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習晚風,滌蕩逐開了,白天熱熱暑氣。
朱昊和朱珠漫步走向停車場,楊夢露臨走時說的話,讓朱珠很高興很受用,她小女孩般挽著朱昊的胳膊,溫柔貼心得如同鄰家小妹。
街上行人寥落,萬家霓虹和天上星月,代替了白天的人頭攢動和車流滾滾,天地間安靜一色。
朱昊和朱珠彼此的腳步聲,默契地交替回響著,如和諧節拍的小夜曲。
這樣的夜晚,有著滌蕩塵囂的澄明,又帶著繁華落盡,周而復始的遼闊,是引人多思多情的。
「好安靜好浪漫好有詩意啊。」朱昊抬起頭望著夜空,「怪不得古人有諸多類似《靜夜思》的詩歌辭賦;怪不得許多絕妙的名篇名句,也出自這樣清夜捫心的靜夜。瞧,連星星也躲起來,寫詩去了。」
「呵呵,星星一直在那兒呢。」朱珠明亮如星辰的雙目,動情地掃向幕布般的夜空,「它們已經瞭望等待了我們千萬年,此時是登台前的寂靜,等我們掀開幕布,展開的將會是無盡的,錦繡天堂。」
此刻,朱昊和朱珠的感覺一樣,有點依依不舍,他不想獨自一人回偵探所了。于是,他對朱珠說︰「要不今天晚,我送你回家,向你媽秀秀我們的恩愛,安慰安慰她?順便你也教我點本事,好不好?」
「好!」朱珠像小貓般甜甜壞壞地笑,「那麼以後,我不但是你救命恩人,也是你師父了,你的‘男朋友時效’又延長啦!」她帶著幾分得意,朱昊將越來越離不開她了。
朱昊無奈地搖頭︰「那麼師傅大人,你都沒有問我,為什麼石堅要把我囚禁起來?」「那是因為,你自不量力地想幫薄啁翻案。」朱珠了如指掌的樣子,「今後,你的一切都在我的保護之下,我不會辜負楊夢露的托付,會對你負責的。」朱珠調皮地笑著說,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又拴緊了他。
朱昊有點不悅,好像自己成了女的,角色互換了一樣。
「你呀,早就該好好學了,作為好偵探,必須具備許多超越常人的素質和技能,不然,別說是保護別人,連自身都難保!」他們到了地下停車場,朱珠開著車又說。
「唉,我能像你一樣厲害,該多棒啊!」朱昊坐在朱珠身邊,羨慕地望著她。
個性嚴肅,喜歡一本正經板著臉的泰迪,見到了朱昊,反常地從後坐探過頭來,不停地聞著他。「朱珠,我們一起干吧,你簡直就是邦德女郎啊!」朱昊邊撫模著泰迪,邊說。
「想得美!我是邦德女郎,那也得和邦德搭檔啊!」朱珠撅嘴,亮亮的眼眸坦露著笑意快樂,「而且,我現在最佩服的人是,我們學校畢業的高材生,現在的藥王蘇晏,真想能見見他,如果有機會,能成為他手下研發人員,那該多幸福!」
「蘇晏?你認識他嗎?」朱昊干脆把在他身後,疑神疑鬼般嗅著的泰迪,抱到身邊。
「和大家一樣,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朱珠聳肩一笑。
「媒體不是說,新婚燕爾的蘇晏和愛妻孫蓓蓓兩人深居簡出,埋頭工作,天天黏在一起,恩愛極了。」朱昊咧著嘴笑了,「多少人想著他呢!你呀,只是多少億之一而已!」
自從蘇晏成為藥王後,他和孫蓓蓓的一舉一動都被媒體關注著。
「哼!」朱珠玉雕般高挺的鼻子微微一皺,深邃的眼眸燃起好勝的光芒,她擲地有聲地說,「我跟你打賭,不出一年,蘇晏,他得主動來找我!」
朱珠立體完美的臉龐,像一顆倒懸的雨珠般,在柔和的車頂燈下,浮動著神秘水流般的光華;她碧月清潭的眼眸中,劃過了閃電飛鷹。
她世界超級巨星般的臉龐,突然浮起一種不似平常,高深莫測的神情。
朱昊是听不懂,也看不懂,就不去接茬,只顧和泰迪玩。
不知不覺,他們就來到了山頂別墅。
跨入客廳,朱昊就看見,朱太太還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千年守候——望夫成石》的電影。
朱太太看見女兒回來了,她美麗而寂寞的臉上升起母愛的光芒,可轉而看到朱珠身邊的朱昊,眼神立刻變成,冷若冰霜的敵視。
「你媽媽好像並不需要我來安慰啊。」朱昊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他難堪地站在那里,低聲對朱珠說。
朱珠上前抱了抱媽媽︰「媽媽,我回來了,您早點去休息吧。」朱太太听話地點頭微笑︰「朱珠,不早了,你去休息吧。」「媽媽,那我們上樓了。」朱珠拉了拉朱昊,壓低聲音狠狠說道,「她是一個病人,對一個可憐的婦人,你就不能仁慈一點嗎?問候她!」
朱昊知道,這是朱太太正常的時候,不像她發病的時候,喜歡說話,卻盡是胡言亂語;喜歡顯擺,卻總是出糗出洋相。不過,朱太太喜不喜歡自己倒也無所謂,本來就是個假替身而已!想到這里,朱昊就禮貌地叫了一聲︰「伯母好!」
「哼!」朱太太發出了一個怪怪的鼻音,算是回應他了。
她高貴地轉過頭顱,神氣活現地不再理他。
好像上輩子欠了她們母女一樣。朱昊只得又厚著臉皮,在她身後說︰「伯母,我們上樓了,不打擾您看電視了。」
到了二樓客房門口,朱珠又猝不及防地,在朱昊臉額頭偷襲親吻了一下,「寶貝,想要我教你什麼功夫啊?」
「喂,我們只是演戲情侶,不許非禮啊!」朱昊恐懼地捂住嘴,驚恐地望著朱珠,「你不要得寸進尺,我學藝不賣身的!」
朱珠笑彎了眼楮,笑彎了腰。
她故意千嬌百媚地環住了,朱昊的身體說︰「干嘛那樣緊張?又要臉紅了嗎?放輕松,我只是行了晚安禮,就像爸媽吻孩子一樣。」
可惡,又吃了人家豆腐,還佔人便宜!朱昊唯有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豎起來了!別扭難受死了。
他拉開朱珠的手,逃入房間,反客為主把朱珠推走︰「不要多廢話了,今天晚了,我要休息了,男女授受不親,你快走吧!」說完,就關上了門。
「哈哈哈、、、」走廊留下朱珠笑聲一串。
這是一個豪華舒適的客房,棕、白、紅的溫暖的色調,讓人感覺賓至如歸,尤其是那張放著水牛皮的巨大豪床,太誘人了!頓時,連著兩天的疲倦感一並襲來。他趕緊簡單地淋浴洗漱後,就躺下迅速進入夢鄉,好大好舒服的床啊!可是,朱昊還來不及感受,就沉沉睡去。
「朱昊,朱昊!」忽有人推搡著他,輕喚著他。
朱昊惺忪睜眼,看見,竟然是雪含枝坐在他身邊!
她臉上閃爍著清晨花木間,小鳥初醒,跳上枝頭般純真快樂的笑容!她的聲音,是小鳥般悠美動听,似乎要毫無保留地,為林間春日初升的旭日,盡情地歌唱!
朱昊動情地拉住她縴縴小手,而從他胸腔里迸發出的,卻是暗啞低沉的呼喚︰「雪含枝,我好想你啊,我終于知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些天,你好嗎?」
豈料,她夢幻般的眼眸中涌出了,一滴滴眼淚,如林澗清澈的溪流,濺落在朱昊的手背,冰涼又溫暖。
「怎麼啦?你不要哭,你傷心,我也會心痛啊!」朱昊有一種想抱她,想吻她的沖動,他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克制著自己洶涌澎湃的感情。
她愈加低頭傷心啜泣起來,「你不認識我了嗎?已經忘了我嗎?」抬頭間,朱昊看見,原來是薄啁。
「原來是你呀,薄啁。」朱昊坐了起來,心中疑惑,如今她大仇已報,已成仙,還有什麼人能欺負她呢?
「薄啁,你怎麼啦?為什麼要哭呀。」朱昊幫她輕擦著眼淚。
薄啁不由含淚而笑,似雨中放射出一片陽光︰「朱昊,我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薄啁咬住唇,她又是臉紅,又是忍不住地笑︰「原來那武辛仁和雪含枝根本不同房睡!他們也許從來沒有同房過、、、」
「為什麼?武辛仁為什麼不和雪含枝同房睡?說啊,薄啁,你都看到什麼了?」朱昊雙目緊盯薄啁,好奇急切地追問。
這個讓雪含枝痛苦困惑,自己又毫無婚姻經驗,正無從下手的棘手問題,眼見就要浮出水面了,朱昊怎能不著急,想問答案呢。
「快說,快說呀。」朱昊催促著。
薄啁抿著,微微收斂的小嘴,忍住笑說︰「因為武辛仁,他,他的上面是男人,下面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