左右,好不威風。

「韓將軍,你督邊多年,勞苦功高,父皇特命本宮來此慰勞,還望你不要辜負了父皇的一片心意。」太子笑眯眯地說道。

「臣有何德能讓皇上如此掛念,臣惶恐之至。」

「嗯!不過前些日子,本宮的行宮之內丟了東西,這事你可知道?」太子轉眼就變了臉色,剛才還笑眯眯的表情,立馬就全都拉下了,仿佛人有揪著他的下巴往下扯一般。

「啊!」韓將軍大吃一驚,太子丟了東西,他這個主將有保護不周之罪,他倒不是擔心這個,他怕的是太子小題大做。

「你身為一方主帥,應該得負點責任吧。」太子冷冰冰地說道,殺小皇子讓他賠了夫人又折兵,找藥鋪的麻煩又偷雞不成失把米,殺使臣又讓他雞飛蛋打,終究只能揪著這條小辮子不放。

「臣有罪。」

「知道自己有罪就行啦!把你的兵權交出來,回家面壁思過。」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將他打發回家抱孩子去了。

太子話音剛落,範大人「  !」一聲就跪下了,「殿下息怒,韓將軍乃前方主帥,臨陣換將乃兵家大忌呀!望殿下三思。」

「怎麼?範大人的意思是本宮不配掌兵權是吧?那你說說看,如今還有誰能掌兵權?」太子冷冰冰地說。

「臣不敢,臣不是那意思,望殿下明鑒。」

「哼!父皇念你文章了得才讓你做了這麼大的官,休得再管天下大事,好好的做你的延州知府吧。」他對範大人已是格外「開恩」了,如不是他刀筆了得,怕將來在史書上給他留下不光彩的一筆,早就罷了他的官,甚至摘了他的腦袋。

「這……臣--領命。」範大人慚愧而退。

「那好吧,就傳本宮旨意,任何人不得出戰,違令者,斬!」就這樣,韓將軍成了光桿司令,回家面壁思過去了。

太子心里那個高興勁就甭提了,「沒想到兵權這麼容易就到手了,虧我還想著法兒殺使臣,早知這麼簡單,我才懶得費那腦筋,看來國舅的信也是白寫了。」太子志得意滿,不停的把玩著象征兵權的虎符。

「只要兵權在手,太子殿下的大計就成功了一大半,在下在這里祝您百尺竿頭,再進一步。」曹少莊主諂媚道。

「本宮若能早登大寶,你們就是開國功臣,到時候,列土封侯自是少不了你們的。」話雖這麼說,現在他還真有點瞧不起他,畢竟這些天來,他們就沒辦成一件「好事」。

「臣先行謝過主上,主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說罷曹少莊主還真的三跪九叩。

「行啦!還是留著以後再拜吧!有沒有八皇叔的消息?他到哪兒啦?」太子還真就有點怵他。

「稟殿下,探子來報,已經到了長安,不日將到邊關。」

「想點法子,讓他慢慢的走。」對于這個八皇叔,他還真想不出別的法子來。

「屬下已命得力干將在沿途打點一切,沒有十天半月,他是到不了大散關的。」黃三爺胸有成竹。

「那就好,黨項兵已經到了關下,不日就要扣關,不管怎樣,如今的黨項兵對我們是沒有半點用,得想法子讓他們退兵。」太子想得輕巧,黨項兵可不是來為他奪虎符的。

「殿下,屬下以為,目前還是留著他們在關下比較妥當,咱們終日高懸免戰牌,只守不攻,耗上他一年半載的,咱們好伸手向朝廷要錢要糧要兵,只要有殿下在這兒,皇上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黃三爺也好不到哪兒去,要是一塊免戰牌就能擋得住黨項大軍,大宋還在這兒擺這麼多文臣武將做甚?

「還是黃三相得周到,就照你的意思辦,只是父皇推問又當如何抵擋?總不能老是這麼拖著吧?畢竟這天下終究是本宮的。」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讓韓琦這個老家伙給咱們擋著。」

「是呀,也不能讓他白拿俸祿。」

「哈哈哈哈!」

別以為八王爺就一直乖乖地在路上晃悠,其實他早就到了大散關,要不怎麼連連黨項人都知道了。說出來興許有人不信,他居然是跟隨太子一起來的,那幫在路上晃悠的人只是個幌子罷了,他玩了招金蟬月兌殼之計。太子耳目遍天下,居然沒發覺,不能怪他的人沒用,只能說八王爺過于狡猾,他帶著一個心月復愛將,躲在了一個誰都想不到的地方,他居然混進了太子的禁衛軍--鑾儀衛,前些天還到過鄧關的藥鋪,太子在藥鋪的一舉一動他可看得一清二楚。

韓將軍在府內唉聲嘆氣,韓風陪在他身邊,想勸又沒法開口,只得陪著嘆息。「為父嘆氣也就罷了,你又為何事而長吁短嘆?」

「唉!還不是為了爹,想爹戎馬一生,為國立下無數功勞,想不到就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案子而丟了軍權,還得在家面壁思過,兒為你不平。」他嘟著嘴。

「你也這麼大了,怎麼說話還那麼沒頭沒腦呢,他是君,咱們是臣,當然得听他的,你那話在家說說還可以,在外邊可就要小心點,說不定什麼時候掉了腦袋還連累全家。」

「放心,孩兒沒那麼笨。」

「為父當然明白你的用心,你現在也是帶兵的將領,可不能一怒就昏了頭,害了跟隨你數年的弟兄性命。」將軍嚴肅地說。

「孩兒領命就是。」

「領什麼命呀!為父現在已不是你上司。」

他兩父子在聊天呢,門口可就熱鬧了,一個身穿便服的公子死活要進將軍府,還口口聲聲讓將軍親自到門口迎接,可看守大門的兵丁哪能這麼容易讓他進去,結果在大門口吵了起來。

「嘿,本公子今天還就非進去不可,誰敢攔我,我就要誰的腦袋。」這公子長得一團和氣,說話的語聲卻非常沖。

「哪來不知死活的小子,想著將軍沒了兵權,前來搗亂是吧!也不打听打听,將軍還沒到人走茶涼的地步。」

「你們竟敢罵本大爺,看本大爺怎麼收拾你!」

這幫兵丁哪是嚇大的,沒揍他就算今天燒高香了,「哼!就算你是王爺,今天沒通個姓名也休想從老子跟前走過去,趁老子現在還沒發火,趕快滾,否則,揍你一頓,你去皇上那兒喊冤去。」

「嘿,好你小子,想揍我是吧!那好!來呀!你要是敢動老子一根寒毛,等你家將軍出來,他也會摘了你腦袋。」這公子兩手叉腰,下巴高高揚著,還真是一幅欠揍的模樣。

「你也不去打听打听,韓將軍的兵馬什麼時候把腦袋當一回事!」由于他們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將軍想听不見都難。

「何人在門口吵鬧?」這是韓風問的。

「稟將軍,門口來了一個不知死活的小子,揚言要將軍親自到門口迎接,小的就跟他吵了起來。」

將軍是一听還有這事呀,一想起有鄧關那前車之鑒,那我得出去看看,「嗯!頭前帶路。」

說罷他就整整衣服,正要出去,被韓風攔住了,「爹,還是由孩兒代您去一下吧,以防有詐。」

「不妥,為父現在連兵權都沒有了,死活還會有人關心嗎?」來到門口一看,那公子正背對著大門,坐在地上生悶氣。

將軍也不知是哪路神仙,又是多事之秋,當然不能開口就得罪人,「請問公子,你找老夫可有要事?」說罷他還朝那人後背拱拱手。

這公子一回頭,沖他嘿嘿一樂,韓將軍大吃一驚,「快快快!大開中門迎接。」他都有點語無倫次。

「爹,咱們哪有中門呀?不就一條大門嗎?」韓風兩手一攤。

韓將軍忙將這個「不知死活」的兒子拉著跪在地上,雙手抱拳,「末將韓琦參見八王爺。」

「八王爺!」韓風嚇了一跳,「我的娘喂!」他慌忙跪下了。

「還不快見禮?」韓將軍喝道。

「是!末將參見八王千歲。」

「免啦!」八王爺抬手擋住,原來這公子就是名滿天下的八王爺,韓將軍慌忙將八王爺迎入大堂。

「八王千歲大駕光臨,末將有失遠迎,還望王爺恕罪。」

「剛才門口那幾個小子挺有意思。」

「那幾個不長眼的東西,待會兒末將會好好處罰他們。」

「哎!別!誰說要本王要處罰他們啦?挨罵的滋味本王有好些年都沒嘗過啦!沒想到居然如此舒坦,等打完了這仗,那幾個小子本王要啦!你可不要舍不得喲!」

「能得王爺提拔,那是他們幾輩子修來的福份,只要王爺需要,現在您就可以帶他們走。」

「不!黨項兵如今就陳兵于城下,多個人就多個幫手,還是打完了仗再說,本王得看他們幾個的表現,你說是吧?哎!這里你是主,本王是客,沒道理客坐著,主站著的,你們也坐呀!」

將軍也坐了下來,只是韓風還是站著。

「黨項兵大舉進犯,想必將軍有萬全的準備了吧?」

「唉!不瞞王爺,末將如今已閑賦在家,閉門思過。」

「啊!」八王爺大吃一驚,「竟有這等事?你犯了什麼罪?你的兵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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