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城中一派繁榮景象,因正逢城中大將陸霜五十大壽。城主特地舉行了全城狂歡,宴請全城居民。這也是無雙城少見的景象,也是無雙城頭一次為城主外的其他人舉行這樣隆重的壽宴。
這位大將陸霜,在無數居民口中如同神仙般的存在。他向來戰無不勝,待人卻無半分將軍架子,深得居民們信賴。如今已是五十歲的他,卻已然虎威不減。新老兩任任城主都對他贊不絕口。能夠享受得到這般壽宴的,無雙城中僅此一人。便是連城主本人都沒享受過這般壽宴。
「真是好笑,為此人舉辦壽宴。明日我便讓這壽宴變成喪禮!」一間喧鬧的客棧中,厲旭怒聲說道。
「你這人是怎麼說話的!陸將軍那般神仙人物,你居然如此咒罵他。真是不得好死!」旁邊一人听了不忿,當即對厲旭喝道。
厲旭本就在怒氣當中,面色當即一沉,抬眼看了此人一眼。正揚起一手,卻被陳月給按了下去。
「厲師兄,雲長老交代,不要亂造殺孽。」陳月飲了一口酒,讓厲旭冷靜一下。好在此事並未被太多人注意到,客棧內還是一派繁榮景色。
厲旭努力叫自己平靜下來,但是在此時的他身上,看不出半點那在宗門頭號公子的儒雅風度。饒是這些沒修為的凡人,都可輕微感受到其身上的濃烈殺氣。
「你打算怎麼做?」陳月問向厲旭。
「很簡單。一個一個殺掉他的至親,在他的面前。血債,只能血來償!」厲旭的面容登時變得猙獰起來。
陳月長嘆一口氣,殺戮本不是他所想之事。但是此番要趕赴血獄,非得這厲師兄協助不可。但是他卻要復仇,那殺死他全家的前強盜頭子現守城大將陸霜固然該殺。但是其他無辜的人,陳月也只能暗暗想著能救下幾個是幾個吧。
「厲師兄,報仇沒錯。讓那人嘗到你的痛苦,也是合情合理。但是絕不能暴露,是落陽宗弟子下的手。」陳月提醒道。落陽宗是名門正派,堂堂大玄七大宗之一。若是傳出,落陽宗支脈長老大弟子,在外大肆殺戮平民。該會對落陽宗造成多大的聲譽影響,可想而知。甚至于若是影響太大,厲旭還得要自殺謝罪。這樣的例子屢見不鮮,為了報仇的武者殺掉仇人全家,卻被修行界通緝。厲師兄如今不過二十歲,便已是金丹七品。他的武道之途一片光明,將來至少都是元嬰級的大能修為。若是就此毀在此事之上,將會是落陽宗的遺憾。陳月也不願坐視這樣的事情發生。
「我知道。不管如何行事,宗門的名譽為先。」厲旭緩聲道,他是被雲長老所救。一切修為都是得自這位師尊。他對于宗門的感情也是極深,所以此番是自己復仇,而非落陽宗九陽一脈大弟子在此造殺孽。
便在此時,一名錦衣華服的少年進了客棧。那客棧掌櫃與小二連忙滿臉堆笑著迎上去。少年一臉倨傲,懷中摟著一名濃妝艷抹的女子,隨手扔給掌櫃一錠金子。昂首闊步的進了客棧里面。
「看!那便是陸將軍的六公子,也是最不成器的一個。」
「噓!你可小聲點,叫他听見可了不得。」
「真是難以想象,陸將軍那般人物,竟有這麼一位紈褲子弟的兒子。」
「虎父犬子啊。」
客棧內諸人發出感嘆,陸霜大將軍于城中威望極盛。自十年前他來到城中後,無雙城便成為堅不可破的一座堡壘。饒是這般人物,都免不了有一位只知欺橫霸市的兒子。而這少年,便是陸霜將軍哪位最不成器的兒子。
在听到此人便是陸霜的兒子時,厲旭登時青筋暴突,當即便要忍不住。
「冷靜些。此處人眼太雜,在此動手會引起恐慌。」陳月按下暴怒的厲旭,此時的厲旭幾乎要失去理智。陳月作為旁觀者,必須要保證既能完成厲師兄的復仇,又不會影響到落陽宗的聲譽。此事為最大。這可是他第一次外出,若是因此事將落陽宗給抹黑,他可真不知回去怎麼面對雲長老。
厲旭平息了好一會兒,才將怒氣壓下去。但卻仍然面無表情地望著那名錦衣少年。那少年往懷中女子揉捏了一把,女子裝模作樣的半推半就,臉上卻要笑成一朵花。
這少年與濃妝女子很快便出了客棧,厲旭旋即帶著陳月悄然跟上。以二人金丹修為,自然不會讓一個區區凡人給發現。一路跟下來,陳月也知曉了,這少年確實也不是什麼好貨色。欺男霸女無所不為,殺了也是替天行道。
「厲師兄,先殺了這小子嗎?」陳月詢問道,卻見厲旭此時竟是平靜下來,絲毫看不出大仇人就在眼前的感覺。他反而輕笑一聲,「不。在此殺了人不知鬼不覺,殺了又有何意義。我要將他的親人,在他面前一個個折磨殺掉。我要親眼看著他絕望。否則,我就算殺了他也不算是報仇。」厲旭笑容和煦,卻說著這般駭人的話語。
陳月不禁打了個寒顫,處于瘋狂中的人,卻是使叫人難以想象。陳月也無法體會,這種背負大仇十年的感覺。他試想了一下,若是自己處在厲師兄的位置上,未必會做的有他好。以他如今的性情,只怕很難做到厲師兄此時的隱忍。
「依你所言。」陳月點頭道,畢竟此行是為了厲師兄復仇,一切都是厲旭做主也是合情合理。陳月也只能為那位大將軍默哀一聲。只怕他是萬萬想不到,當年在他手中逃得性命的稚童,如今已是金丹絕巔的強者。更手握元嬰大能的至寶。此時此刻的厲旭,極度危險。極有可能暴走,陳月暗道必須要時刻看好他才行。
「走,陳月。我們上前與此人搭好關系,晚上入他的府邸赴晚宴。」厲旭拍了下陳月肩膀,隨即走上前去。
陳月也頓時明白了厲旭的計劃,與這陸霜的兒子搭好關系,混入晚宴之中。之後再在他面前展現出真正面目。到時,這場壽宴,便會真正的變為喪禮。一場屬于陸家上下的喪禮。
厲旭滿帶著和煦笑容到了那紈褲子弟的面前,不得不說,厲師兄著實很有魅力。他的學識、相貌、談吐,無一不稱得上完美。即便是那紈褲子弟,在這樣的厲師兄面前,也不禁作出一幅儒雅狀。厲師兄在幾句話之下便與這紈褲子弟打成一片,便說自己二人是仰慕陸大將軍的風采,想前去晚宴一睹陸大將軍的真容。
盡管這話听得陳月一陣惡心,但這紈褲子弟卻是不明白其中真意,真當是眼前這談吐非凡的公子,真的是十分仰慕自己那將軍父親。當即便給了二人每人一張今夜陸家晚宴的請帖。不是這紈褲子太笨,而是厲師兄真的演得太像。若非陳月早前便知曉厲師兄的真正身份與目的,否則也免不了受其蒙騙。當真以為他是個深深仰慕陸將軍風采的公子。
「今夜,你我便去赴這陸家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