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雖然是女孩,看起來自然沒我強壯,但出手卻狠辣無比,這一拳我始料未及,直接把我打得歪倒向一邊,我單手撐住桌子,險些把桌上的飲料酒水全部撞翻撞落。
緊接著,那女孩黃倩又搶上一步,高高抬腿,一腳下劈直取我尚未站定的身體。
我知道沒道理可講了,趕緊抬手一架。
畢竟注射了濃縮液,我的臂力也比以前強了很多。
黃倩被我這一架,連退數步,回身站定,冷冷看著我。
我模了模被打痛的臉龐,大聲說︰「你是什麼意思?」
「看看你幾斤幾兩!」她橫眉冷對。
「我幾斤幾兩和你有什麼關系。」我握住了拳頭,被無端打了一拳,換了誰大概都會覺得憤怒吧,「我不想和你打架。」我依然在忍耐著。
我來這里是來打感染者的,不是來打女流氓的。
「不敢麼?你陽痿麼?就來這麼一兩下就不敢了麼?!」那女人口無遮攔。
旁邊發出一陣哄笑聲,我嚇了一跳,這時候,我才發現,我和那個叫黃倩的女孩已經被一群年輕人圍住了,這群人應該都是反抗組織的新兵,看起來年紀一個比一個小,臉上都帶著一種唯恐天下不亂的神情,我嘆了口氣,我估模著,這一架是不打不行了,如果我不應戰,沒準我以後都沒辦法在反抗組織里立足了。
「庭生,我們走,別理這個女兵痞。」這時,張子揚走上前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張子揚,這里沒你事!」那女孩不依不饒。
「你少在這囂張,不就是臨時第二小隊隊長嗎?不就是以前在軍隊里呆過麼?軍人的氣質沒學到,光學了些兵油子的氣質,真不知道你在軍營里是跟什麼人混在一起,我……」張子揚開口罵道,話未說完,那女孩卻已經一個箭步沖了上來,一腳飛踢。
眼看著張子揚要被打中,誰知道他身子一竄,一個跨步直接躍到了桌子另一側,接著又是幾步後撤,人居然已經落在了數米之後的人群外圍,那速度,絕非常人所有。
我心下暗道︰哼,不是看不起獵豹濃縮液麼,現在倒是救了你的命了。
黃倩見沒踢中張子揚,我以為她會轉身過來對付我,誰知道她直接抓起一邊的酒瓶來,狠狠朝張子揚的方向扔過去,這動作完全不是在格斗,而是這個女孩確實被激怒了。
我愕然之間,居然忘了去阻止,眼看著那酒瓶就要打中張子揚,就在這時,突然,一位強壯的年輕男人擋在了張子揚面前,伸手接下酒瓶,「啪」的一聲放在桌上,指著黃倩大聲說︰「你媽沒教你愛護公物嗎?!」
我愣了一下,側目之間,我看見一位短發的強壯男人。現在是冬天,縱然基地里有控溫裝置,也依舊讓人覺得略顯寒冷,而他卻只穿了一件背心。
這人稜角分明,眉宇間英氣多余帥氣,雖然並不是那種「現代意義上的美男子」——雖然那種「美男子」往往有些娘——但看起來絕對是一名真漢子。此刻,他的濃眉緊蹙在一起,雙眼冰冷,暗含殺氣,說起來,他倒是和宋毅有幾分相似,但個子比宋毅高得多,應該在一米八左右。
「你……哼……你不是第一小隊的臨時隊長奕天麼?」黃倩說,「怎麼,你也要插一腳?」
那位叫奕天的男人推開人群,站在我身旁,說︰「第一,剛才接到上面的命令,楚庭生被分在了特訓隊一隊,也就是說,他現在是我的隊員,我不允許我的隊員鬧事,也不允許別人欺負我的人;第二,我和張子揚,都是注射的‘獵豹之血’濃縮液,我視他為兄弟,你敢動我的隊員,我的兄弟,就是跟我作對!」
「好啊,不錯。」黃倩冷冷說,「看來這還不是我們個人之間的事情了,而是咱們一隊和二隊之間的仇怨!」
「你如果真有本事!」奕天抬手指著黃倩,說,「你就在三天後的登陸戰上,多殺幾個感染者,在這里找人尋釁打架,你也不怕被上頭處罰?!虧你還是正規軍里出來的人!」
「你!」奕天說到有關處罰的問題,黃倩顯然有些蔫了,退後幾步,說︰「好,幾天就算了,但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隨你便!」奕天冷冷說,「不過我勸你還是多想想該怎麼殺感染者的好。」
人群漸漸散開,大家變得興味索然,似乎因為沒看見我們打架而感到無聊。
我揉了揉被打疼的臉頰,覺得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
身旁的強壯男人緩緩轉過身來,看著我,問道︰「你就是楚庭生,听說你是張子揚的同學。」
我點了點頭。
「好吧,那明天咱們訓練場上見吧。」奕天笑了笑,沒有再繼續說什麼,轉身拍了拍在一邊有些尷尬的張子揚,徑自離開。
奕天走後,張子揚回到我身旁,說︰「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看了看旁邊依舊在桌上擺著的啤酒,端起來猛喝了一口,啤酒味道早已寡淡,喝進肚里很是難受,我撇了撇嘴,把啤酒放回桌上,說︰「該死的,酒的氣兒都跑了。」
「哎,遇到那種女兵痞,有什麼辦法。」張子揚說,「不過,說起來,你不認識那個人麼?」
我搖了搖頭︰「沒有映像。」
「好吧,她跟我們同一年入學,第二年z市忽然破格招收一批女學生參軍,這家伙,成績不怎麼樣,估計是走投無路,就跑去當兵去了,沒想到現在會在這里見到她,而且她……說實在的,真有點兒受不了了,在軍營里頭沒學什麼好玩意兒,光學了一身的流氣,真是不知道怎麼說好。」
「也是我們學校的?」我問。
張子揚點了點頭。
我嘆了口氣,說︰「看來我們學校的人還挺多的,不知道,還能不能遇上別的認識的人……」
接著,我們都是一陣沉默。
不知道什麼時候,剛下肚的那半杯酒,開始在我身體里起了作用,我覺得有些暈暈乎乎的,猛然間,許許多多的回憶竄上心間來,這一刻,我想到了一個人,心中也猛然升騰起一陣疑惑來。我轉臉看著張子揚,問︰「子揚,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你說……你說……」張子揚又點了一支煙。
「王斌是你宿舍的,對吧?」我問。
「對,是的……」
「離開學校的那天,你見過他麼?」我問。
張子揚整個人愣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扭過臉來,說︰「你,你怎麼忽然想起他來了?我……好像沒有見到他,應該是和我們坐了不同的車逃走了吧?」
「我記得,你們關系不錯,他曾經跟我說,你是宿舍里唯一關心過他的人,唯一一個不會大事小事都遺忘他的人。」我看著張子揚。
「呃……我……哎……當時顧著逃命,或許我……」張子揚顯得有些內疚。
我沒有繼續說下去,我不知道繼續說會不會讓張子揚更難受,我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沒事,我先回去了……」
「那你見到他了麼?」我站起來準備離開,張子揚卻又急切地問。
我皺了皺眉,側臉說︰「沒,沒有見到。」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我忽然覺得,不該告訴他太多。
想到第二天就要開始訓練了,我也沒什麼胃口,干脆就準備回房間繼續休息。
然而,我剛到房間門口,墨歌卻緩步從另一側走上前來。
我愣愣的看著她。
「听說,你剛才和你們新兵二隊的小隊長黃倩起了沖突。」墨歌說。
「你……這消息傳得那麼快麼?」還真是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啊……我暗暗想。
「哼,沒有人上來制止你們,不等于上面不知道。」墨歌說,「因為這件事,上面已經臨時決定,你們不參與三天後的海岸阻擊戰,也不參加明天的新兵集訓了。」
「什麼?!」我呆然。
「哼……」墨歌淡淡一笑,「你們,有別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