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怪談 第四章 櫻花樹下三結義,千湖城內欲熬鷹

作者 ︰ 馬放南天

轉天,下了早課,吃過早飯,雷玄修去知客房找知客老爺辭行。

「什麼?老修行你現在就要走啊?這怎麼行?身份證要七天後才能辦出來,今天走拿不到身份證啊?晚幾天再走吧,再說你師父的意思是讓你把事情一次辦妥,你回去後豈不是要再跑一趟?這樣吧,你老再住幾天,這幾天弟子也不安排你白天值殿,只是晚飯後止禁前這段時間你老要受下累,給廟里幾位新皈依的修行做幾天先生。這里有五百元錢就當是你做先生的辛苦費,你看這樣行嗎?」

「這樣啊?……也行吧?能不能借紙筆給弟子用一下。」雷玄修一听知客這麼說,心里不知道有多高興,心說我光給別人當徒弟了,沒想到今天我也有機會過過當師父的癮。

「當然可以,老修行您里面請。」知客很高興,因為雷玄修的功課底子很扎實,看他晚課和早課時的表現,簡直就是一個標準的好先生,留他多住幾天,完全可以刺激一下住廟道人的積極性。見雷玄修要借紙筆一用,干脆直接把他領到自己練字的條案前。雷玄修也不見外,直接裁紙調墨,筆走龍蛇,寫了一張「想要就拿走」的五字條幅,然後告別知客,興沖沖回自己單房了。望著雷玄修拿著條幅離去,知客笑著搖了搖天,心說:終究還是個孩子啊。

回到單房後,雷玄修把條幅貼在包祔上,抽出黑棍舞了幾個花,雖說有點粗,但感覺還挺順手。雷玄修把青囊挎好,手提著棍子到門房打了聲招呼,離開長春觀找地方玩去了。

雷玄修這廝手提黑棒走在街上頗有幾分丐幫幫主的架勢,引得路人頻頻回頭。他不知道,就是因為他這一沒走成,使他卷進了一場無休無止的紛爭。

這廝白天無事就四處游玩,晚飯後止禁前和廟內道人講經盤道,真是過的好不快活,不過每天晚上熄燈時,知客都來告訴他︰一按牆上開關燈就滅了,不要用棍子捅。感情那晚黑衣人碎燈這筆帳知客算到了雷玄修的頭上,惹得雷玄修私下里把黑衣人咒了又咒。

轉眼過了六天,雷玄修把省城的風景名勝游了個遍,什麼紫陽湖、黃鶴樓、東湖、武當宮都去過了。這天提棍離了長春觀,信步當車,走著走著就到了珞珈山,這廝抬頭一看,心說上次游東湖時怎麼忘了這個地方,都說珞珈山風景怡人,每年二至四月份期間櫻花爛漫,省城大學更是才子佳人雲集,我何不去省城大學走上一遭。

打定注意,雷玄修就拄著他那根黑色短棍,擺著丐幫幫主的範兒,一路悠哉悠哉上珞珈山進了省城大學。看著雷玄修悠哉悠哉進去,門衛還直嘀咕:宗教系的學生在搞什麼名堂,雖說今天是禮拜天,也不能穿身道袍來晃悠,別人都在追求時尚,這家伙到好,復古!出什麼風頭啊這是?

至于門衛怎麼月復謗雷玄修,雷玄修是不可能知道,但是,雷玄修卻發現,盯稍自己的人露出了形跡。自從雷玄修那天從政府大門口離開去長春觀起,就感覺有幾雙眼楮在背後盯著自己,可就是沒發現是誰,但是一進校園,雷玄修發現,盯稍的人出現了。

起碼有三伙人,走在街上也許發現不了,但是在學校里,這幾人就像是鶴立雞群一樣特顯眼,無論是氣質還是別的方面,不像學者,也不是學生!一白須老人,兩個衣著華麗的年輕女子,還有兩個年輕男子,無論是在黃鶴樓,還是東湖或者武當宮,這五人都曾經和雷玄修擦肩而過。

佛說:前世五百次回眸,換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但是事實上,擦肩而過的是路人,尾隨不去的不是親朋好友、至親至愛,就一定是你今生最大的敵人。

十幾年的山林生活,使雷玄修覺悟到,生活就是追獵、躲避和被追獵,使他沒有想到的是,在人來人往、車水馬路的繁華都市,自己會成為別人的獵物。

提著黑色短棍,雷玄修故意在省城大學里領著幾只尾巴多兜了幾圈,尾巴們也可能是注意到自己暴露了,很快,跟蹤的人換了面孔。

雷玄修心說,看來這社會也不像人們說的那麼太平,第一次在外面過夜,就發生了夜行人入室明搶的事情,現在才幾天,竟然有人跟蹤自己,獵手發現獵物不出手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時機不對,另一個就是,這個獵手想端掉獵物的老巢,恐怕回山的路太平不了了。

雷玄修一邊想著心事,一邊悠哉悠哉的晃悠著,這時,有一個人向他跑了過來。

「嗨……哥們!我啊!馬衛東!你怎麼還沒走啊?那天晚上,我女乃女乃說忘了謝你師父的救命之恩,後來又說救命之恩無法言謝,結果就領我們回家了。你到底哪天走啊?我給女乃女乃說,到時候好去送你。說真的,回去後我一晚上沒睡著,要不是你師父,我現在恐怕都已經爛成肥料綠化山林了,真的!我心里挺感激你師父的!"此時的馬衛東完全沒有了那晚那種神情,非常隨和。

「有點事情耽擱了,準備明天走。」雷玄修沒想到會在這兒踫到馬衛東。

「東哥!這小道士是誰啊?給我們介紹介紹。」這時,一男四女圍了上來。

「這位啊……我救命恩人的徒弟,雷哥!這位是我死黨哥們泥鰍張理由,又叫‘找理由’。這位是小蜻蜓趙燕,這位是劉宛如,這位王雅娟,這位厲害了,法律系系花禪玉。這樣吧,今天中午我請客,大伙去東湖吃武昌魚。」馬衛東一一互相介紹。

「雷哥?你這手里怎麼還提個棒啊?不過挺有範兒,我說幾位,仔細看看,是不是和星爺在《武狀元蘇乞兒》當中的造型有一比,不過星爺沒雷哥秀氣。」現在雷玄修知道為啥泥鰍又叫找理由了。

「別瞎說!別見怪,這幾個家伙就是嘴欠,其實人都不壞,雷道長,你今年年齡不大吧?"禪玉瞪了泥鰍一眼。

「嗯。十九了」。雷玄修點了點頭。

「禪玉,你敢說我們嘴欠,我們幾個可還沒開口呢?欠擰了吧?擰她。什麼?多大?」小蜻蜓不干了,扯著禪玉鼓搗著另外兩個女生擰她,但是一听到雷玄修說自己的年齡,四個女孩子像狼一樣圍了上來。

「十九?」

「真的是十九嗎?」

「哇塞!」

「哇!」

「我還認為你最大只有十三四呢?」

「你皮膚怎麼保養的這麼好?一般男孩子十三四就開始長痘痘了!」

……

四個女孩圍著雷玄修像連珠炮一樣發問,青春永駐永遠是女性終生追求的不滅神話。費了好多口舌,雷玄修才擺月兌了關于如何保養皮膚這個話題。

從東湖吃完武昌魚回來,馬衛東和泥鰍都喝高了,不知道是誰最先提出來的建議,雷玄修、馬衛東、張理由三人竟然在校院內一棵大櫻花樹下叩頭結拜為兄弟,老大馬衛東、老二張理由、老三雷玄修,見證人是四位古靈精怪的女生。

如果說人生最美好的事情是,很多人都會說是有權有勢,有大把的鈔票,有陪女相陪。但其實都是錯的,人生最美好的事情是什麼呢?那就是快意恩仇,率性而為。本來雷玄修沒想著要結拜,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當時腦袋一熱就結拜了。數年後,當三個家伙討論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張理由說出了一個理由,都是倒霉摧的!

還好這天是戊日,不用上早晚課,不然的話雷玄修這一身酒氣很難應付過去。回到長春觀,雷玄修跑到知客那里告了個假,說自己身體有點不舒服,晚飯後恐怕不能和道友們講經論道了,知客當時就表態這事自己會去安排,並囑咐雷玄修要注意身體,有什麼事給他招呼一聲就行,並且告訴雷玄修身份證已經領回來了。

當雷玄修興沖沖的接過一個文檔袋打開看的時候,發現里面不光是身份證,連道士證,道協會員證、高功培訓結業證以及戶口本都給辦好了,並且還有一本房產證和一串鑰匙,地址就在東湖旁邊。

「這是?……」雷玄修有些不知所以了。

「呵呵……這房產是你師父十年前買的,是一套老院子,叫藏真居,明朝時遺留下來的老地基,屢毀屢建,據說院子里經常鬧鬼,在加上當時文革剛結束沒幾年,根本就沒人敢買,結果被你師父買下來了,前兩天剛轉到你名下,你師父沒和你提過這事吧?還有,房子里你師父給你放了些東西,有空了自己去找找。」

「謝謝!」

「別客氣,哦……對了,有人讓我給你傳個口信,速速回山。」「速速回山?」雷玄修一听,心說不會是聞到我身上有酒味要趕我吧?那我干脆今天就走吧。

從知客房出來,雷玄修回了單房,收拾好東西後到知客房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長春觀。臨出觀時,知客又追出來塞給他一個大紙包,說是他師父以前放這里的,雷玄修打開一看,好家伙,一大沓一百元一張的人民幣。

出得長春觀,抬頭只見紅日西傾,街上車水龍馬,繁囂無比。雷玄修心說,直接回山恐怕是不可能了,去木魚鎮的客車已經發走了。再說背後還有幾雙來路不明的眼楮盯著,去東湖那套院子也不行,這不是擺明了把狼往家里領嗎?我記得好像很久沒玩過熬鷹了……

「師父?打車嗎?」正在這時,一輛空出租車停在了身邊,司機搖下玻璃笑著問道。

「去黃鶴樓!開慢點。」雷玄修坐進山里。

「沒問題!」司機一踩油門,車子啟動了。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長生怪談最新章節 | 長生怪談全文閱讀 | 長生怪談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