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轉動的聲音在傳蕩,頭頂上打開一道門戶。
魏茗和歐陽初神清氣爽地拾階而上,三兩步從地下室到了地面。
「以前這藥圃內定是種滿了靈草,而後原主人離開的同時盡數遷移走。簡陋客廳里的爬天藤、七葉海棠、落英花恐怕當時僅僅是幼苗,他看不上,就沒帶走。真想知道,原主人離開時,究竟還帶走了什麼,又留下了什麼。」
歐陽初伸了伸懶腰,邊踏著藥圃的地壟,邊說道。
魏茗加快速度,走到了歐陽初前面,「按照我們的推論,的確是這樣,但我們的推論正確與否尚未得知,先去找儲藏丹藥的地方,看一看。」
一前一後,兩人回到走廊交錯縱橫之地,小橋下潺潺流水聲入耳,頗有些小橋流水的情調,只是,恐怕現在洞府內的橫越劍宗弟子們已經無有心思去領略了。
三天時間,只剩下短短幾個時辰,是生是死,終將見個分曉。
兩人以走廊交錯之地為中轉站,一條走廊一條走廊地搜索過去,見著了藏書的石室,但偌大的幾個書架,僅僅剩下幾本無關緊要的雜書。也見到了幾間寬敞舒適的客房,客房里的床板已經消失,想來那床板非是凡物,原主人離開的時候帶著走了。
搜尋了兩刻鐘,兩人終于踏上了通往煉丹處的走廊,在走廊盡頭,甬道的入口,魏茗停住了腳步。
「有血腥味,」魏茗蹙眉。
歐陽初是經歷過歷練的人了,單是血腥味可嚇不住他,但前路是否有危險暫且不知,他也停了下來,「莫不是有誰被殺死在里面?可是,單有血腥味,卻沒有尸臭,也許只是單純的受傷出血。」
魏茗搖頭否定,「這里溫度適宜,若是凡人,死後約莫兩天就會有尸臭,但我們修士的身體受真氣滋潤,即便死了,真氣開始消散,也沒那麼快變臭的。」
「那我們進不進去?」歐陽初問。
「當然,」魏茗拔劍出鞘,當先走入。
突然,就在魏茗踏入甬道,與歐陽初稍稍分開那麼一點點距離之後,一道劍光忽然從旁邊的奇形怪石後打了出來,襲殺向歐陽初的後心。
歐陽初先是經過歷練,如今又晉升通脈境中期,加之聞到血腥味,本就處于jing惕之中,此時頓時反應了過來,劍連著鞘擋在了身後。
只听叮的一聲脆響,歐陽初因為事起倉促,調集防御的真氣並不多,比不上那有心偷襲做足了準備的人,當下佩劍就被震開,那劍光沒了阻礙,撲哧一聲沒入歐陽初的背部。
所幸歐陽初擋了擋,使得那劍光已偏離要害,此時雖被割開了個大口子,卻是無大礙,他趕忙前沖兩步,拉開與身後敵人的距離的同時,也靠近了魏茗身邊。
「師兄小心,有人偷襲,」歐陽初轉身面對,現今他的身後是魏茗,他沒什麼好擔心的。
魏茗趕忙掏出從劍宗丹樓換來的療傷丹藥,遞給了歐陽初,而後走到了歐陽初前面,緊盯那奇形怪石,「誰在那里,出來!」
「出來就出來,」梁涵的聲音傳來,而後奇形怪石後走出了兩人,正是梁涵和李龍武,那梁涵正嘀咕道︰「反正偷襲不成,正面擊殺也差不多,大不了多費一番手腳罷了。」
魏茗皺著眉,想起剛才師弟飆血的一幕,怒聲道︰「同門相殘,你竟然說得冠冕堂皇。」
梁涵伸出食指,晃了晃,「雖是同門,但不是同一座靈峰傳承,關系不算太深吧?再者,三天時間沒剩多少了,不殺你們,大家一起等死麼?」
李龍武則是盯著魏茗身後的歐陽初,「你居然能擋下梁師兄偷襲的一劍,修為已經達到通脈境中期了吧?雖說劍術差了些,但應該已經比你師兄強了,何必躲在他身後。」
「關你屁事,」歐陽初碾碎丹藥,涂抹在傷處,頓時止住了血,一股股清涼的感觸傳入體內,連那疼痛感都消除了不少。
李龍武也不生氣,只是露出一副了然的神s ,「是了,你在涂抹傷藥嘛,站在前面豈能專心。」
歐陽初撇了撇嘴,不理會。
這時,梁涵和李龍武已經逼上前來,劍上閃爍著森冷寒芒。
「且慢,」魏茗喝止對方的接近,說道,「且听我一言。」
而後,魏茗將自己的推斷說了出來,並提議大家分頭去尋那藏丹之地。
豈知,李龍武聞言卻是冷笑不止,「魏師弟啊魏師弟,你以為天底下就你有那點能耐不成?你想到的,我也想到了,甚至,我可以告訴你,你現在站著的這條甬道就通向藏丹之地,那里凌亂不堪,根本就不剩下什麼丹藥。也許最珍貴的被原主人取走了,隨後那大殿里的嬰神境修士又拿了一批。」
魏茗眼前一亮,「如此就證明那中年修士的確是重傷之身,否則,為何偏偏動了丹藥,將那里翻得凌亂不堪,其余地方則干干淨淨,只是禁制被破而已?想來,他只是以巧力破解禁制,進去一看,發現不是藏丹之地,于是轉頭便走了,只是急著找丹藥療傷。」
李龍武笑得更冷,冷意中似乎又有股濃濃的嘲笑,「你太年輕還是涉世未深?先不提推斷是否正確,哪怕他重傷了又如何?嘿嘿,重傷?別說重傷,就是一個瀕臨死亡的嬰神境修士,都可以嬰神出游,殺我們一個片甲不留。我們拿什麼去與他斗?斗不過的。乖乖認命吧,殺了你和歐師弟,我們兩個還得去找俞飛和藍博炎呢。」
魏茗的心瞬間沉入谷底,他居然沒有考慮到這個很明顯的實力差距問題,難道,真的只剩下同門相殘這條路了嗎?
「什麼狗屁東西,」歐陽初罵咧咧道,「你們以為真只剩下兩個的時候,那人就會放過?估計那時候他殺戮得更輕松,還不如放手一搏呢。」
李龍武搖頭,「我沒你那麼豪氣,拼是死,不拼則還有一線生機,就指望著他信守諾言吧。」
「你當真要殺我們?」魏茗問。
梁涵再度往魏茗接近,「沒錯,我們沒有退路了,順便告訴你,姜鑫和鄭鐸都已經死了,你們下地獄的時候也許會見到。」
「狗屎,」歐陽初一怒,就要出劍。
但魏茗更快,鏗鏘一聲劍吟,寒光乍泄,「你們真是讓人心寒。」
劍很快,又很亂,那是一種快到了極致的亂,如同一個人拿著把劍毫無套路的亂舞,但就是這種劍,梁涵僅僅擋了三招。
叮叮叮叮……快速撞擊過後,魏茗一劍拍在梁涵胸前,將梁涵拍退,撞到了始料未及的李龍武身上。
震驚!李龍武和梁涵都震驚了,魏茗在他們眼里絕對屬于弱者,但忽然之間,他們發現,這個弱者簡直是洪荒猛獸,凶猛得一塌糊涂。
「怎麼回事,我三招就敗了?如果魏茗最後一下不是以劍身來拍我,而是殺我,那我不是已經死了?而且,他的劍混亂地亂劈亂刺,我根本無法預測他下一招要攻我哪里,偏偏他的劍雖亂,為何我硬是找不到破綻?」梁涵愣住了。
其實,魏茗的劍本就快,當初只練基礎劍式時,那劍的力量和速度就已令人震驚,如今晉升通脈境中期,真氣暴漲兩三倍,驅使驚雲亂舞劍中的快之亂,加之梁涵根本沒想到魏茗會有如此實力,三招落敗情有可原。
驚雲亂舞劍,快的亂,飄忽的亂,厚重的亂,凌厲的亂……還有快、慢、厚重、凌厲、詭異等等混合夾雜在一起的亂。魏茗如果僅僅挑選其中快而亂的劍式來施展,那麼,就只是單純快速無比的驚雲亂舞劍。
「俞師兄,快來聯手殺了魏茗,他隱藏如此之深,簡直是令人發指,恐怕心懷叵測啊,」梁涵猛地後退,並大喊。
原來,俞飛和藍博炎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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