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士們手里拿刀大刀與武術界的單刀風格迥異,刀背沉重的大刀使起來呼呼生風,沒有紅飄帶的大刀來去之間卷起一層層青黑色的刀光,招數簡捷凌厲,算得上是戰場廝殺一等一的好功夫,只是離著上乘武功的距離還有很遠。
耿忠把秦風細微的表情變化看在眼里,他微笑道︰「是不是覺得他們的功夫還有些不入流?」
練功的警衛員們停下動作,只見今天獲得特殊待遇跟在老司令後面的年輕人點點頭,警衛員們看見這小子不咸不淡的樣子,一個個把眼楮都瞪起來,覺得對方侮辱了自己的能力。
耿忠大笑道︰「他們可不比你從小就開始練武,還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手段提高功力,在我手下練習三年,他們能夠有現在的水平已經算是不錯了。小鬼,你可不能指望人人都能達到內外兼修的程度。呵呵,以你的水平來看,他們確實還有點不入流,不過我跟你說,我這些小兵,一個人砍上十幾個南越鬼子可是隨隨便便的。」
「報告首長!」一個小戰士滿臉通紅的喊道,「請允許我跟這位同志進行戰術對練!」
耿忠笑道︰「好了好了,嚇起什麼哄?這位秦風同志的功夫應該跟我差不多,一個人打你們全部應該是不在話下的,你就別上來給我們軍分區丟丑了,要是讓老胡那個無賴知道這小子把我的警衛排打趴下了,還不知道得意成什麼勁呢。」
耿忠伸手從一個戰士手里接過大刀掂了掂︰「他們練不好武術,天資是一方面,時間是一方面,修養更是一個大問題。刀是霸道,劍是王道,在武學修養的境界上不夠水平,刀術和劍術就好比沒有靈魂的傀儡。」
「可我師父說不管什麼武術,終究都是殺人術。」秦風忍不住說道,「技擊的最終目的除了達到人類體能的極限,最關鍵的用途就是擊倒或者說殺死對方,這種殘忍的技術難道跟修養和境界有什麼很大的關系嗎?」
耿忠一抖手中大刀,秦風驚訝的看著一個蒼老的年邁者煥發出驚人的氣勢︰「當年大刀隊五百勇士夜襲喜峰口,人人懷著精忠報國的心思,早將生絲置之度外,那一夜五百勇士的刀法何其的壯烈無雙,那一戰生還的壯士十不存一,但那股凜然之氣可謂萬古長存,到後來訓練出來的大刀隊員,那個不是奮勇殺敵的好漢?這就是氣勢和個人修養的作用了。」
耿忠斜了一眼秦風笑道︰「我看你的個人資料,你們道觀那些先輩像韃子復仇的時候,如果不是那股子悲憤之氣,估計也很難練出如此凌厲無雙的劍氣吧?」
耿忠提著刀在警衛排戰士中踱著步︰「你們都是好女圭女圭,只是在練刀的時候,難免還摻雜著各種各樣影響刀意的小心思,擔心復員後沒有好工作的,埋怨部隊生活清苦找不到老婆的,天天想著如何溜須拍馬的……就你們這樣的思想,怎麼可能練得出老子教給你們的精髓?」
警衛排的戰士們一個個汗流浹背,心想原來自己的小心思和牢騷怪話,早就被首長一一看在眼里了。耿忠舉刀斜劈,一股凌厲的刀鋒呼嘯而起,戛然而止︰「出刀要有正氣,不可瞻前顧後畏首畏腳,唯有一往無前,才能百戰百勝。」
耿忠上下翻飛練了一路刀法,凜然收刀之後自嘲的一笑︰「罷了罷了,你說的也對,大刀隊的刀術,還有你學的劍術,都是真正的殺人術,我這一路刀下來,心里還是殺意翻涌,沒辦法,世上可殺之人太多啊。」
耿忠嘆了口氣,雙手持刀做了個揮砍的動作︰「好了,咱們不說這些喪氣話,來,我先跟你說說大刀刀法。當年大刀隊的五百勇士,其中大多數人沒有時間去系統學習真正的刀術,只能由隊長和下級軍官們擇最實用最凌厲的招數傳授。我這些年來沒藏私,可惜手下的這些女圭女圭功夫底子差,王團長、趙團長的這些刀法他們始終學不到精髓。我年紀大了,再不找個人把這七招刀法傳下去,恐怕將來就沒什麼機會了。」
圍在邊上學習的警衛連戰士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難堪,他們每個人都是軍分區優選的鐵血戰士,一個人空手打五六個壯漢那是隨隨便便,結果就這水平,還被老首長說成是底子差,學不到精髓,需要由這個叫秦風的人幫著把刀術傳下去,真是讓人好生憤怒。還好秦風非常真誠的向耿忠跪下磕了三個頭,極為謙卑的態度贏得了大家的好感。
耿忠愣了一下,笑著把秦風扶起來︰「在部隊里這麼多年了,大家都是好戰友,呵呵,倒是第一次遇上你這種江湖習氣的,居然還跟我玩磕頭拜師這一手?」
秦風正色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耿忠拍拍秦風肩膀笑道︰「那行,我就趁著還健在,厚著臉皮當你幾年師父吧。」
警衛戰士們暗暗撇嘴,心想認了耿司令員當師父,可算是找著大靠山了。只見司令員走到空地上,拿著大刀扎了個架勢,將平時傳授給大家的七招刀法演練了一遍,又逐招逐式的進行了解說,如何發力,如何加速,如何根據實戰調整招數的細微變化。
「你的功力雖然跟我不是一家,但應該比我的更精純,」耿忠教了足足兩個小時,他擦著汗對一直跟在身邊的秦風道︰「你年紀輕輕能夠練成一身內家功夫,天資應該是絕對沒問題的,剛才我教給你的,你應該都學會了?」
秦風點點頭,感覺手里忽然多了個刀柄。
耿忠把刀塞給秦風笑道︰「既然學會了,就演示給他們看看,不露一手,這些女圭女圭們可是不會服氣呢。」
秦風苦笑著看了看周圍的警衛連戰士,顯然,老首長耗費這麼多力氣和精力親手教他練刀,足以讓大家感到相當的不爽了。
秦風看看周圍的人道︰「練一練可以,不過大家得退開一些,否則容易誤傷。」
耿忠背著手道︰「全體都有,退開十五米。」
十五米,開什麼玩笑?這是手槍打靶還是練大刀啊?大家有些不解的向後退開,以秦風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偌大的空地。
見人們都保持了安全距離,秦風一抖手里的大刀,當年的大刀重有三斤多,刀長幾乎達到一米,耿忠訂制的大刀有六十公分長,相對容易攜帶,但刀身上不知摻雜了什麼金屬,重量和強度、韌度等各項指標都非常高。
即便是這樣一把沉重的大刀,在秦風手上一抖,立刻發出「嗡」的一聲自鳴,秦風月兌口贊了一句「好刀」,然後舉刀擺了一個起刀的架勢。至于站在遠處圍觀的戰士們听見刀身的振鳴,一個個收起了小覷的心理,能夠讓刀發出這種聲音,通常說明對方的腕力和掌力非常強,通過擺動讓刀身在短時間內橫向高速運動,從而發出類似于龍吟的聲音
——如果是質地不好的冷兵器,內家高手這麼一抖刀刃,通常會「 」的一聲斷成兩截,這也就是為什麼小說里華山派的那位神劍仙猿穆人清隨手一抖,手里的劍就斷成兩截。
秦風挽了個刀花,大刀提起後向下斜劈,然後旋身橫掃,在身邊形成一個二百七十度的防御圈,好家伙,附近的戰士們就听見嗚嗚兩聲,地上的草葉被刀風吹得嗖一下飛起來。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秦風這第一招使出來,大家就感到比自己的刀法強了太多,威力方面簡直不可同日而語,然後看著秦風連續幾招使出來,整個地面上草葉紛飛,無數青草被刀氣割斷飛了起來,忍不住使勁鼓掌起來。
七招大刀練完,秦風有些詫異的看了看耿忠,這七招似乎可以通過口訣上腕力身法的運用,發揮出人體最大的力量,秦風的真氣簡直有點控制不住般的爆發出來,這才有了剛才飛沙走石的效果。
耿忠笑而不語,背著手向戰士們說了聲‘好好練’,沿著草地上的小路緩緩而行,秦風連忙笑著把刀遞給一位警衛排戰士,快步跟了上去。
收了刀,踱著步,耿忠看起來似乎有變成了一個普通而又不是威嚴的老頭,秦風跟在他背後,回味著老司令花了兩個多小時親傳的刀法,越想越覺得妙不可言︰簡單直接、迅猛有力,七招大刀刀法是真正生死搏殺的好招數,跟難得與善奇不善正的玄空觀武功相輔相成,對秦風甚多幫助。
走了百余步,耿忠忽然沒頭沒腦的說道︰「宋魁的事情,我會跟老宋打個招呼。」
秦風點點頭,只听耿忠嘆息道︰「老宋不像我全家早早的就死光了,他家大業大,這些年親戚朋友跟著老宋雞犬升天,其中有听話懂事的,更多是那些橫行霸道的王八蛋。但今時不同往日,不是打打殺殺就可以解決問題的時代,關鍵還是得講道理,講規矩。老宋這些年身體不如往年,又一心撲在工作上,對家里人的約束不夠,少不得還得我們這些老伙計一起幫他管著點,免得這些不講規矩的家伙真的惹出什麼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