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延綿,古木參天,這是一片存活了無數個紀元的原始森林,其間各種生命活躍,彰顯著造物主的偉大與神奇。
繁星落滿幕,無月斗闌干。因為已進冬日的緣由,盡管夜空晴朗,可是原始森林的空氣中依然彌漫著砭骨的寒意,讓行走在這片森林的人們渾身瑟瑟而抖。
而遠空中的星輝,讓這種寒意更盛。
「 。」
一陣罡風呼嘯而過,吹得夜宿林中的人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媽,好冷啊!」
一個孩童不堪寒風的肆虐,終于鑽進了媽媽的懷抱,去索取最原始的溫暖。
媽媽用力裹緊了身著的獸皮大衣,盡量不讓一絲寒風得逞。久之,媽媽頜下紅彤彤的小臉,傳出了勻稱的呼吸聲。
在這片蒼茫無垠的原始森林中,在這場凜冽冰冷的寒風中,孩童沉沉地睡去。只要有媽媽在,哪里都有溫暖的床榻。
逾時,一道人影自寒風吹來的方向漸漸清晰,那是一個少年,身負一劍,身材頎長勻稱,盡管身處這樣的惡劣環境下,盡管業已衣衫襤褸,可是他英俊的面龐上依然恬靜白皙。
媽媽听到腳步聲,抬起手輕輕地推了推身側酣睡的漢子。大漢很快轉醒,在女人的目光示意下看向已經走近的少年,繼而緩緩地站起身,迎了上去。
「兄弟,是不是迷路了?」大漢問道。
少年看向大漢身後躺在母親懷里熟睡的孩童,白皙的臉龐露出一絲笑意,低聲道︰「嗯,確實迷路了。敢問這位兄台,如今這里隸屬哪國?」
文星雨在原始森林中已經度過了一百多個夜晚了,奇珍異獸所見不少,可是卻是不見人煙。今晚終于見到了這一家三口,少年的心情也是異常欣喜。看得出來,對方是個獵戶之家,既然能帶孩子出來狩獵,證明不會離家太遠,料想這周圍一定有城鎮或者村寨。
林中只能大致判斷一個方向,文星雨現在急需知道,現在的自己到達了哪里。畢竟如果還在楓國境內,那麼依然是危機四伏。
大漢听到文星雨的請教,心道果然是迷路了。看文星雨的樣子應該是某個門派出來歷練的弟子,這樣的人物他一個獵戶可惹不起,于是態度變得恭敬了些。
「兄弟一定是在林中時日不短了,如今這里已經不屬八國境內了,而是天山腳下。」
天山,亦謂天雪山,是極北之地萬里之境莽莽雪山中最雄偉的一座。央閣的發源地即是在這里不遠。
「哦?」文星雨心下驚駭,原來不知不覺自己已經走了這樣遠的距離。
「還想請教兄台,此處離央閣還有幾多路程?」
文星雨時刻牢記著夕陽爺爺的話,因為他知道,爺爺斷然不會害他。央閣之地,自己見識淺薄未曾听說過,如今見到人煙,希望能得到一絲線索。
萬一是個聲名遠播的地方,說不得這偏僻之地亦有人知。
「兄弟要往央閣去嗎?這確實是十分遙遠。這里是極北,央閣在大陸中心,你得橫跨半個大陸才能到。大陸太大了,就算那些在天上飛來飛去的大能也得花費些日子才能夠到達。」
文星雨聞言,心下一嘆,看來央閣之行也得頗多坎坷了。
繼續詢問了一下出林的方向,文星雨便連夜啟程。不論是否遙遙無期,都得努力才是。
臨走前,文星雨目光落在熟睡的孩童身上,對著大漢和婦人說道,「你們的孩子真幸福。」然後才疾行而去。
文星雨走出林子已經是一日之後了,這還是在大漢的指導下,不然又得多費很多功夫。
出口的地方是一個小的集市,倒是有不少屋寮,只是沒有常住居民,所以稱不上是村落。文星雨稍加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這是獵戶進行交易的地方,有一些奇珍異獸的部分很值錢,文星雨在林中也是收獲不少呢。
單是那大野豕的獠牙,在市場上就是供不應求的珍品。達官顯貴總喜歡用這些稀奇的東西彰顯自己的品味地位。
以後不可能還總在森林中行走,所以錢幣總是少不了的。文星雨找了一個交易所,用自己打獵的收獲換了不少的銀子,用來充當盤纏。
「大哥,這周圍有沒有大陸地圖賣啊?」
文星雨交易完之後,順便打听一下,不然總是盲目地走,猴年馬月也肯定到不了央閣。
商人見眼前的少年賣了不少好東西,服務態度立時熱情起來。
「我們這里是沒有了,不過往前走不遠是天城,你可以去那里買一張。但是兄弟好心提醒你一下,那里不屬于八國領地,治安比較亂,行事要小心些。」
文星雨拜謝了商人之後,朝前方城市急去。既然亂,那就小心謹慎一些,世俗中的高手不是很常見,所以保命的話應該不成問題。
就像性冶當年說的,他在蒼山才勉強排上中等,不過想必在世人眼中,他應該是頗受尊崇的。
出林之後,文星雨已經感受到了極北之地的威嚴,空氣中彌漫地寒冷分子在不斷增多,人們所穿著的衣裝也逐漸加厚。
背離原始森林行走,文星雨發現人口密度在逐漸增大。在尋常俗世,文星雨不想御劍而行,那樣太過暴露自己的實力,出來闖蕩,往往要留下一些底牌,以備不時之需。
這樣行走了兩三公里,周圍的樹木變得稀疏起來,周圍的色調也變得素潔起來。只偶爾間或能看到一兩株虯枝崢嶸,在寒風瑟瑟中做最後的抵抗。
「 ,這就是極北之地嗎?這就是天城嗎?果然壯闊啊!」
文星雨走了兩三個時辰,終于來到了天城。天城誠如其名,坐落在皚皚雪山山腳,方圓四面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綿亙萬里。高山仰止,青岩乖戾,烘托出了天城的遼闊。好一座無國無主的城池!
傳說,這是一座上古的城池,只因為地處偏僻,才會遭到俗世的拋棄。但是還是有很多人青睞這里,比如逃犯。
文星雨打听到,這天城又名逋逃藪,是天下逃犯的聚集地。每天都會有大量的人口流動,論人口密度,恐怕不低于當今第一大國紀國的都城。
無屬之城,其中自然是勢力割據。當文星雨在一間酒樓內听到如下話時,他也是吃驚不已。
「你是新來的吧,犯了什麼事?」
「不用不好意思,我跟你說,來到這里的人哪一個不是罄竹難書擢發難數?不然誰來這個鬼地方?」
「這里每天進出的人無數,大至皇室貴冑,被奪權篡位的;小至市井地痞,偷人兩塊豆腐的。兄弟我都見過。」
「天城那是*luo的第九國啊。獨立自治,高度自主,想殺就殺,想偷就偷。」
「這里大概有上萬個有名有姓的組織,龐大的組織像青龍幫,聖火教,百匯門等等,都有數萬幫眾。精簡的組織像昨天有兩個人成立的葵花會,恆河沙數,難以數計。」
「兄弟要想在這里站住腳,還得加入個幫會,不然沒有依靠,那是寸步難行啊!我是星幫的,兄弟,入我星幫吧,我和老大的關系好,如若我美言兩句,老大是不會虧待你的。唉,別走啊。」
文星雨急匆匆離開了酒樓,暗自咋舌,真是群魔亂舞的地方,只听著就頭都大了,這麼多年也沒出個厲害的人物一統天城。好在自己只是借道而行,要是真的流落這里,那該有多悲涼啊。
此地不宜久留,文星雨走到街上,打算去買一張地圖後及早離開這里。可誰知店鋪老板竟然不賣,理由是文星雨沒有加入幫派。
唉,想買個地圖也這麼困難。文星雨真不知道他們的商品不販給過路人,又該如何賺錢呢?
酒樓內。
「我就知道兄弟你有眼光,拿著,這個是咱們星幫的標志,戴上它,以後就能暢通無阻了。」
文星雨接過一個藏青色的紗綾,紗綾中間繡著一個精美的星辰圖案。
「姑且先入了星幫,等買到地圖之後,找個機會我再偷偷的溜走。」文星雨想的倒好,只是偏偏事不盡如人意。
酒樓的小哥陪文星雨去買完地圖之後,突然接到了幫主的命令,要和另外一個幫派——沙幫火拼。小哥听後立馬拉著文星雨前往戰場,一點都不拖沓,弄的文星雨也毫無辦法,只好隨他前去。
兩人來到了天城一個偏僻的地段,這里人煙稀少,房屋也都殘敗不堪,一看就是荒蕪很久的樣子。
「小哥,這里怎麼看起來好像沒人居住的樣子。」文星雨大感疑惑,不是說天城人滿為患嗎?怎麼這里還閑置下來。
「確實沒有人居住,這里是專門開闢出來的戰場,給大家火拼用的,四個城牆的角落都有一處,只不過今天不是火拼的日子,所以這里冷清了些。」
汗!不是火拼的日子,難不成這天城還約定著日子火拼嗎?怎麼听起來好像小孩過家家一樣。
文星雨還想提問,突然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小哥示意他不要說話,默然地向著不遠處瞭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