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在那樹上——」
我大聲斥責,那人似乎還未回過神來,見到我在樹下,腳下一滑,竟從樹梢上滑落下來。
當——
幾乎是重重地響動聲,一個黑色的物體便狠狠地砸在了黑泥地上。
我跨步走上前,卻見到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出現在我的面前,他身著黑色滾邊太監服,腰間還掛著木質的敬事房腰牌。
原來是個小太監!
「你是哪個宮的?」我蹲,神情冷漠,語氣淡然地問道。
那人這才抬頭,與我的目光交匯,只是一瞬間,我的神色便從剛才的冷淡,徘徊在幾分詫異、不安,以及綿延不斷的惶恐之中!
那是一雙充滿著妖嬈霧氣的黑色、眼眸,眼眸的主人正用那仿佛可以洞穿一切的目光,一絲不苟地注視著我。
我才愕然地發現,這個區區的小太監,竟精致得讓人如此驚羨!
「你、是哪個宮的?」
我再次追問,他卻像絲毫沒有听見一般,拿起掉落在一旁的金色鳥籠,便想要離開。
可是、才剛起身,他便再次重重地摔倒在地。
我這才留意到,黑泥地上竟有些斑駁的血跡,而猩紅的血液正從他小腿的褲腳處,源源不斷地流淌出來。
「你受傷了?」
我詫異地喊道,下意識的用手觸踫在那泛著猩紅的傷痕上。
「——」
他咬牙切齒,憋不住發出聲來。
「疼嗎?」我佯裝關懷地問道,或許是地上的金絲鳥籠,或許是剛才的妙歌,讓我對這個放飛妙歌的小太監,有些好奇。
他仍是不說話,只是微微地搖了搖頭,而神色也比之前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勢,好轉一些。
「應該是骨頭移位了,再加上皮外傷,估計你很久都不能出來。」
說著、我便麻利地、按住他的小腿,硬是狠狠一板,這才將錯位的骨骼接了回去!接著、我迅速拿出撕下上衣內襯的一角,便將它仔仔細細地捆綁在他的腿上。
我幼時頑劣,老是磕磕踫踫,秋娘總是能在第一時間處理好我的傷口,久而久之,我應急之術倒是得心應手,只是沒想到,居然在這深宮里派上用場。
「為什麼不說話?」見救了人,他卻連句謝字也沒有,我心中有些發火,便沒好氣地問道。
他仍是不說話,我忽然在想,也許、他是不是——
「你是不是——不能說話?」我委婉地問道,生怕傷了他的自尊心,他詫異抬眸,竟不自覺地與我對視起來,他目光輕柔,那態勢倒是像在打量我一般,一絲絲、仿佛鵝毛般刮過我的臉龐。
「你到底是哪個宮的?」我不自然地撇開他的目光,故作鎮定地問道。
他這才指了指不遠處,那棟西側的宮殿來。
「西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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