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哥哥跑的可真快。」一直蹲在門口的小肉包望著飛奔而去的山娃子,一臉欽佩。
小肉包和平安都是北方長大的,北方地平,不像這山路陡峭,因此還有些走不習慣,哪像山娃子這本地人跟走平地似地,跑的賊快。
杜舒雲扭頭一看小肉包頓時噗嗤一笑,小小矮矮胖胖的身體縮成一團依在門檻邊,遠遠一看像個球似地,配上那巴巴的小臉蛋,真是可愛極了,而平安則不大的身子則正正經經站在一旁,兩小孩扎那跟幅畫似地,。
「哎喲,小肉包小饞貓,口水都流出來了。」香兒皺著臉夸張嚷道。
小肉包一听趕忙用胖乎乎的手擦了擦嘴角,發現什麼也沒有,便知道自己上當了,竄了起來,嘟著嘴一臉氣憤,軟軟綿綿的帶著鼻音嗔道,「香兒姐姐,你又騙人!」
在場的人都笑了起來,小肉包更窘了,鼓著嘴一臉不高興。
杜舒雲上前把小肉包攬在懷里,戳了戳小肉包的小臉蛋,沒等小肉包發怒,便一把抱起小肉包,「小肉包想不想幫嫂子的忙啊?」
「想!」小肉包一听這話,完全忘記剛才的糾結,聲音響響亮亮的。
平安听杜舒雲這麼一說也走到跟前,方才收拾東西香兒又不讓他們動,擔心越幫越忙,而初來乍到又不敢隨便出去玩,只能呆呆的站在門口,一听有事干,心里立刻亮堂起來。
「你們看棚子後邊的那小竹林,你們跟我去拔點春筍回來,今晚讓香兒姐姐給你們炒著吃。」杜舒雲指了指那邊小竹林道,方才一進院子就注意到那一片,這時候正是長筍子的時候,去尋一番今晚就有菜吃了,一路上干糧烤肉都把人膩味透了,難怪當初小肉包吃點香兒做的早點都開心的不得了。
小肉包開心的點點頭,平安接過杜舒雲剛買來的竹籃子,大概听了杜舒雲說怎麼折騰,便牽著小肉包去拔春筍去了。
「你們小心點,別走遠了。」杜舒雲仍有些不放心道,听到他們答應自個也拿著個籃子往外走。
香兒不解道︰「姐姐,你這是要去哪?」
「我剛看路邊很多雷公根,我去弄些來,這幾天路上都吃燒烤,火氣太重,今晚煮點做湯降降火氣。」杜舒雲回道,心底想這籃子到時候應該讓山娃子做些小的,這樣兩個小家伙今後也好提,想想小肉包和平安每個人提著個小小的籃子,那模樣必定是十分可愛,又不怕籃子太大拿著不方便擔心摔一跤。
香兒驚了一番,「雷公根?那可不是斷腸草嗎?吃了會中毒死人的!」
杜舒雲倒也不急著出門,笑道︰「你說的是雷公藤,不一樣的,我醫術上看過那草,清熱解毒,利濕消腫,可益腦提神,我認識的,你不用擔心。」
香兒恍然,把手邊的東西放下來,「那我跟你一塊去吧。」
「就幾步路還怕我走丟了啊,我走不遠,家里這麼多東西要倒騰,而且一會你姐夫又會把那些個桶啊盆的拿回來,你都要給騰地方,尤其這廚房趕緊得收拾了,晚上我可要吃頓安生的。」
說罷,杜舒雲便提著籃子出門了。
山里空氣清新,綠樹成蔭的大中午也不會覺得曬的慌,杜舒雲也走不遠,便在路邊蹲著拔起草來,路過的人看著她那模樣都有些側目,怎麼有人沒事路邊拔草?杜舒雲也不解釋,樂滋滋的折騰,看籃子里有一些便起身走人,這雷公根切碎了跟碎肉打湯,不僅味道鮮美,而且還有藥用,只是不能吃多,會感到暈眩,這東西很好生長,可是在前世城市里可是難尋的野菜,就算路邊有也沒人敢撿起來吃。
杜舒雲提著籃子回家,便見家里十分熱鬧,院子里都是些盆子桶子什麼的,還有一口大缸,李默和王勝正往廚房里邊抬,那東西倒不是很重,就是太大又滑手,必須兩個人才不怕給摔了。
杜舒雲見大缸心里又犯愁,這沒自來水就是不好,每天還得起早去挑水,之前听王勝說這院子附近有口小溪,也不知道好使麼,否則要到山腳下挑水,一家這麼多人洗洗漱漱的,那可真是個大工程。
「嫂子,你拔野草做什麼呀?」小肉包以為杜舒雲籃子里有什麼好東西,踮起腳尖扒著看,結果發現是一堆野草,心里那叫個失望。
杜舒雲把籃子放了下來,笑道︰「我們晚上我們煮著當菜吃。」
小肉包一听,小臉蛋皺了起來,嘟嘟囔囔道︰「啊,今晚要吃野草啊?」
杜舒雲噗嗤一笑,「這可不是一般的野草,能給你降火,還能延年益壽。」
小肉包還是不太明白,也不再糾結,跑到一邊把自己剛才拔的筍子拖了過來,才拖幾步小臉就漲紅漲紅的。小孩子不懂,一說要便使勁的拔,直把竹籃裝的滿滿的,兩孩子勁小,還是給一起抬回來的。
「哇,這麼多啊。」杜舒雲直嘆道。
香兒向前笑道︰「可不是,要不是我去看了一下,他們非把後邊這一片都給摘完了,還不讓我給提,非要自個來。」
好在這竹筍不剝片也不容易壞,這可是夠吃好幾天了,杜雲舒便拿出一部分剝皮,竹筍外面有一層細小毛毛的,有的人容易發癢,原本是不讓兩小孩動彈的,可是他們愣是要自己親自動手,還不讓其他人踫。
李默拿回了些桌椅板凳,其中有幾個小小矮矮的,兩小孩坐著那小板凳,縮成小小一團窩在那撥竹筍,一副認認真真、兄友弟恭的模樣,令人歡喜。
「嫂子,你回來啦。」王勝跨出廚房門便看到杜舒雲,趕忙打招呼。
杜舒雲看他袖子卷起,額頭滿頭大汗,由衷謝道︰「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是你在,就李默一個人我們這些東西不知道搬到什麼時候。」
「嫂子你又客氣了,這點事算什麼。」王勝佯怒道。
杜舒雲笑笑,「客氣話我也不多說了,今晚留下來吃飯,我們從城里拿了一壇好酒,你跟默哥喝兩杯,還要嘗嘗我們香兒的手藝,不是我夸口,在這中坪村絕對找不出像我們香兒這麼好手藝的。」
王勝嘿嘿的憨憨直點頭,「那就勞煩香兒妹子了,這中坪村啥都好,就是我一個人做吃的怎麼都不對味,今晚可算能享口福了。」
杜舒雲看王勝平日里也是個靈光之人,一踫到香兒就有些呆呆愣楞的,忍不住噗嗤一笑,那眼神也變得頗為曖昧,直把香兒窘到了,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便扭頭扯著杜舒雲進主屋。
王勝撓撓頭,直愣愣的看著香兒傻笑,好一會才去把剩下的東西搬了去。
杜舒雲回頭朝著李默笑了笑,眼神曖昧的在香兒和王勝兩人之間流轉,李默會意,笑笑又繼續搬東西去了。
「拉著我干嘛,是不是有什麼私房話要跟姐姐說啊。」杜舒雲調笑道。
香兒把臉歪到一邊,「姐姐,你再不正經我可不理你了。」
「男婚女嫁哪有不正經的?我看王勝人不錯,知根知底的,又是一個村的,敢對你不好直接讓你姐夫把他狠狠削一頓那也是十分容易的,而且看他對你應也是十分中意的,每次一看到你魂都不知道飛哪去了。」
杜舒雲半真半假道,雖然從前世看香兒此時也才十七歲,還未成年,但是入鄉隨俗,已到適婚年齡就要為香兒做打算,否則真是按照以前的標準,那可真要成嫁不出的老姑娘了,這里對老姑娘可是不寬容的。
「姐姐!」香兒咬著下嘴唇,一臉憤憤模樣。
杜舒雲只無奈搖頭,「我這並非說的玩笑話,明兒我們收拾好請里正過來吃飯,到時候必是會把給你落戶月兌奴籍的事一並說了,你到時候便是真正的自由身。我是你姐姐,是你唯一的親人,必是要對你終身大事做打算的,咱們小戶人家不求榮華富貴,就求找個個踏實過日子的,你如今是正好年紀,若是看上誰莫用害臊,直接跟我說,我給你做主。」
香兒此時平過氣來,依然有些別扭,「我知道,只是現在還不想想這些事。」
杜舒雲也換做一副嚴肅模樣說道︰「我也不逼你,只是希望你明白,既然月兌了奴籍,與我做了姐妹,那就是真真正正一家人,我不再是你的主子,並非我的附屬,一切以我為中心,你也要為自己考慮。」
香兒有些哽咽,緊緊咬住下嘴唇直點頭,半響才道︰「我知道的。」
杜舒雲這才舒展開來,奴這一字深入香兒心底,雖然從前一直感情甚好,但是畢竟他們不是只生活在兩人世界里,外界的影響讓一些觀念根深蒂固。雖說沒人天生是奴隸,可是環境的影響讓人即便月兌了奴籍,在心里還是有些與人不同,尤其香兒這種在大戶人家里長大的丫鬟,平日的管教更是嚴明。
香兒道︰「對了,姐姐剛才那山娃子來了,你和姐夫都不在,他想問我們是否要雇工。」
山娃子一家以前便是靠他父親給人做活養家,現在他父親已經去世,他和母親靠點手藝活過的十分辛苦,便想給人種地干活,可是這中坪村家里都有個健壯青年,地也不算多,自個就能折騰好,就算勞力不夠的,周圍村莊有許多青壯苦力找活干的,因此也不會雇這麼個孩子。
香兒見杜舒雲在猶豫,又道︰「他說他只要一半的工錢,或者他跟他娘一起過來干活,只要一分工錢,吃住自理。」
杜舒雲有些為難,她對農活不太清楚,初來乍到也不知道今後有多少活計,雖然現在手頭寬裕了些,但是也不想做好人弄的家里難過,況且雇人這事也不算小,道︰「這家里的那些活計我也不太清楚,今晚我跟你姐夫說說,看他是怎麼想的,明天等那娃子過來再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