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我是嚇大的!我就奇了怪嘍,平常有人到這兒不出三天,非死即殘,要不就瘋瘋顛顛,你怎麼就活了大半月啦?」他本來是看他有沒有求饒的意思,看樣子他活得還算「滋潤」。
「哈哈!這有何稀奇,他有他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老朽一技防身,何懼之有?」他還抖起來了。
「他們就沒把你給毒死?」
「我看你是活見鬼了,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你看,他們還讓老朽做飯,你要不要進來吃點呀?」
銀輪直擺手,「免了,免了,就不打攪你了,接著做飯啊!老夫告辭。」
「進來!看老朽都做了什麼好吃的,咱倆喝點小酒,剝個花生,好久沒跟你抬杠,悶得慌。」說罷拉著他就往里拖。
銀輪如蛇咬一般慌忙使勁想甩開他,可他卻如生了根似的,哪那麼容易甩得月兌。
「進來!」
「不去!」
「進來啦!」
「不去啦!」
鄧大夫拉出了汗,銀輪哭喪著臉,他可真不想進個地方來,情急之下,狠勁的一腳踹出,將鄧大夫給踹飛,惶惶如喪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
「八哥,大喜事!」八王爺正在喝茶,冷不丁小郡主沖了進來。
「早就跟你說了,不要叫我八哥,你可喊我一聲‘老八’都成,八哥是鳥。」八王爺很不喜歡這個稱呼。
「行啦!八哥不是很好听麼?多響亮呀!哎!我告訴你呀!鄧關有消息啦!」
「鄧關!有他什麼消息?」王爺問道。
「他單槍匹馬將少林寺給拿了下來,大長了中原武林的士氣。」
「你說什麼?鄧關那小子將少林寺拿回來啦?那少林寺是什麼時候給弄丟的呢?」八王爺將信將疑。
「沒錯!八哥,小妹的江湖朋友遍布天下,我接到了很多這樣的線報,去年年末,趁我朝與黨項交戰之機,神火教突出奇兵,一舉拿下少林寺,這事極為機密,半月前,鄧關打跑了神火教的三護法星目法王,現在少林寺姓鄧。」郡主高揚著一大摞紙張。
「也就是說他現在應該就在少林寺,對吧?」八王爺道。
「當然!一時半會他是不會離開的。」
「喲 !還真沒看出來,這家伙一出道就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本王還一直將他當成一個有那麼一點點正義感的江湖小混混呢。」
「咱們現在就去找他吧!」郡主提議道。
「不急!現在要找他的人多了,只怕如今的少林寺早就被嚴密監視起來,咱們去了純粹給他添亂。」八王爺要真的提著腦袋去了,不但會成為鄧關的累贅,而且恐怕連皇帝都會驚動。
「那咱們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地呆在一旁看戲吧?」郡主是非常想湊這個熱鬧。
「他現在不一定會在那里,以本王對他的了解,他是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人,不會老呆在一個地方的,再說了,神火教可不是那麼好惹的,他一出手就大煞了神火教的威風,豈能與他善罷干休!」
「那咱們就這麼干等呀?公主那邊可等不了,找著了鄧關就可找著鄧太醫,找著了鄧太醫就可徹底醫好公主的病,你不知道呀,我這個當姑姑的看著自己的小佷女那模樣就心如刀絞、感同身受哇!」
八王爺一揮手,「得了吧!你比她還小一歲呢!別老是想著闖蕩江湖,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干。」八王爺想的是鄧關既然出現在少林寺,那小皇子呢?他不會也就在附近吧?難道他已經知道了小皇子的身世?想借助江湖人士的力量將他送回皇宮?這可如何是好哇?人都已經到了少林寺啦?這兒離皇宮也就四五百來里地?他在這個地方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不會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吧?難道、難道說那孩子已經、已經……他都不敢再往下想,一陣暈眩襲來,頭疼欲裂,軟塌塌地癱倒在太師椅上。
「八哥、老八,你、你這是怎麼啦?你可別嚇我呀!大不了從今而後我再也不叫你八哥啦!」
「唉!沒事!大概是茶喝多了,上頭。」
「喝茶也上頭呀?我還是頭一次听過。」
「小妹,哥交給你一件事,你也派一大幫人去少林寺附近,記住,要打著開封府捕頭的旗號,大張旗鼓地找人,記住,拿出你的本事來,將這件事情搞大、搞亂,越臭越好。」八王爺狠狠地拍了拍了扶手。
郡主賊笑著湊過來,「老八,你的意思是牽扯得越廣越好?」
「沒錯!這本來就是你的拿手好戲,要換了別人,指定給搞砸嘍。要牢牢記住,一個神火教肯定是不夠的,要想著法子將大明宗的人也牽扯進來,這段時間以來,我听說他們之間一直齷齪不斷。」
「原來很多事也瞞不過咱們的老八呀!就算咱們不牽扯大明宗的人,他們也月兌離不了干系,他們的人的確曾出現在少林寺,听說曾與星目法王干了一架,雙方死傷慘重。」
「這就對了,還要更亂些,得讓他們連理清頭緒的時間都沒有。」
「那你得給我撥些銀兩。」小郡主兩手一伸。
「找六哥要去!」八王爺倒背著手,仰天長嘆,「鄧關啊鄧關,你到底是哪路神仙呀?挑起神火教與大明宗的人打得頭破血流,自己則坐收漁人之利?你比曹操還要奸詐啊!」
正當中原武林中人都想一睹這個名叫「鄧關」的家伙的無上風采之時,他卻突然之間失去了蹤影,就如他突然冒出一樣。他那幫小弟都在少林寺內養傷,一切顯得是那麼的平靜、且按部就班。而他與晴兒姑娘卻杳如黃鶴,就好像他們從未來過少林寺一樣,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里?也沒有人看到他們是如何從少林寺出走的?這些日子以來,大明宗與神火教的人為了對付他,將京城附近大小分壇分舵全都調到了少林寺的周圍,如此一來,有那麼一些地方自然「後方空虛」,而此時的鄧關居然就出現在了京城,而且卷進了一個更加危險的漩渦之中。
現在得說說那個包拯的事了。自打救出玉兒姑娘後,包拯的心思也就安定了下來,專心研讀,次年參加會試,中得進士第三名,享用了皇上御賜的榮恩宴,照例賜翰林院編修,這編修的職責算是最輕松的了,平常也就修編一些經史子集之類的古文,再者起草一些千篇一律的公文,年紀大了干這個還行,對于他這樣的年輕人,可算是遭了老罪了。好在他是八王爺親自舉薦的,皇上想不另眼相看都不行,沒多久他就攤上一個讓他嶄露頭角的機會。
包拯在翰林院遭了不到三個月的罪,由于他的一些主張在其他人看來簡直離經叛道,要他這麼個毛頭小子修史,簡直是篡改歷史,還不如給他點別的事干,經過翰林院的人上下一番「忙碌」,皇帝還真的給了他一個「美差」——代行開封府司戶參軍,要是照一般官員的升遷之路走來,他爬到這個位置估計得抱孫子了。一個進士,才在翰林院干了不到三個月就升為開封府司戶參軍,雖然只是個代行之職,卻也饞煞了不少人,怎麼說來這開封府也是天子腳下的頭號大衙門,一有風吹草動,皇帝可都看在眼里吶!說不定哪天被皇帝一眼相中,從此平步青雲、光宗耀祖。不過其他人可不這麼看,沒幾個想在這麼一個衙門當差的,雖然開封府貴為大宋京城,天子腳下,按理說沒什麼人敢在這犯事,可事實完全相反,開封府城內住的不是王公貴族就是顯赫高官,還有就是富商大賈,這些人平時看來並沒什麼來往,可暗地里藕斷絲連、盤根錯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朝廷官員都把這開封知府當成了見光死,沒幾個干上兩年的,現在大家看到這麼一個年輕後生居然干上了這個司戶參軍之職,這可是掌管著開封府的一切獄訟之務,在這兒干就怕踫著這差事,一個司戶參軍才多大的官呀?從九品,整個一芝麻綠豆,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所以大家無不抱著一種幸災樂禍的心情,看這小子到底會怎麼一個死法。怕是連包拯自己也沒想到的是,他走馬上任第二天、前天晚上一干好友為他擺的榮升宴還沒消化完,他就倒霉地遇上了一件連皇帝都萬分頭疼的案子。
這天早朝,文武百官參拜完畢,太監呼道︰「聖上有旨,有本早奏,無本退朝。」
話音剛落,六王爺出班跪地奏道︰「臣有本要奏。」
「嗯!六弟呀!大清早的你何事要奏?」皇帝喝了口茶。
「昨日有暴民縱惡犬咬死了聖上賜予臣的一只金牌仙鶴,臣已將暴民王大貴一家六口全部擒獲,準備依例處以極刑。」
他話音剛落,大殿內一片驚詫,議論紛紛,「這叫什麼事呀?就為了一只鶴,誅殺人家六口,這依的什麼律呀?」這是有點良心的人說的。
「六王爺所言極是,御賜仙鶴,何等尊榮,王大貴縱犬傷鶴,罪在不赦,殺他們已是皇恩浩蕩。」沒心沒肺的人就說出了這樣的高論。
「不管如何,為了一只仙鶴就要了六條人命,天下百姓該如何看待聖上?」有的人憂心忡忡。
「哼,惡犬咬死御賜仙鶴,有辱皇威,這可是關系皇家臉面的大事呀,如不殺一儆百,皇威何在?」……
各說各的,沒一個有主見的,六王爺看著眉頭緊鎖的皇帝和毫無主見的文武百官,不禁志得意滿、傲態畢現。皇帝在想,六弟這是什麼意思,如果我下令殺人,改天他家的貓呀狗呀死了都要殺人,可這罪過就全落在朕頭上啦。如果不按他的要求做,他定會沒完沒了的找麻煩來試探朕,一只御賜仙鶴,死了也就死了,就算把這六口老老少少千刀萬剮也活不過來,何況這是狗咬死的,我這大宋律例也沒這一條呀,難道我這皇家臉面還比人家六口人命重要嗎?
大家還在大殿內吵鬧,六王爺見火候也差不多了,「聖上,大臣里邊支持的佔多數,就請聖上下旨吧!」
皇上有點惱怒的望了他一眼,又掃視了一下殿內文武百官,心道難道就沒一個敢站出來說句人話嗎?他不禁頗為失望,就連那個開封知府杜大人都勾著腦袋,一言不發。不過這事怎麼說都發生在他的地盤上呀,他總不能做縮頭烏龜吧?
「杜大人,這事就發生在你的地盤之內,以你之見當如何呀?」皇帝問道。
可這個杜大人听到是六王爺的事,早就嚇得沒了主見,頭腦昏昏沉沉的,他都搞不清自己是站著還是躺著,哪還有什麼法子喲?他 一聲就跪下了,也不答話,只是哆哆嗦嗦的抹汗珠子。皇帝見他也沒可能拿出個法子來,也就沒逼他,他又看了看站在後邊的新上任的進士們,尤其注意了一下包拯,昨天他就晉升為開封府司戶參軍,遇到這種事總得有點主意吧,皇帝心道。可只見他抄著手,勾著腦袋,嘟著嘴,皺著眉頭,一句話都沒說,完全沒參加他們的議論,也沒注意皇帝在直勾勾看著自己。
「包拯!」皇帝喝道。
這句話把其他的大臣都嚇了一跳,因為這些文武大臣們從沒听說有這麼一個人,如果他還在干翰林院修編,自然可以面見皇帝,可如今的他是開封府的屬官,按理說是沒有資格面聖的,今天能來純粹是八王爺在後邊糊弄的,賜了官,當然得面聖謝恩,而他自己則躲在王府里「逍遙」。
「啊!」包拯應道。
皇帝見他這模樣就生氣,心說你現在是開封府的人,凡是出現在開封府管轄之下的大小事物你都管得著,朕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讓八王爺如此看重你?
想到這,他清了清嗓子,不急不徐地說︰「嗯!包拯呀,現在你可是開封司戶參軍,按理來說這種事遲早都會落到你的頭上,你認為該當如何呀?」
開封知府杜大人回頭瞪著他,又是呶嘴、又是擠眼,本來是想叫他不要亂說話,不要把這禍水引到開封府頭上。可是包拯皺著眉頭揣摩了半天卻會錯了意,撓了撓太陽穴,想了想,「依我朝律例,這案子將由開封府管轄。」包拯不溫不火地說。
杜大人一听這話立刻眼冒金星、四肢無力,軟塌塌地跪了下去。
「哼!你是誰呀?你說交由開封府管本王爺就會將人交給開封府嗎?」六王爺輕蔑地說。
「既然王爺不想將這事交給朝廷辦理,那王爺立可將那六人開刀問斬,又何必來糾纏聖上呢?」包拯輕蔑地說。
「哼,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皇家的事豈用你一個外人操心。」王爺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里。
「下官包拯,乃新任代行開封府司戶參軍之職。」包拯一揖手,恭恭敬敬地說。
「喲!喲!喲!原來如此呀,看來本王還要恭禧你嘍?!」六王爺根本就沒拿他當回事。
「多謝王爺眷顧,下官當竭盡所能,給王爺一個滿意的答復。」包拯的口氣好像軟了些,其實他是故意這麼做的,等他把那六個百姓要到手上,哼!六王爺,我就讓你見識見識我這個小小的代行司戶參軍的厲害,去年你縱使惡奴放犬咬我的仇還沒報呢,咱們就老賬新賬一起算,到時候我讓你灰頭土臉地吃個啞巴虧,你還得說我英明。
「好!本王就把那幾個暴民交給你,看你能有什麼本事讓本王消消氣?」六王爺頤指氣使地說。
「王爺此言差矣,應該是交給開封府杜大人才是。」包拯糾正道。杜大人听後心說你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呀!
「哼!杜大人,你可要辦公道點呀!」六王爺惡狠狠地嘲弄道。
「下、下官定不辱使命。」杜大人爬起來,恨不得啃包拯兩口。
杜大人哪有心思審這個案子呀?這不,沒多久皇帝就得到一個不太好的消息,說是杜大人在回府的路上轎底突然月兌落,他也就一**摔到了大街上,雖然沒什麼性命之憂,听說傷得可「不輕」,這案子一時半會是無論如何也審不成嘍!其實哪是轎底突然月兌落呀,根本就是他故意這麼做的,他這轎子與一般人的不同,里邊有個機關,只要一掀這機關,轎底就會自動月兌落,他當然也會掉到大街上,轎底與地面才多高呀?不過他的慘嚎還是跟真的一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堂堂二品大員摔了個**蹲,皇帝自然不好怪罪他,只是交待要把他的轎子做得更牢固點,可別又掉了,記得他上任以來這是第五次因轎底月兌落而掉到大街上丟人現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