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光義蹲來,手中的光束再次掃過那「翼人」的尸體,沉默良久,說道︰「你們難道不覺得它很像蝙蝠麼?」
「蝙蝠?」我不以為然,這些翼人身上都長著肉翅膀,要說像蝙蝠,一個個都跟蝙蝠又幾分神似。
但邵光義卻認真道︰「可惜了,頭已經被打掉了……」他又沉吟了一會兒,有些無奈地說,「算了,咱們走。」
大家顯然也忍耐不了這黑暗中壓抑的氣氛了,有人率先站了起來,急切的想要朝三樓樓道走去。
「等等,陳升,你慢點……」邵光義剛想制止,就在這時,樓道之中忽然閃出一個黑影。
「啊!」陳升顯然被嚇了一跳,端槍準備進攻,我們也紛紛舉槍,我離陳升很近,奈何陳升擋在我面前,這短暫的瞬間我根本沒辦法穩住身形射擊那個黑影。
而那黑影直直的向前竄來,身形一展,薄翼縱切而來,我趕緊側身貼牆躲閃,但舉槍的陳升卻已然沒有了躲閃的機會。
「呲啦!」
一聲血肉崩裂之聲。
濃稠腥臭的液體四濺而開,我看見陳升已經在我面前活生生的被切成了兩半,黑暗之中,內髒如同一團黑色的棉絮,咕嘟咕嘟的涌將出來,跌落在地。
而那黑影早已經收緊身形又一次飛到了走廊的天花板上。
我側臉張望,其他隊員們或蹲伏、或臥倒,算是躲過了一截。
我感覺自己的手在顫抖,咬牙握搶,猛然轉身,對準天花板,誰知,那家伙忽然如同壁虎一般,四肢展開,以難以形容的極快速度竄到了樓道口,眼看著轉身便能進入樓道直竄向三樓。
此時,我就算開槍也難以擊中要害了。
「突突!」
我的身後,卻突然傳來沖鋒槍點射之聲。
「咿呀——」又是一聲怪叫,眼看就要扭身沖向三樓的怪物身子猛然一陣,四肢突然緊收,直直跌落下來,重重的摔在地面上。
我愣住了。
在我的映像里,對待這些怪物,似乎唯一的辦法就是徹底破壞他們的腦組織,甚至毀掉他們的神經系統。可是,微沖似乎只能打破他們的皮膚,最多給他們身上打上幾個彈洞而已。就算是直接擊中頭部,也僅僅是能破壞一部分大腦機能,要殺人還行,要殺感染者,是絕對不可能的。
可是,面前的這翼人,卻被微沖的點射打落在地,一動不動。
「跟我來!」疑惑之間,邵光義已經揮手命令。
隨之,他從我身旁一個箭步擦肩而過,蹲在那橫臥在地面的怪物跟前。
我當時心真的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那家伙忽然蹦起來,直接把邵光義斃殺當場,畢竟,陳升的尸體就在後頭,鮮血淋灕,髒腑橫流,那股腥臭早已成了一種無形的恐嚇。可是,那怪物似乎是真的死透了,一動不動,任由邵光義伸手反動他癱軟的軀體。
我不由得也跟上前去,燈光所及之處——不出我所料——那家伙的臉上也已經沒有了皮膚,嘴巴很大,似乎被生生從唇角被撕裂出了一個大口子,雙眼也暴突在外,顯得無比恐怖猙獰,這個時候,他頭部的兩個槍眼皆流出烏黑的血液來,我不禁有些疑惑,開口說道︰「怎麼……血是黑的?」
「這是子彈的緣故。」邵光義說道。
「子彈?」
「對。」邵光義淡淡道,「我注射的濃縮液是箭毒蛙基因液,所以我用的武器,只要能準確擊中對方腦部,就能在第一時間讓他們神經系統完全壞死。他們體內都是毒液,血是黑色的也不奇怪。」
「原來……」我不由得心中一寒,沒想到邵光義的能力這麼陰狠毒辣。
邵光義頓了頓,指著那怪物的頭部,說道︰「這個東西的耳朵和普通人類不同。」
光束聚焦在那無皮怪物的耳朵上,那耳朵略微有些尖,真的有點像蝙蝠,甚至有點像我在電影和游戲里看見過的那種「哥布林」怪物。
「這是怎麼回事。」我旁邊那位叫吳倫的士兵驚奇道。
這時,我的私人護理李進開口了,他輕咳一聲,說道︰「如果對伊波拉病毒的侵蝕不加節制的話,他們可能把人體變得像人和動物,舉個例子來說吧,如果某組伊波拉病毒恰巧記錄了蝙蝠的基因信息,而進入人體之內,他們的目標就是將人變得更像蝙蝠的話,或許在破壞細胞的同時,人的某些部分的審理特征,就會變得和蝙蝠差不多。」
「蝙蝠……無線電……」我心里不由得開始不安起來,說道,「如果說這個東西真的是類似蝙蝠的變異生物的話,那麼干擾武裝直升機和總部信號的會不會就是……」
「這正是我擔心的地方。」邵光義說道,手中的光線又照射在那怪物的口鼻上方,繼續說,「不止是耳朵,你們看,它的嘴和鼻子也和蝙蝠近似。」
李進再次開口,說道︰「的確,已經漸漸異化成蝙蝠的近親了,呵呵……」
「這意味著什麼?」吳倫問道,「難道長得像蝙蝠就能發射超聲波干擾信號了?」
李進說道︰「現在不能做解剖,不能確認,不過,每一種生物長成什麼樣子,都有其實用價值所在。蝙蝠的口鼻上部有一處叫做‘鼻狀葉’的特殊皺褶結構組織,而耳朵長成這個樣子,也是用作接收超聲波回音的,不管怎麼說,從這個家伙的五官結構來看,我寧願相信,他……的確有這個功能。」
邵光義揮手,道︰「別說了,立刻清除二樓的所有怪物,分頭行動,大家小心!」
「是!」
邵光義顯然是有些擔心了,如果這些東西就是干擾無線電波的罪魁禍首的話,那麼,這個時候,我們就好比已經被無數活動監控探頭從四面八方監視住了一般。
我們在這里已經逗留太久了,要逃跑顯然是不可能了,我們能做的,只有一樣,那就是盡全力更多的消滅這些「監控裝置」。
我想都沒想,幾步沖到旁邊的一處病房前,一腳踹開病房門,將通訊裝置的亮度調到最大,房間的天花板上,兩個黑影迅速朝我撞來。
只不過房里空間實在太小,他們行動明顯受限,我趕緊側身閃向一邊,那倆家伙同時沖出房門口,側身滑行,但體型畢竟過分笨重,而我抓住機會,在他們離我近在咫尺的片刻開槍。
我知道我槍法不濟,這是最穩妥的方法。
然而,這一槍卻依舊沒能起到最好的效果,「 」的一聲,一名怪物的右臂被穿了一個大洞,手臂與翅膀立刻耷拉下來,整個身體也跌落在地,卻依舊掙扎。
而另一只怪物,卻在空中一個扭身,已經到了天花板上。
不遠處,邵光義後撤一步,又是一槍點射,天花板的家伙一陣痙攣。
我還來不及看清那家伙是否被這一槍射死,地面上掙扎的家伙卻早已飛身而起,從正前方朝我撲過來。
我嚇得急忙後退,腳下一滑,人已經摔倒在地。
那家伙尚未斷裂的手臂與那利刃般的翼膜朝我狠狠切下來,混亂之間,我抽出了套在腿部的匕首,橫手一劃。
那翼膜的韌勁令人恐懼。
這一劃雖然成功擊中並抵擋了對方的進攻,但卻完全沒有傷到他的身體。
翼膜在彈開的片刻,那家伙扭身一轉,另一只受傷的手卻又勉強抬起,朝我拍打過來。
我趕緊翻身躲閃,翼膜與利爪劃在地面上,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響,我甚至能看見地面裂痕之中,一縷煙塵飛騰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