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辰錄 第六章 浣辰劍終歸白馬,雲間派聚合蒼山 下

作者 ︰ 文刀小五

文星雨嘴里吃著,還不忘和小兄弟打听一些蒼山的情況,道︰「還未請教小兄弟的名諱呢?」

「我叫性冶,是見德門下的大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性字輩的弟子中我是大師兄。嗯……你可能還不了解雲間派的輩分排名,等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再和你說明。」性冶見文星雨一臉茫然的樣子,無奈道。

「嗯,好。」文星雨頓時臉上一窘,馬上埋頭吃起來。

突然,文星雨想起一件事情,停下了嘴里的咀嚼,向性冶道︰「為什麼我看蒼山上的院落不是方正的,反而建構上有點彎曲呢?」在文星雨的認知里,豪門縉紳的院落都是方正規格的,好彰顯氣勢,可是雲間派這樣的建築風格倒真是前所未聞。

性冶微笑道︰「很多剛來的弟子都會有這個疑問,這也算雲間派領異標新的地方了。眾所周知雲間派建在蒼山之上,先祖剛來到這里的時候,蒼山頂上是一片荒蕪雜亂的景象,遍布野草亂石。于是先祖就將周圍的野草清除,把四周的亂石全都堆積在中央地帶,又從別處運來巉岩巨石,形成了門前的這大片丘陵。然後清理出來的四周的地方都建造成院落,由于這些院落都是臨絕壁而建,蒼山頂上又是圓形的,所以有些弧度。你若從高空俯瞰,便會發現弧度頗大。」

「哦,先祖還真是奇思妙想。那也就是說這些院落圍成個圓形,還真是壯觀啊!」文星雨由衷說道。

「這樣說也不完全正確,蒼山南面全部清理出來建成了比武廣場,也就是南武廣場,正北面建造了一座氣勢磅礡的殿堂,北昊殿。其實這些院落也就是在蒼山頂北面的兩側邊緣有,在南北兩面都沒有接壤。」

「哦,那也是奇觀了。天下之大,倒是我孤陋寡聞了。嘿嘿,我吃完了,謝謝性冶兄弟了。」文星雨猶如風卷殘雲般吃光了桌上的飯菜,也不好意思再索要,邊說還邊拍拍肚子,示意自己已經很飽了。

「文施主,釜里確實還有很多,你大可不必客氣。」

「不用了,真不用了,我臉皮厚著呢,不吃飽絕不會罷手的。嘿嘿。」文星雨其實吃了個八分飽,但是久饑之後不宜吃太多,而且還要給雲間派留下個好印象,所以說什麼也不肯再吃了。

餐後他幫著性冶把食具洗刷干淨,之後兩人便攀談起來。

性冶說,他是奉了心伊師祖的命令來照顧文星雨的。就是幫著文星雨簡單了解一下蒼山的現狀,讓他不至于走丟。文星雨問性冶雲間派是否是佛門教派,不然為什麼稱呼他為施主呢?性冶解釋說,開派先祖曾為佛教弟子,但是後來又有了自己的思想,于是保留了一些佛教的東西,比如稱呼世人為施主,輩分排名還是嚴格按照祖訓,到性冶這一代沿襲了「明心見性」的順序。但是大部分還是修改了的,比如雲間派大部分還是帶發修行的,膳食上也吃肉類。听了性冶的介紹,文星雨覺得雲間派有點不倫不類的嫌疑。當然啦,表面上他是絕不會說的。

不知不覺一下午就過去了,一起吃過晚飯後,長夜漫長,文星雨一時便精神了起來,無法那麼早的入眠,就厚著臉皮繼續叨擾性冶,兩人在性冶的小院內相坐交談。

畢竟這是自己接觸修武的第一人,心中掩飾不住的欣忭與憬奇,有太多的問題要問。

「性冶兄弟,你給我說說修武唄。我來投蒼山,卻對修武之事一竅不通,你給我講講,讓我以後面見貴派掌門的時候不至于無所適從。」

性冶看著眼前坦蕩的少年,眼神里透著澄澈的少年,絲毫不掩飾自己怯處的少年,內心忍不住地激蕩。蒼山之徒,或天資不凡,自以為是;或勾心斗角,諂媚阿諛;少有人能像文星雨這樣虛懷若谷,簡單純粹。性冶于是心中欽慕之心頓起,對文星雨好感大增。

「所謂修武,民間多以為只有天分好的人才能修煉,骨骼奇特,血脈迥異,以為修武的條件苛刻,但其實不然,在修武這方面,每個人都有機會。有著前輩的點播指導,輔以數千年間不斷推陳出新的武功法訣,再加上勤勉不輟,總能有所成就。只是民間少有法訣流傳,並且黎庶百姓大都沉湎物質,修武過于單調,所以沒有點武緣的人,可能終生也不會修武。只是最近獸域的發展迅猛,各國都膽戰心驚,為求有朝一日的大戰能克敵制勝,修武之風蔚然興起,所以現在的民眾對武道便不在那麼陌生了。」

性冶滔滔之言如洪決堤,文星雨在一旁也听得全神貫注。久居村野,雖然文星雨文學上才華橫溢,但對于武道的了解著實甚少,如今就像性冶在他的面前打開了一扇門,門的後面皆是未知的新奇東西,勾起了文星雨強烈的好奇心。

文星雨雖然最終決定棄文修武,但是由于未知事物的不確定性,他心里也是一直打鼓不斷。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適合修武這條路,萬一發現不得武緣,窮其一身也難有作為,這條路走不通,到時候該怎麼辦?不過性冶的話倒是給了他不少的信心,看來修武的門檻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麼難以企及。

「性冶兄弟,你的修武現在是什麼水平啊?」

文星雨抬起手搔了搔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畢竟這也算是個人的隱私,萬一眼前的這位沒有天賦,豈不是戳到了人家的痛處。

不過轉頭一想,雲間高徒應該不會是天賦平平的人。

听到文星雨問到自己頭上,性冶倒也不忸怩,直接回道︰「武道沒法用統一的準繩衡量,各種法訣各有千秋,在蒼山的話我倒是並不突出,不過想必在世人眼中,我應該是頗受尊崇的。你看……」

說著,只見性冶右手抬起,掌心向上,嘴中低喝了一聲。

「起!」

話音剛落,就見院內的石凳左右搖了兩下,接著竟然顫巍巍地懸浮了起來,離地數尺。不一會兒,在文星雨瞠目結舌的表情下又緩緩下落。

做完這一切,性冶的臉上也是泛起一些潮紅,顯然剛才這一手也是卯足了力氣。一邊調整呼吸一邊說道︰「我是用意念調動自身的內能通過空氣的媒介與石凳產生了聯系,到了這一步,算是剛剛觸及借物御空的門檻。」

性冶解釋的很專業,可是文星雨的心思卻沒在聆听身上。他走到剛才那飛起來的石凳跟前,凝目審視了一下,接著做了個奇怪的動作,雙腿弓步立好,雙臂環抱石凳,貝齒咬合,猛然用力,也只是堪堪將石凳抱起,但是卻無法在空中維持站立。

文星雨正是一個朝氣蓬勃的少年,因為從小就從事膂力勞動,力氣也是超出同齡人好多。卻只能是僅僅把石凳抱起一下而已,這讓他對性冶不禁暗暗欽佩。

性冶笑意盈盈地看著文星雨的舉動,繼續道︰「粗略說來,修武主要是以積累內能為主,一般上是內能的密度越大,武道修為越高。剛開始變得更加耳聰目明,力大御強;之後積累到一定程度就可以驅動物體,進而借物御空;再進步就是無物御空,更高深的則是遁空,完全融于空氣,天下之大,隨處隨時即至,只不過這種程度太過駭人听聞,從古至今,還沒听說過有誰能夠觸及,哪怕是探尋到那一線的痕跡都沒有。」

「性冶兄弟的這種程度就已經夠駭人听聞的了,而且還那麼謙遜,小小年紀就已經有如此成績,實在令人欽佩,欽佩至極。」

「文施主過譽了,我在雲間派確實實力平平,就在同齡人中,勉強才能算得上拿得出手,更有天資者早已御劍飛天,來去縱橫,那才令人欽羨。不過文施主也不必氣餒沮喪,在此之前你從未接觸過武道,如今遇見武緣,說不得也是天資卓犖之輩,超越我自是不在話下。」

性冶的話讓文星雨的心里異常激動,雖然他知道這種可能性不是很大,但是少年心中總有一種耽于幻想的夢,給自己一點希望,生活才有韻味。

「希望借兄弟吉言,若能僥幸留在蒼山,還請性冶師兄多多指教。」

此時已是月到中空,兩人又客套寒暄了幾句,文星雨才告別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性冶和文星雨無疑話很投機,才一直聊到那麼晚也不知疲倦。性冶給文星雨講述了很多東西,關于武道,關于雲間派,關于天下武林,關于大陸形式。讓文星雨的視野豁然開朗,原來之前的自己只是井底之蛙,看到的只是世界的一隅之地,如今有機會站在世界的前沿,一定要大有一番作為才是。

業已明月高懸,文星雨在院子中望著明月,思緒亂飛,不禁想起了那個頑皮的姑娘,那個挑逗于他、他卻不生怨懟的姑娘。不知道今生緣分深淺,他日還能否會再相見……

不知不覺沉沉的睡去,嘴角笑成一彎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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