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窩在河提上抽煙時，看見顧小清背著黑色的皮書包走過。在這不冷不熱的天氣中，她仍穿著紅格子衫，里面是一件棉質的背心。
他剛想叫她就被未吐出的煙嗆到，咳了半天。等他咳完，顧小清的背影已經變成了一抹紅，在一片夜色之中，最後消失。
顧盼回到自家坐落的小街時已是午夜十二點。但顧小清家小樓的燈卻還在亮著。她房間的窗開著，陽台上放著她自個種的萬年青。
然後顧盼就看見顧小清探出半個身子，趴在了窗欞上，眼楮慢慢地閉上。月光散在她平凡的臉上，她真是一個極平凡的女生，沒有靚麗的外表，也沒有傲人的身材，甚至連話也不多。這樣的人，算是他半個的青梅竹馬。
顧小清又慢慢地睜開了眼，棕黑色的眼瞳映出了顧盼的影。
真是連眼瞳都是普通的人啊。
顧盼突然很想問她一個問題，什麼問題呢……哦。
「顧小清，我們多久沒有說過話了？」他問，眼神真摯，和孩童一般。
顧小清卻沒有理他，只是瞥了他一眼，向房間里走。人影消失。顧盼感到莫名起來，生氣了嗎？
顧小清的媽媽卻打開了門，走了出來，把手中的的垃圾扔到垃圾箱。
她擦了擦手，拍了拍顧盼的背，「顧盼啊，怎麼這麼晚了站在我家門口啊？」
「沒事……」顧盼搖了搖頭，仍盯著顧小清房間位置看。
「找小清嗎？那丫頭最近有點上火了，喉嚨沙了，說話可疼，可難了。整天整天回家就悶在房間里……」顧媽媽一臉無奈地嘆了口氣，嘴巴還在碎碎念。
原來，是這樣啊！
顧盼明了，向顧媽道別後，又開始走，最後走進一間院子里。
顧小清好像沉默了很久，久得讓人忘記她會說話。
記憶里的顧小清也是這般的沉默吧。她永遠不會在嬉戲的孩子里，她永遠只坐在一旁，看著他們，瞪著眼楮。目光定在所有人相牽的手上，接著，又是一番無言的惆悵。
顧小清的存在好像也是很模糊不清的，想起第一次的相見時，顧盼只記得她白色的蝴蝶結裙子，還有她那蒼白的小臉。
回到家中，爺爺早就睡著了，發出大大的鼾聲。而女乃女乃卻還在燈下縫著什麼東西，一副老花鏡夾在她矮榻塌的鼻梁上。
「回來了？阿盼。」她拘僂著背，鏡片後是一雙小小的眼楮。
「嗯。」顧盼應了聲，換下鞋子。
女乃女乃放下手中的東西，認真地看著顧盼，說︰「阿盼，還記得顧阿姨家的那個小丫頭片子不？」
顧小清？
「嗯，記得。」
「我前幾天看見她，發現她已經長大了這麼多……但還是沒有變啊，她媽媽為了讓她忘了小時候的事，才搬到這里的……」女乃女乃眼楮里好像有什麼閃爍，最後化成一聲濃濃的嘆息。
「畢竟當時那麼小一個孩子，看到那些不干淨的東西！她爸爸真是一個qinhu！」女乃女乃突然激動了起來，听那語氣，好像和顧小清的爸爸有什麼深仇大恨。
顧盼一瞬間想起了，顧小清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