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有什麼不舒服嗎?我來幫你叫醫生。」女孩極品青花瓷一樣的臉龐,即便是焦急,也是千百年都看不夠的賞心悅目啊!
朱昊狂躁迷亂的心沉澱,平和下來。
「我只是睡著了,你放心,沒事的。」朱昊傻乎乎看著那女孩安慰,是似曾相識的樣子,「你是神仙姐姐嗎?我是在做夢嗎?我想得你好苦。」朱昊神志不清又認真地問。
可憐,本就腦筋不清楚的他,頭上中了愛神之箭,眼楮蒙上了紅絲線,智商降到了接近零點,他居然連自己沒穿衣服都沒有發覺。
「哦,那就好。」女孩見他中氣十足,稍許松了口氣,又見他赤luoluo對自己表述愛慕,她水汪汪的眼楮,蕩漾映紅顏了,「那,你能起來嗎?我只是來咨詢的、、、」她含羞躲開視線,含蓄提醒他。
朱昊這才發現,自己正四平八穩地躺在她的懷里,而且僅穿一條小褲褲。好糗!怎麼睡著了呢?還光了個身子,而且,面對的,還是千呼萬喚來的第一個客戶。
他瞬間清涼,清醒了。
「對不起,我真是失禮了,您可是我們第一個等來的客戶啊。」朱昊一個鯉魚打挺,迅捷起身,然後穿上衣服,開燈、開空調、倒水,殷勤招待。
「天這麼熱,你要當心中暑。」女孩見朱昊生龍活虎,放心了。她裙擺款款,緩步輕移,開始顧盼打量四周。眉眼神情,舉手投足間流露的,是極致的高貴——謙和、溫婉;而謙和溫婉的後面,是深埋于骨髓的寧靜、致遠。
朱昊雖忙著招待,眼楮和思想可從未離開她。這些天,他可是天天認真練習「望聞問切」的。他看出,這個女孩應該是有內涵、有身份的大家閨秀!呵呵,她剛才抱我了?她關心我?嘿嘿,是不是因為我太帥,太有魅力,太聰明了?哈哈,看來,老大說得沒錯,我真的很棒!她看到我**的肌肉了?真是太棒了!幸虧剛才沒有穿衣服!
熱水燙到了手,才打斷了朱昊大腦里,亂七八糟演奏的狂想曲。
「請喝水。」衣冠楚楚的朱昊出現在她面前,笑得脈脈含情,「神仙姐姐您好,我可以叫您神仙姐姐嗎?」
「我姓雪,名含枝。」雪含枝羞澀垂下眼簾,水般清透的眼眸,有習習微風掠過,白皙的臉龐浮起一片太陽的光熱。
太好了,她怕羞了耶!會不會就是傳說中一見鐘情?一定是的!啊——,她是愛上我了?!我太幸福了!哈哈哈,朱昊樂得,坐立不安了,手腳都躍躍欲試,好像是要舞動過去,到她身上去跳舞、、、可是,雪含枝女神仙女般端坐在那兒,花枝不亂,高高盛開,冰玉一樣的顏色,迅速將他發熱的大腦冷卻冰凍,他的手腳立刻俯首老實了。
于是,一個重要問題跳出來了︰接下來怎麼辦?是如何談戀愛的?大腦是一片空白!老天,快教我!朱昊抓耳撓腮起來。
「直奔主題!」忽然,他听到大腦深處傳來一句話語。在他墜樓後,拼命回憶往事時,這個聲音有時候會冷不防出現,只是頻率越來越低,最近好久不來了,此刻,他又來了。
「主題?主題又是什麼?」朱昊將頭低垂,埋入辦公桌,偷偷急切地問。
「你傻了,就是月兌光睡覺,還不快把她月兌光,干了!」那聲音是在譏笑激將他,卻不曉得犯了大忌。但凡瘌痢頭最怕人說「光、亮,不毛之地」;胖子最忌諱人說「肥,大,豬」之類的詞;精神病從不認為自己是瘋子;朱昊最痛恨的,就是別人說他是傻瓜豬頭了!
他猛一揮手,啐道︰「呸,你才是傻瓜呢!」
那影子瞬間被甩得老遠,消失不見了。
雪含枝卻被嚇了一跳,她抬起頭,迷惑地問︰「你在說什麼?」
「哦,我是說,我喜歡叫你神仙姐姐,雪含枝,這個名字雖有詩情畫意,但太冰涼,不太好。」朱昊覺得,這個女孩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點「冰山美人」,這樣的名字不利于她。
朱昊開始目不轉楮盯著她,用老大說的「讀心術」,拼命地來讀她,或許也能讀出,接下來該怎麼辦的答案。
哦,讀到了!他讀到了!她很美!美得驚天地泣鬼神!美得簡直不像個人!絲綢織就了她的肌膚!青花瓷凝固了她的風骨!她就像一朵有著雲樣顏色的牡丹花,無論身處何處,都能獨自仰望到深邃的青冥,漂浮的仙境、、、
世上的愛情,有一見鐘情,還有日久生情。可他偏就兩者皆有,是一見深情!他的痴情等待,他的努力醒來,他的不甘心、、、冥冥之中,就是為了等到她,迎接她!他的生命本就和她緊密綁在一起的,是水到渠成,百川入海,天作之合!她的出現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的赴約,對——,她是來赴約的!
那麼,還等什麼呢?太聰明優秀的,太帥太有魅力的男子漢,該出手時就出手吧!
「你應該找一個像太陽一樣的男子,來融化你,讓你花滿枝。」朱昊托著臉,情深意長地傻笑著,繼續盯著她「讀」。
對了,她還告訴我名字了,鐵定是對我有意思了!美女,來吧,我準備好了。朱昊擺出陽光的造型,瞧,我就是那熱情似火的男子!我願意來溫暖融化你,我的冰山美人!
「不,是我的先生把我凍僵的、、、」她映透著湖光山色、鳥語花香般的眼眸,開始起風、飄雪了。
「 當——!」朱昊擺酷的姿勢,差點摔倒。她先生?她結婚了嗎?!不可能,那清純的眉眼粉唇,怎麼沒有一絲結婚的痕跡啊?可是,她說了,她已經結婚了、、、啊,朱昊差點要大哭失聲了,他一下子雙耳失聰,大腦又空白了。
老天,她還在說什麼?怎麼一點都沒有听進去了?!
「神仙姐姐,我只是說你的名字冷,你本人一點不冷,看,我都出大汗了。」朱昊強壓下,就要噴涌而出的眼淚,尷尬地幽默。
雪含枝愁容困頓,黯然低頭,繼續自顧說著︰「婚後,我先生判若兩人,對我冷若冰霜,不聞不問,我們幾乎沒有一句話、、、」
「你們有孩子了嗎?也許有了孩子,你們之間就不會那樣冷了。」剛說出口,他就暗罵自己,真是笨豬!他們南極北極永不交集,難道讓子彈穿越?
雪含枝咬著唇,艱難地說︰「我、、、」,淚光浮起。
她老公是太監嗎?還是同志?朱昊奇怪,這樣的女孩,會遭到冷暴力?他滿腦子疑問。「當初是誰追誰?」追溯源頭,朱昊又問。
「是他追我的,也許初戀都是美好的吧,所以我沒有考慮,就結婚了。」雪含枝握著杯,輕輕呷了一口水。最初的甜蜜,已被無情的日子沖刷殆盡,只留下冰川般的傷痕,她冰凍得快沒了生的氣息。
「哦,那當初你的父母親人,是怎麼看待這個婚姻的?」看來,她在婚姻戀愛方面的經驗和自己不相上下,朱昊信心倍增,偷偷說︰「哥哥來了,神仙妹妹不要怕!」
「我父母已墜機身亡,只留下眾多的,我根本無力經營的產業。」雪含枝輕抹眼角,那涔涔的淚水,還是不听話地滑落,「對不起、、、」她低頭默默擦淚,竭力掩飾自己的失態。
原來,同是天涯淪落人。朱昊的心揪痛了,不過還好,她的父母給她留下了衣食無憂的生活。
「不好意思,神仙姐姐,是我讓你傷心了。其實,我和你一樣,父母也在車禍中去世,而且,還帶走了我的記憶、、、我是一無所有。」朱昊不由哽咽,他連父母的樣子,過去的事都全部失憶了,還有比他更可憐,更窮的人嗎?
可是,男子漢流血不流淚,面對弱女子,更要表現出像山像樹一樣的堅強!他將眼淚逼回肚子,他把紙巾遞給她,「神仙姐姐,你至少有記憶,可以回憶,他們就會永遠活在你心里,活在你記憶里,而且你還有他們的事業財產,可以繼承,努力經營好!」
「可是我根本不會經營,記憶對我來說是痛苦,財產對我來說可能還是災難、、、我期待一份真愛,來溫暖解月兌我,我先生原是公司的經理,曾對我關懷備至,我想讓他來幫我一起來打理混亂的一切,就答應了他的求婚。」雪含枝用紙巾擦拭著源源不斷的眼淚。
女人可以在人面前哭,得到安慰;男人,只能躲在角落偷偷嚎哭啊!神仙妹妹,你怎麼沒有先看到我呢?我可是天天在夢中,等待著你啊。
「哦,你先生是不是太忙的緣故?所以疏忽了你?」朱昊起身幫雪含枝添水。
「不是的,婚前他的確很忙,但天天會來看我陪我,逗我開心,婚後,他成了董事長,手下有眾多經理秘書,他反而應該輕松多了。」雪含枝蹙眉,對她來說,她老公太深,太難懂了。
「那麼,他外面有小三了?」朱昊感到不可思議,對他來說,雪含枝就是百花園了,再容不下,任何多余的花了。
「我不知道,現在我才發現,原來對他一點都不了解,蘆柏異心,形同陌路,好像我們根本就不認識。」雪含枝深深嘆息,一股悵悵的幽香,從天拂來。
她連憂傷,也是那麼美啊,朱昊的心又是一陣疼痛。
「神仙姐姐,這是我們工作的內容,我們會盡力幫你查明原因的。不要傷心,這種人不值得你傷心。」這樣的女子也會被情所傷?受婚姻的折磨?怎麼可以!天理不容!朱昊義憤填膺起來,「如果查出那個家伙有小三,那我就做你的小三!」說完,他自己立刻也嚇了一跳,老天,我在說什麼呢?!他羞紅了臉。
「啊,你說什麼?!」雪含枝驚嚇睜圓了眼,差點把水打翻,見他臉紅窘促的樣子,就笑了,「呵呵,你太幽默了。」
還好,她當成是無厘頭般的幽默了,自己真是太有才了,老大說的肯定沒錯,我絕對是個有魅力的男人,不,是太太太有魅力的男人!看,冰山美人都被我逗笑了,她笑起來更迷人,好美啊,她應該多笑笑,應該快樂起來!
「哈哈,你終于笑了。」朱昊也開心地笑了,「神仙姐姐,我是正人君子,我可以向老天保證,對你這樣聖潔的女神,我只會頂禮膜拜。」朱昊夸張地站起身對她作揖。
「呵呵、、、」雪含枝真被他逗笑了,笑意從她心底升到臉上綻放。
原來她的笑容里,有好暖好濃的溫度!滄海也會變良田!懸崖絕壁也會峰回路轉!荒原沙漠也會爛漫!女神仙女一樣美麗的,天使一樣可愛的,生機勃勃的笑容啊、、、朱昊沉醉了,他想對雪含枝說︰「我喜歡你,不管你是不是結婚,我要你永遠這樣快樂!」
還好,沒等他說話,雪含枝就頷首欠身站起,從包里拿出一大疊錢,「那就辛苦你們了,這是勞金,我先付一點,算是定金。」
「哇,這麼多錢!」朱昊嚇了一跳,又倍感「亞歷山大」,其實,偵探所有幾斤幾兩,他心里很清楚,「也許、、、我們幫不了你、、、」他口吃了。
「沒有關系,今天你讓我豁然開朗了許多,這個就算是謝謝你,謝謝你對我說的話,對我的安慰。我要告辭了。」雪含枝說著起身出門。
朱昊以為他們能永遠這樣面對面坐著聊天,措不知,離別來得如此突然。瞬息間,千言萬語堵在胸口,他發不出一句話,只是失魂落魄地跟了出去。
走到門口的雪含枝轉身,回首淺笑說,「天很熱,要當心身體。錢,只是身外之物,有時候,還是害人之物。用得其所,才是它的主人,才有它真正的價值。」
朱昊依然發不出,任何感謝或告別的話,只是伸出手,在空中揮動,想要拉住他的神仙姐姐,卻眼見著,潔白絲綢一樣的身影,化作雲,化作煙,從指間飄遠離去、、、他的心也飄然離開了身體,追隨跟去了。
晚上,疲憊的楊偉回來了,他看見朱昊無精打采,呆呆地坐在黑暗中。楊偉無力地安慰道︰「今晚,你嫂子說,我們吃排骨湯。」
雖然公司沒有一點進展,但是「大女乃瓶」,隔三差五地會送好吃的來,這是他們兩個人樂的時候了。
朱昊的反應今天有點異樣,他依舊沉默不語,保持著剛才的狀態,雙手慢慢舉起了一大疊錢,這是他們最期待喜歡的東西,可現在,他一點也不開心。
「啊?有生意來了,你小子真厲害,也不通知我,一個人就搞定了?還這麼多!夠我們公司撐一年了。」被曬成黑炭的楊偉,剛才還是包公般冷峻,轉眼就快樂成了莽張飛,哈哈大笑,「看來,你確實很厲害啊,一定是女客戶吧?她的資料呢?快給我看看。」
兩眼模黑的朱昊抬起頭,哭喪著臉說︰「什麼資料也沒有,我一見到她,就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