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鏡前,玉白仍舊不能選擇,懷瑾有她的不能割舍,可是回到現代世界卻又那麼充滿*力,畢竟她本來就來自那里。
「想好了嗎?」彌靈的聲音突然自身後傳來。
玉白搖搖頭,便感覺到一絲氣息覆在耳邊。
「戚玉白,你要明白,人的命運都是在命盤上刻好的,也可以說是上天注定的,這是連神都無權改變的事情。所以,人們的相遇,也是注定了的,如此而言,你還不能抉擇嗎?」
「彌靈,你不懂,這不是簡單的事。」玉白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或許上天注定了我和殷折顏相遇,但是並沒有給我們相守的機會,否則怎會諸多為難。」
「這你便怕了不成?」彌靈冷笑。
玉白一震,隨即道︰「我怕什麼!」
「若那個男子真的傷你至深,且無一絲悔意,那你便回去現代世界,但若不是呢?」
「你什麼意思?」
「跟我來看。」彌靈淡淡一笑,紅衣一擺,那彌鏡再一次亮了起來。
窗欞微開,鏡中赫然便是戚府,玉白的房間。
外室,凌波和微步不知怎麼睡得那樣沉,往內室去看,戚玉玨正趴在桌邊,也是沉睡樣子。而*榻那里,一個青衣男子背影蕭索,眉心緊蹙,手指緊緊握著昏迷的戚玉白,竟是殷折顏!
他怎麼會在這里?
那毫無疑問的,凌波和微步,還有玉玨的昏睡便都是他所為了。不是趕她出府嗎?不是對她再無情意嗎?此刻,他在這里,這樣深情的凝望著她,是為哪般?
莫不是做戲?可是玉白的身體還在昏睡,他又不可能知道她的靈魂此刻正通過彌鏡看著這一切,那這戲,為何而做?
別開頭,玉白不肯再去看彌鏡中的景象。
彌靈見她如此,微微輕嘆,道︰「不願意面對?那我便立即送你回到現代世界,往後殷折顏,懷瑾國的一切都將和你無關,難道這是你要的?」
「彌靈,你不要逼我!」
「戚玉白,我沒有逼你。只不過這個答案,你要馬上給我!」
「我……」玉白猶豫,頭卻狠狠疼起來,腦海里面一幅一幅的畫面閃過,全部都是和殷折顏有關的回憶。為什麼這樣!她明明放下了,明明愛恨皆無了,為什麼還是想起他!
「我要回現代世界!」終于,大喊一聲,玉白猛然回頭看著彌靈,一字一頓,「我要回現代世界,我不要再回懷瑾!」
「決定了?」
「決定了!」
「好。」
***
到這里來還有什麼用?
出手迷暈了她的婢子和弟弟,只為能夠靜靜的看著她。
明明是他自己選擇將她放在最遠的位置,最安全的位置,可如今心中的懊悔已快要將他湮滅。
她竟然也懷了他的孩子。他和她的孩子。他和她第一個孩子被他親手殺死了。心疼,疼的無以復加,疼的甚至想要殺了自己!
多年來的遠離世俗,多年來的遠情絕愛,不過都是為了一個局。可如今,竟然連他和她的孩子都犧牲了,這個局,真的是值得的嗎?
「阿白,若你醒來,恨我也好,不再在意我也好,什麼都好,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醒過來,好好的活下去。有一天,我會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到時候,就算你不願意原諒我,也沒關系,只要你好好的。」
翌日,皇宮里,當慕容嫆裳听說玉白被趕出國師府的時候,幾乎是險些昏厥,更甚的是听說玉白傷痕累累的回到戚府,她直接命人驅車來到國師府。
她要找殷折顏,當面問問清楚。玉白決不能不明不白的被欺負了去,雖然她身染病痛,但也不代表她不能為玉白討一個公道。
到達國師府的時候,殷折顏正陪戚青畫用晚膳。
小廝稟告聲剛落,嫆裳已自己進了門。
廳內,戚青畫微微蹙眉,但也只有一瞬,便起身朝嫆裳問禮。
以前嫆裳對戚青畫說不上喜歡,但也不至于多厭惡,但現在听說了她冤枉玉白的事,沒錯,冤枉,因為嫆裳是無條件相信玉白的。
這件事讓嫆裳對戚青畫充滿怒意,她的問禮,嫆裳也只當沒看見,徑自朝著殷折顏開口。
「國師大人,本郡主有事相問,是否可以單獨聊一下?」嫆裳話落,因為病還未痊愈,還引得低咳幾聲。
殷折顏點頭,握住戚青畫的手,輕道︰「我去去就來,你用完晚膳就先行回房。」
「折顏,你什麼時候回來?」戚青畫自從失了孩子,就越發的粘著殷折顏,此刻竟也不顧有嫆裳在場,就這樣明目張膽的撒嬌。
嫆裳一聲冷笑,看戚青畫因這冷笑變了臉色,她心中一哼,面上故作和善的諷刺,「怎地青畫夫人是一刻也不能離開國師大人了。這般恩愛*,當真讓人羨慕,還是玉白沒有福氣,做不到青畫夫人如此手段。」
「你!」戚青畫俏臉慘白如紙,緊緊咬著下唇,可憐兮兮的望向殷折顏,希望他能替自己做主。受了嫆裳如此羞辱,戚青畫心里已對嫆裳恨之入骨。她知道嫆裳是為戚玉白打抱不平,可是有什麼用!她已經成功的將戚玉白趕出去了,而且再也不會給戚玉白重新回來的機會。
孰料殷折顏沒開口,只是輕輕拍了拍戚青畫的手便引著嫆裳去了書房。
廳中,戚青畫一怒之下將桌上膳食通通掃落在地。一邊的小婢子嚇得直發抖,管事嬤嬤見狀,上前來貼著戚青畫的耳,低道︰「夫人還是收斂一些,只怕大人心中對夫人的無理取鬧也是耐心告罄。夫人失掉孩子,讓大人心疼,可是這也要有度。」
「知道了。」煩躁的點點頭,戚青畫揪緊手中絲帕,冷笑,總有一天,她要把這些曾經看不起她的人踩在腳下!
國師府書房。
兩杯清茶從熱轉涼,卻無人有心情喝。
嫆裳不開口,殷折顏倒也老神在在模樣。想嫆裳與殷折顏總算是知己一場,以前便知他冷情,卻沒有想到竟是無心。
「國師大人不打算開口了嗎?」終于,是嫆裳先忍不住了,嘲諷的開口。
殷折顏抬眸看向她,眸光一暗,冷道︰「你既然喚我國師,便是什麼都知道了來找我興師問罪的,還要我說什麼?」
「說什麼?折顏,你不知道對我說什麼?其實,你不應該對我說,是我想替玉白問你一問,你當真不信她?」
「證據確鑿,如何信?」殷折顏淡淡道。
「證據?哪里來的證據?你明知戚青畫與玉白向來不和,若是戚青畫的孩子沒有了,定是所有人都懷疑玉白,但玉白性子,你不是不了解,她雖然面上脾氣野蠻了些,卻是個善良的人,毒害戚青畫,她絕不會做!」
「我只相信我眼楮看到的。」殷折顏眉心微皺,視線轉開。
嫆裳听他的話,心已經涼透了。果然,他果然變了。
「折顏,我仿佛不再認識你。昔年的你,如今已變,到底是什麼令你改變至如此?」
「殷折顏還是殷折顏,不曾變過,不過是你心中惱我休掉戚玉白罷了。若真是惱怒至極,你不想再與我結交,也罷了。只是望你不要再那樣對待畫兒,她心思重,性子又柔,會傷心。」
「呵!心思重倒是真的,這性子柔?能想出如此陷害人的妙計還做得滴水不漏,我當初真的小看了她!也好,殷折顏,嫆裳自此與你,再不是朋友!」
從國師府出來,嫆裳急忙趕往戚府。听說玉白還是沒有醒過來,嫆裳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
去到戚府,戚天正剛哄得戚夫人去休息。玉白房間里,只有凌波、微步和玉玨在。
嫆裳一進去,兩個小姑娘立刻上來,紅腫著眼楮斷斷續續說著玉白情況。嫆裳听得眼眶泛紅,鼻尖一酸。忽然一道灼熱視線襲來,落在她身上,她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去,正對上戚玉玨雙眸。
「我看看玉白。」沙啞的嗓音,嫆裳跟著凌波和微步進了內室。
*榻上,玉白臉色很白,唇無血色,手也是冰涼。
「大夫怎麼說的?」
「說小姐是因為心病,才一直昏睡。」
「心病?」
「嗯,就是說,小姐意識里是不想醒過來的,所以才一直沒有醒來。」
「她太苦了,不想醒過來也是正常。」嫆裳的淚還是落下,並且一發不可收拾。哭著哭著,肩上一暖,卻是一只修長手指落在上面,她順著手指向上看去。
戚玉玨一雙沉如水的眸似海。
「嫆裳姐姐,你不要哭了。你再哭,姐姐也該難過了。」稚幼簡單的安慰,戚玉玨也是紅著眼楮。
嫆裳使勁兒點點頭,握住玉白手指,輕道︰「你要是累了,便多睡一會兒,可是一定要醒過來呀。雖然他,那樣對你,可是你還有我們不是。我們每一個人都在等你。」
***
身體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玉白再一次感覺到了那種逼近死亡的感覺。
和彌靈說自己要回到現代世界去之後,彌靈只是閉眼念了幾句咒語,她便失去了意識。
現在,她是否正是回到現代世界的路上,是否再次睜開眼,她的世界將不再有一個叫做殷折顏的人?
感覺到光在眼皮上掃來掃去,手掌也是傳來溫溫熱度,玉白試著慢慢睜開眼,馬上一個熟悉的女聲響起。
「玉白!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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