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的軍人把秦風送到一棟小樓前,立刻有警衛員過來帶著秦風進了一間會客室︰「秦風同志,請在這里稍等,首長馬上就會來見你。」
秦風點點頭,只听門外有人笑著說︰「不用等了,老漢我已經來了。」
秦風連忙站起來,一個穿著軍常服沒有戴肩章或者身份標識的老人走了進來,秦風一看,果然是那天在打靶場見到的老軍人,他半邊臉上的傷疤看起來讓人覺得害怕,半邊臉上的笑容讓人感到心生親近,感覺十分的怪異。好在秦風見多了各種病癥和血淋淋的傷口,對老軍人耿忠的樣子絲毫不以為意。
老人背著手緩緩踱步到沙發前,示意秦風坐下︰「我叫耿忠,相信身份你也應該知道了,呵呵,別緊張,叫你來聊聊,只是一個老人家和自己欣賞的小輩們隨便嘮嘮家常而已。」
耿忠向警衛員揮揮手,小戰士啪的立正敬了個禮,轉身走出會客室並輕輕關上門。
耿忠頗為慈祥的看著秦風,這種感覺很奇怪,雖然他受傷嚴重的臉很難看,但是眼神和表情很真切的傳達出慈祥這種情緒來︰「孩子,年紀大了,人就容易念舊。上次打靶的時候遇見你,除了惜才之外,還有點其他的情緒,秦風啊,你的樣子,總讓我感到很眼熟。」
耿忠有些緊張的坐直身體,由于專注身體微微前傾︰「冒昧的問一下,你的父母是誰?」
「父母?」秦風茫然道︰「我是孤兒,是師父養大的。除了我師父之外,只有省城陸家的陸千老先生見過我的母親。」
「孤兒?」耿忠雖然已經看過秦風的資料,老人還是有些失望的喃喃說道︰「那你的母親有沒有留下什麼記認?」
秦風想起自己的玉石吊墜,他連忙掏出來,湊近身體到耿忠面前︰「我母親留了這個下來,一位叫孟大偉的江湖藝人說,這種東西是靈獸,叫乘黃。」
本來以為耿忠會有些線索,沒想到老軍人皺眉看了半分鐘,茫然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也沒有印象、」
耿忠哀傷的指了指自己的頭︰「我在那段戰爭歲月里受了不少傷,你也看到了,有些傷就在頭上,所以對我的記憶有些影響。我想可能是有些人和事我記不起來了。你的樣子讓我感到很眼熟很親切,所以這次老漢我特意叫你來聊一聊,唉,沒想到人老了不中用了,還是想不起來。」
秦風頗為失望的點點頭,將吊墜收了起來。精通醫理的他仔細衡量和觀察了耿忠的根骨,以耿忠的身形和年紀,是自己父親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至于老人說的「眼熟」,多半是以前見過自己的親人又想不起來而已。
嘆息了一會,耿忠終于灑月兌的一笑︰「算了,想不起來就不想了,反正那些生離死別的事情也沒什麼好讓人高興的,我會跟生活秘書交代一下,等老頭子我哪天要翹辮子了,說不定回光返照就想起你親人是誰了,到時候一定讓他轉告你。」
秦風看了看耿忠,瞧得出來,這位老人家確實受過不少傷,看起來頗為蒼老︰「耿爺爺如果信得過,就讓我給你把把脈,看看您的身體狀況如何了。」
耿忠有些意外的笑道︰「想不到你這個小鬼武功好,居然還會醫術?」
秦風笑著點點頭︰「我在山村長大的,沒上過學,從小跟著師父學這些東西,讓耿爺爺見笑了。」
耿忠哈哈大笑起來︰「沒上過學就要被人見笑了,哈哈哈,我認字都還是不打仗了在掃盲班里學的呢,這麼多年了,人家叫老漢我題個字什麼的,比讓我去砍鬼子還為難呢,實在是字太丑拿不出手啊。對了,你小子沒上過學,不會也不識字吧?」
「呵呵,我從小跟著師父在道觀里讀道典、抄醫書,字寫的還不錯的……」
房間里相談甚歡,門口站著的兩個警衛員互相看了看,心想首長好久沒這麼放聲大笑了,其中第一個低聲道︰「喂,司令對這小子這麼好,別是司令的什麼親人吧?」
另一個小戰士瞪了自己的戰友一眼︰「別瞎說!司令員全家都被反動派殺害了,兒子的尸體被掛在大樹上,是司令親手解下來的,哪來的失散的親人?」
「啊?」第一次听到這種慘事的警衛員眼眶微紅,轉頭看了看關著的會客室房門,心想這個叫秦風的小伙子來了也好,給首長平淡的生活增添一點笑聲也是好的嘛。
秦風伸手搭在耿忠的手腕上,老司令笑吟吟看著他,只見秦風眉頭一皺,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來。
按理說,耿忠的年紀已有七十歲以上,又受過不少傷,從外貌看該是年老體衰的年紀,沒想到老人家的脈搏強勁有力,體內真氣循環不息,居然是個難得一見、內外兼修的高手,而且他一振手腕,立刻有一股更強大的力量涌出來。
耿忠的手放在茶幾上,老司令員真氣一出,桌上的茶杯和煙灰缸詭異的驟然跳起,一股凌厲的勁氣從他的手上凝成一股刀意砍向秦風的手指。
與劍相比,刀向來是霸道的,以耿忠這種年紀的人還能發出如此強勁的刀意,讓秦風忍不住叫了一聲好。
抬起給老司令員把脈的兩根指頭,秦風向彈跳而起向自己面門飛來的茶杯等物件連連點出,在半空中的茶杯驟然受阻,凝在秦風和耿忠之間輕輕晃動。這副場面要是讓外人看到,估計要活活嚇個半死︰一只茶杯和一只煙灰缸詭異的漂浮在半空中,耿忠時不時揮動右手,秦風則不停伸指點出,一陣陣刀風劍意讓兩個瓷器玩意搖搖擺擺在半空中飄著就是不落下。
秦風一邊出指一邊暗暗驚訝,內家功夫果然不會因為年紀大而有所衰退,自己已使出了四成真氣,對面的老人還是面帶微笑、揮灑自如,估計功力跟自己不會差的太多。
「老爺子,小心了。」秦風提醒了一聲,右手一點,灌注了他六成真氣的真武劍指強行破開刀風向耿忠身側刺去,老司令員面露異色,連連揮動手掌均無法擋住這銳利無比的劍指,只听嗤地一聲,他左手邊的木沙發上多了一個指頭大小的洞眼。
「啪~」
這場比試勝負已分,秦風眼明手快一把接住急速下墜的茶杯,至于煙灰缸他就沒那麼多手去挽救了。失去控制的煙灰缸摔在地上發出響聲,好在地面是木板的,沒有讓玻璃煙灰缸摔破,但響聲已經驚動了門口的警衛員。
「首長您沒事吧?」警衛員推門進來,警惕的看著房間里的情況,秦風有些尷尬的笑笑,彎腰拾起煙灰缸。
「沒事沒事,」耿忠揮揮手道︰「只是跟這個小鬼切磋一下武功,沒什麼大不了的。」
兩個警衛員訝異的看了看秦風︰跟司令員切磋武功?老首長可是好幾年沒有出手過了。他們有心留下來看個究竟,可司令員連連揮手,他們只得滿月復好奇的關上門退了出去。
秦風佩服的習慣性抱了抱拳︰「耿爺爺老當益壯,實在令人佩服,不知道您是哪一門哪一派的?」
耿忠捧月復大笑︰「什麼門啊,派啊,我這都不是,我的功夫啊,是當年軍中的高手傳給我的。呵呵,讀書的人有書童,修道的人有仙童,你們學劍的人有劍童,我啊,就是那磨刀的刀童。」
「刀童?難道是什麼聞名天下的刀客?」
耿忠笑道︰「哪有什麼刀客,那時候兵荒馬亂的,有點本事和能耐的都投了軍,我啊,專門在大刀隊幫助五百勇士磨刀,當然,也不可能全部讓我這個小鬼磨,我們那時候有三十多個人,算是童子軍,五百壯士還有大刀隊長沒事也會教教大家,只是我天資高些,跟一位內家刀的壯士是同鄉,所以學的比別人多些。」
「老爺子的刀確實很厲害,」秦風由衷感嘆道︰「我已經出了全力,而且如果真刀真槍、生死相搏的話,我覺得未必能是老爺子的對手。」
耿忠失笑道︰「這你就別跟我客氣了,你這個狡猾的小家伙,以為我不知道你還留著幾分力?而且我看你出劍如此凌厲,也不可能是只練劍不實戰的傻瓜吧?來,跟我到後面走走,跟我警衛排的小伙子們見見面,順便讓我倚老賣老的教你兩招。」
秦風聞言大喜,學武之人最欠缺的就是融會貫通,而本國武術的特點之一就是輕易不會把自家功夫的精髓透露給別人,像自家師兄朱剛烈那樣的名門棄徒,可以說是可遇不可求的,要知道大多數棄徒要麼直接被人宰了,要麼打傻了或者廢了武功丟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看管起來。
能從朱剛烈那里獲得名門大派的內家心法,秦風已經覺得非常幸運了,今天看耿忠老爺子的架勢,是因為自己這份‘臉熟’起來惜才的心思,打算傳授幾招登峰造極的外門功夫?
然而跟著老司令員來到小樓後面的空地上,秦風看了一會兒警衛排七八個小伙子的練習不禁有些失望。所謂絕技,通常會的人很少,這七八個小伙子應該是警衛排的精英,七八個人輪流練習拳術和擒拿,當然,練得最多的還是老人家說的‘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