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屬們搞不清老首長到底是生氣還是高興,反正老首長說了走快點,立刻有兩個領導當先分開人群,讓耿忠走得更快些。
可憐的隻果三、隻果四被曾瑜亮丟上了天空,照樣被秦風一槍一個打了個滿堂紅,至于他身後的那些學員,看得舌橋難下之外,一個個拍紅了巴掌——這槍法,真是小母牛坐飛機,牛掰上天了!
拉著架勢準備丟出最後一個隻果的曾瑜亮正準備投擲,听到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小鬼,這是最後一個吧,讓我來。」
曾瑜亮愣了一下,他回過頭,只見一個面容又和藹又恐怖的老人緩緩行來,雖然只是一身舊軍裝,但周圍眾星捧月般圍著一群人,自己學校負責開展軍訓的兩位領導也跟在後面,一臉畢恭畢敬的樣子。
雖然知道對方是大人物,可看著耿忠右臉上的傷痕,曾瑜亮心里還是打了個突,至于膽小的女生們,已經開始一個個慢慢後退了。
這些人里面,面色最平靜的估計要數拿著步槍的秦風了,在涼山鄉的時候,跟著師父處理傷勢和喪事的秦風什麼樣的傷口沒見過,那時候師父就說了,只有敢于面對淋灕的鮮血和慘淡的人生,才算是真正的勇士。小清風當時深以為然,覺得師父真是好睿智啊,可好幾年後才明白,師父原來是借用別人的話啊。
耿忠從曾瑜亮手里接過隻果,低頭看著紅彤彤的水果有些惋惜的說︰「多好的水果啊,這麼打碎了可真有點糟蹋東西了……」
「 嚓」。
在眾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耿忠咬了一大口隻果,同時含糊不清的問秦風︰「剛才是你打的隻果?」
秦風依然面色平靜,他點點頭注視著耿忠,不以對方古怪的容貌而流露出絲毫的驚懼,在這個年逾花甲的老人身上,也許是精力旺盛,也許是正氣凜然,反正秦風感受到非常強大的氣場。
耿忠估計是個食量驚人的老漢,他幾口把隻果咬的只剩下一個長條形的果核,然後笑道︰「小鬼,咱們再提高一點難度,打這個果核,飛出五十米以後再開槍,怎麼樣?」
圍觀的這些人中,曾瑜亮站的是最近的,他听見那位老人的話,覺得自己心中高大上的秦教官被人刁難了,小男生鼓起勇氣說︰「老爺爺,八一式要打出那麼高的精度很難的。而且,隻果核這麼輕的東西,很難丟出一百米吧?」
耿忠大笑起來︰「喲 ,你這個小鬼是在嫌棄我老了?不中用了?」
耿忠笑起來臉上更顯得可怖,曾瑜亮被嚇得一縮脖子,心想秦教官您還是自求多福吧,我可不敢招惹這個老人家。
秦風不動聲色的點點頭︰「那我試試看,不知道能不能成。」
耿忠微微一笑,他拇指、食指、中指以一個古怪的手勢把隻果核扣在掌間,然後猛然一彈,不大也不重的隻果核驟然發出「嗚」的一聲怪響,以極高的速度向空中飛去。
隻果五完全違背空氣動力學的表現讓周圍的人大跌眼鏡,至于曾瑜亮就更是無地自容了,自己一個大小伙子每次丟隻果出去也就是三五十米,人家一個年邁老者,也不拉什麼架勢隨手一彈,隻果核就飛出幾十米而不減速了。
身為當事人的秦風微眯著眼楮看著急速遠去的隻果核,果核在空中急速旋轉著,目光敏銳的秦風端著槍看似要射擊,但他一直在等,等著果核在空中發生變化。
果然不出秦風的預料,果核在半空中飛到快一百米的距離,飛行的路線驟然發生改變,像是一只回力標似的掉轉頭望人群飛來。
「砰~」秦風胳膊一震,最後一發子彈離膛而去,準確命中了那枚在空中劃出了詭異路線的隻果核。
耿忠年紀雖大,但似乎耳不聾眼不花,他眯著眼楮看著遠方的隻果核被秦風一槍轟得稀爛,過了幾秒鐘才說了句讓周圍的人有些莫名其妙的話︰「好像不用槍你能打的好些。」
不用槍反而打的更好些?大家莫名其妙的想︰打靶不用槍,難道用彈弓嗎?
秦風搖頭低聲道︰「那也打不中老爺子您的暗器。」
秦風這時候已經看出來了,這名被李政委和涂勇平等人圍著的老人,應該是精擅于飛刀和回旋鏢之類的暗器,釋放暗器的水平應該跟自己在伯仲之間,不過老人的手法似乎更注重力道和殺傷,對暗器的精微控制應該還不如定虛師父和自己。
注重力道和殺傷的暗器,在軍中應該首推匕首了︰一把鋒利的軍刀或者匕首,當成飛刀拋擲出來,瞬間殺傷力絕對是致命的。相對于耿忠這類氣勢洶洶的‘明殺’,身負血海深仇的玄空觀前輩們的暗器則善于殺人于無聲無息無影無蹤,以各種銀針、毒箭、小弩為主,甚至是堅硬的小卵石,也能成為前輩們擊殺仇家的利器。
耿忠听了秦風的話心領神會的一笑︰追不上自己的暗器,不意味著追不上自己的身體。真正的暗器高手,到了耿忠和秦風這種境界,近距離的暗器對射絕對是一場沒有贏家的比試︰飛刀速度快殺傷力大,中上一刀非死即殘,可銀針袖箭同樣防不勝防,而且玩這種暗器的人下手必定精準無比,要害部位挨上一下也是必死無疑。
耿忠惺惺相惜的拍拍秦風的肩膀︰「小伙子不錯,帶他們好好練。」
秦風點頭一笑,目送著耿忠背著手慢慢走遠,心想省城果然藏龍臥虎,就這麼一個面容怪異的老頭,居然是難得一見的國術高手,看對方這個眼神,應該是有心提拔自己,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位老人沒說啥就走了。
做人做事做官到了耿忠這個地步,當然不可能吃相難看的當面向秦風伸出橄欖枝。走出幾十步後,耿忠慢悠悠的說︰「小李,這個小鬼不錯嘛,是你們武警支隊還是總隊的?」
李政委苦笑道︰「老爺子,這我可真不知道,您還是問小涂吧。」
一群五十來歲的軍官被一個老頭子稱為小李、小涂,這場面在外人看來頗為怪誕,在當事人眼中卻是理所當然的,官大一級已然要壓死人,更何況是對方的資歷、聲望、官位都比自己大了好幾級呢?
「呃……」涂勇平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在場的都是人精,大家立刻放慢了腳步,讓涂勇平與耿忠有一個比較單獨的談話空間。
涂勇平低聲道︰「這個小伙子是特警隊的新成員,胡師長安排他到我這邊來參加一段時間的集訓,等紀律性和協作性提高了,又要回到他明面上的身份去。這個小伙子據老師長的說法,是特勤組的優秀人才,準備要委以重任的。」
耿忠哦了一聲,心想原來是老胡那個無賴子的手下,這可就有點不好辦了,那個老東西可是出了名的胡攪蠻纏不講理,自己找他去要人,成功的希望幾乎為零啊。
耿忠嘆了口氣︰「唉,想不到這麼多年我第一次看到個高素質的年輕人,就被老胡先下手了,可惜啊可惜,像他這樣的小伙子,如果加入我們軍分區的特種連,一定能夠是震懾敵人的一把利劍。」
涂勇平無奈的笑笑不好說什麼︰橫行霸道的胡龍圖不好惹,面目猙獰的耿忠也絕對是異常彪悍,夾在兩個大領導中間,我涂勇平這樣的‘小鬼’還是少說話為妙吧。
耿忠邁著方步,神色之間頗為不甘心︰「挺好的一個小伙子,要是跟著老胡干久了,唉,恐怕以後就是要勾心斗角的做人了……」
為領導分憂,向來是下屬們的責任與義務。跟在後面的一個老軍人听到耿忠的話,跟進一步低聲道︰「首長,大前天晚上宋家的小安子在外面被人打了,臉腫的厲害,听說下手的人叫做秦風,不過當時沒帶肩章,只穿了件武警制服。」
「哦?」耿忠眉頭一皺隨即笑道︰「老宋的孫子,好端端不學武偏學,結果搞得手無縛雞之力還天天得安排一兩個人護著他,呵呵,老子早就看不順眼了,這個秦風打的好啊。恩,不過老宋這家伙也是出了名的護犢子,難道沒有去找秦風的晦氣?」
「哪能不去呢?」老軍人笑道︰「宋參謀長的吼聲半個大院都能听見,後來听說是特種連的小伍勸下來的,好像宋參謀長還跟宋鐵軍打了電話,確信是自己孫子理虧才沒說什麼。」
耿忠笑道︰「老宋不說什麼,可不代表他下面那些小崽子們會袖手旁觀。這段時間你盯著點,如果有人找秦風的麻煩,你就幫忙解決一下,咱們先賣他個人情,然後找機會問問他個人的意願,是否願意轉到我們這邊來。呵呵,不知道挖了老胡的牆角,會不會被這家伙找上門來痛罵?」
「呵呵,胡師長也就是嘴巴上過過癮,哪斗得過您啊。」這位老軍人對胡龍圖可就沒有那麼客氣了,畢竟涂勇平被胡龍圖管著,不代表所有人都被胡龍圖管著啊。
耿忠微微一笑沒搭腔,過了一會他輕聲道︰「小涂、小李,我記得老宋有個佷子在武警總隊是吧?」
李政委點頭道︰「是的,叫宋魁,是總隊重點培養的對象之一,听說很有魄力的。」
「有個屁的魄力,」耿忠笑罵道︰「那小子我看著長大的,是個什麼德性我還不知道?手里抓著印把子,身邊跟著狗腿子,肚里裝著鬼點子,外人看來自然魄力非凡了。我看宋魁那小子十有九八會去找秦風,你們就從他身上下手吧。」
「放心吧老首長,」李政委呲牙一笑︰「宋魁那小子只要敢去,我保管讓秦風領我們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