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為張佳婷做了初步檢驗,就基本上確定了張佳婷已經被感染。」林菀說,「那個時候,組織上對教會的行動並沒有全面重視起來,你們也知道,那些領導一直覺得教會的發展速度不可能那麼快,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蔓延到城市里來。可是,張佳婷的被感染,給了我一個可怕的信息,那就是,至少還有一條狗,也被感染了這種可怕的病毒。這意味著什麼呢?城市里有成百上千的流浪狗,有一條小狗感染了這種病毒,就可能傳染給第二條,也可能直接傳染給人類。」
「所以……」林菀頓了頓,繼續說,「所以我把張佳婷留了下來,讓她住在我家里,我在設法治療她的同時,暗中觀察、研究,要知道,我們還沒有任何一個感染者的**研究樣本,見到的都是死的,因此對張佳婷病情的變化和記錄,對我們以後的工作有著至關重要的意義。」
「你,把你的好閨蜜當成樣本、試驗品?」墨歌冷笑一聲。
「我只是在救治她的時候,順便記錄下數據和病理變化而已。」林菀反駁,「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教會的計劃其實很簡單,先利用病毒的傳播來使人類大面積變異,然後再從這些變異者以及他們的信徒當中選取優秀者來進行進一步實驗改造,如果我們能首先了解清楚這種病毒的作用方法,從根源上治愈人類,那教會就會變得無從下手!」
「你的想法和那些先人沒有太大區別。」墨歌說,「反抗組織和政府早在上世紀七十年代就在暗中對這種病毒進行研究了,你應該也知道,中央早就已經秘密立項,但後來不了了之;反抗組織最優秀的兩名教授,謝淳,陳瑤夫婦,傾盡一生也沒能有結果,就憑你一個人的力量,你能做什麼?」
「哼,謝淳如果不是被人害死,現在一切就會有結果!」林菀激動地站起來。
這個時候,我才發覺,林菀真的有那些影視和文學作品里頭科學家的風範,在說到自己的研究項目時,她會突然變得很激動,尤其是在受到質疑時,她會一改平時的或冷淡平靜或楚楚可憐的態度,一下子變得極具攻擊性。
「哼哼……」林菀連站都站不穩,卻冷笑一聲,說,「如果我的研究項目早在反抗組織立項,給與經費,我就不需要冒險利用楚庭生來做這個實驗,一切也不至于那麼麻煩!反抗組織軍隊的力量,早就已經提升了一個檔次了!」
「我不想跟你這種科學狂人爭吵。」墨歌說,「我只是軍人,和你爭吵,你會覺得我無知,而我會覺得你莽撞,僅此而已。」
「咳咳,別吵了,你們一個軍事狂人,一個科學狂人,你們一吵起架來叫我們幾個閑人怎麼辦?時間緊迫,趁著外頭還在下雨,林菀你還是趕緊說清楚來龍去脈吧,說完我們趕緊走……」
胖子朱銘又開始打圓場了,而窗外,這時候冷不丁響起幾個悶聲冬雷,听入耳中,更讓人覺得壓抑不堪。
林菀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這才穩定住了情緒,繼續說︰「沒錯,我算是在利用張佳婷吧,但我更多的是在救她,幫她穩定住病情。但我還是太低估這種病毒了,也低估了張佳婷的心智。這種病毒並不是電視里那些漸漸將人化成喪尸的普通病毒,被感染者依然有自己的思想、**,除非病入膏肓,或者是被刻意洗腦,否則他們還能有很長一段時間與普通人無異。」
「張佳婷那個時候,對血肉的渴望就如同吸毒者對毒品的渴望一樣,我一面救她,一面限制她攝入過多的肉類和內髒類食物,她卻對我陽奉陰違,一面總是給我一種病情有所好轉的假象,一面開始在外頭尋找獵物,不過,具體她是否殺過人,我不知道……」
「看來,你是個不錯的研究員,但是卻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反抗組織成員。」墨歌說。
林菀回應︰「我一向來不是,否則又怎麼會被陷害?」
墨歌冷哼一聲。
林菀繼續說︰「而且,張佳婷似乎對我突生出了一種特殊的恨意來,大概是覺得我救不了她,還使他越來越痛苦,覺得我禁止她吃肉飲血是在殘害她,所以……她用了某種方法,我至今不知道是什麼方法,或許是把自己的血混在飯菜里,或許是別的什麼,總之,她讓我感染上了和她一樣的病毒。你們知道……我因為過于謹慎,並沒有注射濃縮液,只做了最初級的防護處理,所以我身體里對感染病毒的抗體並不完整,只能勉強抵御來自外部的病毒感染,如果攝入體內,就……」
「所以,實際上,你是一名感染者?」墨歌說。
「你可以這麼認為。」林菀說,「我現在,就是一名感染者,只不過,我在用藥物控制自己的行為和心智,給楚庭生吃的那幾粒藥丸,原本就是留給我自己的。」
感染者?!
我頓時覺得不寒而栗。
林菀居然是感染者?
我一直以為自己承受了極大的痛苦,可這樣看起來,林菀豈不是比我更痛苦麼?她為什麼不給自己注射這種濃縮液,難道只是因為害怕,擔心,想要利用我而已麼?
我的問題,很快就從墨歌的口中問了出來︰「哼……你手中不是有一支濃縮液麼?為什麼你不自己注射,反正都要死,不如拼死一搏。」
「對,我承認我膽小。」林菀說,「由于組織上不肯對這一研究立項,不可撥給經費,所以,我只研制出了這一支濃縮液,恐怕全國,全球都僅此一支,而且這濃縮液並沒有完成。不論你們信不信,當時我之所以沒給自己注射有三個想法,其一,的確,我是害怕這種濃縮液讓我的身體更加痛苦;其二,是因為,當時我的心神已經有些混亂,這支濃縮液,可以代表死亡,也可以代表更加強大的力量,我害怕注射之後,我變成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恐怖的殺人武器,最後被教會抓住利用……所以,這支濃縮液只能給心智依舊正常,至少沒有嗜血嗜殺征兆的人注射,才最為穩妥;其三,濃縮液中配備的只是抗體,並不是治病的藥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種抗體有殺死病毒,治愈人體的作用。」
「你還真是小心謹慎。」墨歌說。
林菀沒有回應,卻慢慢轉過臉,看著我,說︰「楚庭生,我知道那天你在我家門口听見了,看見了什麼,無論你信不信,我只告訴你一點,門那邊的是張佳婷,當時我根本就不在房間里,張佳婷一直以來就有很多男朋友,而那天,他把他其中一個男友帶去了我家里,而且,把那個男人變成了自己的食物。」
我心里咯 一下。
這就是一切的開端麼?
原來一切居然是這麼回事?
「那天的事件,你和我是唯一的目擊者。」林菀看著我,說,「如果你在小區多呆上幾分鐘,回去就能看見我從外邊回來了,可是我們失之交臂。而我回家的時候,已經看見有人在處理現場了,處理現場的當時只有三個人,一名警察,兩個穿著黑色外套的男人。當時他們應該也發現了我,我只好轉身逃走。」
她又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語氣變得憤恨起來,說︰「哼……那段時間,所有人都在追殺我,我的堅強後盾,反抗組織,也把我當成叛徒……」
「通緝追殺你,是因為你強行突破了生命堡壘的地下研究室,還殺死了兩名研究員,拿走你自己的所有案底和研究資料。」墨歌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