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天,天氣相對冷了些。
這天,越晨光剛從莊子處回來,便見到阿秀神色有些焦慮。寧夫人也一臉擔憂地坐在沙發上。還有就是陳列。
陳列一直是跟著寧唯做事,可以說是為數不多的寧唯信任之人。他卻很少來寧家。
氣氛異常的詭異,直覺有什麼不對勁兒的事發生。
越晨光走進來,悄聲問阿秀︰「怎麼了?」
「今天老爺子跟少爺回了本家。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回來後便一直呆在書房里。老爺子的臉色一直不大好。後來,連老爺也進去,過了好幾個小時,都不見出來。」阿秀捧著杯子,把換了的熱參茶遞到寧老夫人手上。
寧夫人著急但又不能到樓上一探究竟,但終是是坐不住了。
阿秀勸說︰「再等等吧!有老爺在里面應該不會有太大的事兒。」
阿秀一直照看寧家事務,又是從小看著寧唯到大。在寧家的地位也不薄。依言,寧夫人也听了她的話。
越晨光還是不大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便想再問明白些。
忽然間,卻听到樓上上連續傳來了兩聲槍響,寧夫人和陳列他們听到動靜連忙跑了上樓,越晨光快步也跟了上去。
剛上樓便听到爭執聲,陳列匆匆地撞開了門。
書房內,聚沉著劍拔弩張的氣氛,寧唯就這麼站在那里,右手正在流血,染濕了整個手臂,他穿著深灰色系的西裝,浸著如怒放彼岸花的血顯得更加暗沉。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落在光潔的地板上觸目驚心。粘稠的血腥味充斥整個房間,他卻不為所動,仿若槍傷並沒有賜予他疼痛。
「阿唯,快向爺爺道歉。不要這麼固執。」寧老爺急急地說,擋在寧老爺子前面,手緊緊地握著槍口。
「我只是做我自己要做的事。何須道歉!」語氣強硬而睥睨。
聞言,老爺子只想著再舉起槍。
眾人皆是被嚇到,寧夫人更是不顧一切地擋在寧唯面前,眼里噙淚水。寧唯卻一把把她扯開。
「爸爸!」寧老爺出了聲。
「讓開!」寧老爺子開口,眼神皆是滔天的怒意,聲音渾厚卻滿含不可壓抑的怒氣。
「他是我的孩子!爸爸,你該知道我的底限在哪里。我已經失去了一個朝朝,不想再沒一個寧唯!你可以做到殺死骨肉至親,我卻做不到!」
「……」
在場的人皆是沉默,寧老爺微微喘著粗氣,而寧夫人也用手捂著嘴在一旁流眼淚。
半晌,寧老爺子終是把槍丟下。
寧老爺也讓開了位置,阿秀連忙跑下樓打電話叫陶可。
寧老爺子走了過去︰「你以為寧氏那邊的老家伙很好惹?你別忘了,當年你坐上寧氏當家的頭椅,是踏著他們之中大部分人兒子的尸體走上去的。就算現在寧氏擁有英國皇室5%的軍火交易權。你以為他們就這麼容易妥協?」
「九年前我可以使他們屈居在我之下,九年後一樣可以。**凌駕于能力之上,這是你教我的。」
「我卻沒叫過你用整個寧家去賭,用你自己的命去賭。你知道現在外面有多少人盼著你倒下來?一旦在寧家失勢,那你就只能死無葬身之地。我再說一遍,中止並購banksachs的資產重組方案!」
「我說了,做不到!」
「……」
「寧唯,我只怪當年把你教得太像了我些。」寧老爺子走出了書房。
這時,寧老爺也出聲︰「阿唯,我維護你不代表你對,你自己好好想想。」說完也出了書房。
寧夫人出了去。陳列也跟著出了去。
越晨光看著他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的,或許她該給他一聲安慰,可是卻真的什麼都沒有。而寧唯也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無言。僵持而又寂靜。
不一會兒,陶可便來了,為寧唯做了局部麻醉,取子彈。
而越晨光卻坐在了門外,躲在角落處看著寧家宅子那扇雕花大門,蜷縮著,雙手抱著腿,靜靜發呆。她想,她該好好整理一下思緒。卻什麼也整理不出來。
無果。
其實也不是無果,唯一的結果就是吹了很久的冷風。回了房間,陶可還在為寧唯包扎,旁邊染血的棉花還有子彈,她連看也不想看到。
「我說,你家老爺子開槍的時候,你就不懂得做做勢順從一下,或者躲躲嘛!你們一家子每天不是半夜就是三更地找我來,你們不覺得累,我倒覺得累。」
「老人家發脾氣,不想躲。」
聞言,陶可挑眉,反正他寧大少的思維自己是跟不上,也猜不懂。
夜間,無眠。
兩人,兩側。
越晨光翻了個身,面對著他的背影,獨留于人孤清之感。孤單單的模樣。她真的,極其不愛這樣的寧唯。
臥室的燈光調得昏暗,她的視線可以隱約窺見寧唯耳骨處的一道淡淡的痕跡。
阿秀說,那是六年前留下的。那時,瓷瓶砸過去,血染了半邊臉。原因無它,是因為她。結婚,他不願。于是便是這樣的結果。
寧老夫人說得真得很對,對于別人逼迫的,自己不願的,即使用自己的命在反抗也在所不惜。
看了良久,越晨光想了想,終是輕輕地把手搭過去,環在寧唯的腰間,貼近心房。
越晨光感覺到他的身體似乎有些僵硬,不一會兒便放松下來。呼吸漸漸地變得清淺放松。
這幾天,整個寧宅莊園過得要多壓抑有多壓抑。只不過對于越晨光本人而言倒沒什麼,畢竟,她本來就是個挺壓抑的人,所謂壓抑就不怕更壓抑。寧老爺子因著之前寧氏運作上跟寧唯發生爭執。老人家,頂了一口氣,鐵了心撂開事務不管,至今也沒再理過寧唯。寧唯也是執拗,平時該干干啥,平時工作工作,吃得睡得,絲毫沒有要給老人家賠個不是的意向。後來,有一次,越晨光忍不住,悄悄地對寧唯說,他是你阿爺,就是不對,你也不應該這麼對他,你給他道個歉……
結果,一句話沒說完,寧唯就直接轉過身子掐著她的腰就是一陣眩天惑地,來不及再說些什麼……第二天,越晨光躺在床上捂著被子,腰酸背痛,想著,你以後要干啥就干啥,我也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