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這句話深切的描繪了先下徐明所見的場景!喬海澤本就離海不遠,數十里地而已,一行四人緩緩飛過,也不消盞茶時間便到了。
初見這廣闊的汪洋,徐明也不由得心生感慨,站立在海邊的斷崖之上。徐明不禁有仰天長嘯的沖動。可徐明還未動作,一旁的圓彥卻是突然長吼一聲!
為何不說長嘯一聲呢?就徐明所听,這圓彥吼的當真是不好听的,說的差些,那就是折磨耳朵里。
徐明看這圓彥大吼,行舉間毫無風度,如是,徐明也就壓下了長嘯一聲的沖動。到底,還是得穩重些啊。
先下還未入春,內陸大多小河,溪水任在封凍,尤其是在這北方!可大海不同,嚴寒的天氣絲毫不能阻止這海浪的洶涌澎湃!巨大的浪花狠狠地拍擊徐明所站立的斷崖!隆隆的聲響震撼著徐明的心靈,他將目光跳至遠處,地平線上依然是藍天碧水一色,全然看不出分別。
「青海泛獨潮,悠然度此生!」李慕言卻是在此時突然默誦了一句,她雙目間泛著些許欣喜,又道︰「若是能在此地長居,那可真是好的。」
徐明贊同的點了點頭,人總是喜歡廣闊的事物,在這個物欲縱橫的年代,大海所能給予人們的精神力量是廣闊無窮的。若是硬要來找個形容詞的話,那豪氣沖天卻是足以來形容徐明先下的心境了。
浪潮一翻翻的撲打著沿岸的礁石,偶爾蹦起丈許高的浪花;海風帶著些許甜腥味竄入徐明的口鼻之中。
他深吸了一口氣,先下他所感觸到的,除了那無窮無盡,永不停歇的力量之外,就是那勃勃的生機了,猶若初升的太陽,可卻又比太陽要源遠流長的多。至少,徐明是如此想的。
「仙道終盡會有時,日月同輝惟滄海。」子書墨卻是又出言道,他心生感嘆,也許仙人要的,就是如同這大海一般,波濤洶涌,力無絕時,日月同輝,與天地永存吧。
圓彥卻在此時說了一句完全毀情毀景的話,他是如此說道︰「我沒你們倆的才情,不過這海魚還沒吃過呢,咱要不去嘗嘗味道!」
徐明原本是也想賦詩一首的,可現下完全沒了心情。他與李慕言,子書墨二人一同滿面無奈的看了一眼圓彥,卻見他毫無自覺,做流口水之狀,其咂嘴的聲音讓人好生無言。
不久之後,一行四人到底還是在海灘邊升起了篝火,而篝火之上,卻正靠著魚。徐明依然無奈,他看著篝火和篝火對面大快朵頤的圓彥,還是不由得說了一句︰「你不是和尚嗎?」
圓彥停住了嘴,抹了抹嘴角的油漬,然而說了一句,「是啊,然後呢?」徐明一陣暈倒,他自認為自己已經很清楚的表明了他想說的意思。
「和尚也能吃肉嗎?」徐明又道。
圓彥聞言很快便答道︰「不能啊,然後呢?」
一旁的李慕言卻是再也憋不住笑了,當場毫無風度的嬉笑了起來,子書墨在一旁看的有趣,卻也未插話,只是慢條斯理的吃著手中的魚。
徐明無言,而圓彥方在此時懂了徐明的意思。他長長的「哦」了一聲,方才言道︰「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小僧一向奉行此道。」他很是端莊的說了這句話,徐明還未做他想,卻見圓彥又突然說了一句︰「這肉啊,還真很難拒絕,也不知寺里的人都怎麼想的,如此古怪,什麼都吃,偏不吃肉,這多好吃啊。」
圓彥說著,還又啃了一大口,若非海魚少刺多肉,這一口下去,估計得扎得他滿嘴血泡。徐明沒有再答話了,他只能暗想,「你才古怪」
「傳聞海上有仙島,其名蓬萊,也不知是真是假。」一直無言的子書墨卻在此時說道,這一下子便挑起了眾人的興趣。
子書墨便又言道︰「我看也做不得真,仙島恐怕不算,大不了就是一修士門派罷了。估計,這話也不過是一些無知無謂的漁民所言,當不得真。」
子書墨一番解釋,徐明也未作他想,然而他這話卻是卻是給圓彥打開了話頭,「蓬萊?要不咱們去尋一尋?」
徐明聞言又是愕然,這圓彥倒還真是有心,他搖了搖頭,決定不再搭理此人。倒是子書墨笑著說了一句,「那蓬萊仙島傳言乃是處于南海之處,卻不在這北海的。」
圓彥聞言表示了然的點了點頭,隨後又說了一句,「我以後一定要去看看。」
圓彥說的認真,不過其余三人顯然卻未曾呢個放在心上。徐明又取出了酒,將將拿出卻就被圓彥給一把搶了過去,徐明還未反應過來,圓彥卻就是拿起酒壺對著嘴狂飲了起來。
子書墨與李慕言見狀皆是笑了起來,徐明卻是陡然在心底狐疑,這玩意真是和尚?
徐明搖了搖頭,又拿出了一壺。徐明自在彭天府上第一次飲酒之後,便如同世間大多男人一般,愛上了此物。
所以,徐明身上的藏酒卻是不少的。無論是洛冠食闕的七尹酒,亦或是長安十里溢香的桑落酒,徐明身上都備著不少。
但三葉海棠,徐明卻是只有一壺的。如是,徐明也未曾在外人面前拉出過這僅僅剩下一壺的三葉海棠。只是偶爾徐明孤身一人的時候,才會倒上一小杯,小酌一番罷了。
到底,紀念才是最深沉的東西。
拿出七尹酒,除圓彥外,三人都是各持一小杯,慢慢喝了起來。天際漸漸沉入黑暗,直至天邊的最後一絲光亮消失,圓彥此時卻已倒在了海灘之上。
唯一不變的,是哪海浪敲擊礁石的聲音,當然,還有那絲絲縷縷的海腥味。
這夜,北國的海風卻又暖了那麼幾分。
「朗朗乾坤下,
碧水波連天;
蓬萊有仙境,
應在天外邊。」
徐明滄瀾的聲音愈飄愈遠,直融入了這浪濤聲中,久久不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