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成這樣,成何體統,請太醫了沒,拿我的帖子,快去請太醫」公主到了亭子,就看到向無頭蒼蠅一樣亂成一團的奴才,惱羞成怒,她為了更好的宣傳張家嫡女的悲劇,見到的夫人都被她邀來了,這不爭氣的奴才,這不是讓那些夫人們笑話她府中的規矩嗎。
甄嬤嬤領命下去安排人去請太醫,她自然知道主子的意思,這太醫不用來太快,雖然那魚兒下口的地方一定會留疤,但能晚一點處理,疤痕肯定就越明顯。
昌樂公主先是訓了一通奴才,又讓請太醫,然後讓丫鬟們把受傷的小姐們扶到石凳上坐。
這時候昌樂公主才有功夫觀察都有誰受傷了,這一看卻把她氣了個仰倒,那個張家的嫡女雖然掛著淚珠在劉氏的懷里尋求安慰,卻是明顯的只是嚇著了,並沒有受傷。
真正受傷的是她府上的四個丫頭,真真是下賤的坯子,沒出息,小家子氣的奴才生的種,這麼一點小事搭上這麼多人都沒辦好,真是白養了她們。
甄嬤嬤吩咐了小廝後回來,同樣也發現了這個殘酷的事實,臉都綠了,原本還想向主子討賞的,這下別想了。
她也不上前找不自在了,直接轉身令叫了個小廝,讓他立刻速度點去請太醫,那四個小姐雖然是庶女,但主子還指望著她們和大家族聯姻呢,如果留下了太有礙觀瞻的疤痕,可不就是白養了。好在都是傷在胳膊上,萬幸沒有傷在臉上,不然公主府可就丟大人了。
孫嬤嬤在劉氏耳邊把事情的經過小聲的說了一遍,劉氏知道這事是公主府的人想要算計她家芷兒,沒想到卻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遭了殃,真是報應不爽,活該。
公主那邊,自然也有奴才回報了事情的經過,昌樂公主這下更氣了,廢物都是廢物,不但沒弄死那丫頭,反傷了自己這邊,就連栽贓到那丫頭身上的把柄都沒抓出幾個來,一群廢物。
跟著來看熱鬧的,都是在各自府中後院里成功生下嫡子嫡女,地位穩如泰山的,一個個都是心有千千竅的,這事在心里轉上兩圈,就知道這是一起害人不成反誣了自身的事。
雖然不知道公主府為什麼要和張家結惡,但這事她們就算心里明白,面上也是裝做什麼都不知道。
誰也不是傻子,張家老太爺還健在,兩位老爺也都是朝中重臣,連下一代的子弟也都很出息,明顯就是潛力股,這種人家可不是輕易得罪的。至于公主這邊,雖然沒實權,可昌樂公主是聖上唯一的胞妹,這一點就值得大家捧著她,更何況現在公主現在在挑選太子妃一事上明顯能說上話,才是不能輕易得罪。
「公主,這里本也沒小女什麼事,小女也被嚇的不輕,臣婦還是帶小女回家安神的好,公主這里也有這麼多事要處理,臣婦就告辭了」劉氏不知道公主為什麼這樣算計芷兒,不過還是先離開這公主府,回家稟告老爺和公公,這事還是他們處理比較好。
這事明擺著跟張家的女孩沒什麼關系,人家可以說還是個受害方,畢竟來著是客,客人在她的公主府里受了驚嚇,怎麼說都是她這個主人的不是。
就算她想把這事扣到張家的頭上,她也不敢,張家那個老頭子可是還活著呢,誰知道皇兄對那老頭子有多少情誼,她可不敢賭。
外人以為她是皇兄唯一的妹妹,肯定對她很好,其實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她和皇兄從小分開養,兩人根本就沒什麼兄妹情意,平時不過是比對別的兄妹多了個名頭上的親近而已。如果不是她還有聯姻這點用處,皇兄絕對不會想起她這個妹妹。
劉氏和清芷帶著奴才,還有為清芷擔心的三家嬸娘,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在昌樂公主不甘的眼神下遠去了。
第二日京城就都知道公主府的大姑娘二姑娘和六姑娘的胳膊上留下了一個永遠也去不掉的疤痕。
清芷被母親強制要求躺在床上安神,卻是一點也不無聊,她有消息通玉竹,玉竹和茯苓半夏還有白芍不同,她不是家生子,是逃難來京城的,從外面買進府里的,不過也簽了死契的。
玉竹從記事起就在逃難,從南逃到西,從西逃到東,從東逃到北,最後逃到了京城,就在家人打算把她賣入那骯髒的地方,好讓他們活命的時候,一場風雪嚴寒過後,他們都死了,就她活了下來。
小小的丫頭,怎麼可能在京城獨自養活自己,哪天一醒來成了那個窯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她毫不猶豫的就跟著招人的官牙子走了,後來賣身進了張家。
能在那麼久的逃難中,成功活下來的玉竹,無疑是聰明的,很快她就在一干粗使奴才匯總月兌穎而出,進了全府所有小丫鬟最想進的小姐的院子,成了三等丫鬟,在清芷院子的領頭大丫鬟到年齡放出去配人後,她就被清芷看中破例從三等一下升成了一等丫鬟。
玉竹是個很有能力的丫鬟,一個外來的丫頭,還是剛從粗使丫頭提成的三等丫頭,沒多久就又被提成了一等,除了個別泛酸說小話的,竟然都沒有什麼人表達不服的,可見其能力啦。
清芷覺得玉竹很好,比那個賈家的鳳凰蛋賈寶玉身邊的那個花襲人,那個面憨心奸的人好太多了。
清芷是木系靈根,要想成功煉藥,就要了解每種藥草的特性,只有掌握這些,才能把握準什麼時候需要放什麼藥草,精準的把握,是煉出上品丹藥必備的能力。
玉簡上有鍛煉這中準確度的辦法,那就是用神識去和每種草藥去溝通,世上的所有生物都有靈,只是有些開了智有些沒開而已,那些沒開智的,只要細細的去感應,慢慢的也能感應到它們那微弱的靈感中反映出來的喜惡、性格、特性。
感應的多了,清芷慢慢能感應到每種生物身上不同的氣息,在她偶爾由此感應人的時候,竟然發現她可感受到人身上那不同于那些沒開智生物的氣。
清芷加大了鍛煉後,發現她確實能感覺到每個人身上不同的氣,正直忠心善良的人,圍繞在他們身上的氣是清新的,在那些人的身邊清芷能感覺到舒心。奸邪惡毒狠辣黑心腸的人,他們身上的氣是污濁的,呆在他們身邊會讓人厭惡窒息。
當然這種純粹清或純粹濁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都是灰的,只是灰的深淺差別也是很大的。
玉竹能讓清芷破格提成一等大丫鬟,那是因為她身上的氣,清芷能感覺到,比周圍的人都要清新一些,一個被生活如此磋磨的人,還能有如此純淨的心,自然是值得投資培養成心月復的。
收了玉竹後,清芷沒想到玉竹竟然還給她帶來了驚喜。玉竹隨著家人逃難去了很多的地方,可以說每個地方出現的大波災民中,可能都出現過她的身影,京城中很多人家中都有像玉竹一樣被買的奴才。
玉竹的好人緣在她的小院子已經能體現出來了,那可想而知,那些被買進各個府中的奴才,都成了玉竹的消息來源,每次玉竹出門回來後,都會給清芷帶來很多八卦消息。
雖然清芷可以用神識掃描京城各府,但那種看來的事情,怎麼能有玉竹一張巧嘴,還有那麼多經過n多奴才經過臆想猜測加工過的八卦來的有趣,听了八卦在用神識掃描一下真實情況,那種現實和八卦間的落差,有時候也很讓人有捧月復大笑的沖動。
清芷老實的躺在床上,听玉竹八卦各府的小道消息,心情很開懷。
同樣躺在床上,卻是實實在在養傷的公主府的四位,就沒有清芷的好心情了,她們一點也不吝嗇于惡毒的語言,不要錢的都往清芷身上招呼。
六姑娘的姨娘自從進了公主府,就一直很的額附的寵,自從她當了額附的寵妾,就在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就算是公主都沒有像對其他姨娘那樣作踐,這張家的死丫頭,讓她吃了這麼大的虧,她怎麼忍得下來。
大姑娘的姨娘和二姑娘三姑娘的姨娘,听說梅姨娘去找老爺鬧去了,第一次她們同仇敵愾,站在了統一的戰線上。
吩咐好奴才照顧好姑娘,也不收拾自己,都一副憔悴心傷的樣子,緊跟著梅姨娘的腳步,也去找老爺去了。
她們知道公主不會容許她們生下庶子的,這輩子她們只能生女兒,兒子就別想活著長大,她們後半輩子的尊榮都系于女兒身上,女兒現在傷了胳膊,像郡主那樣做世子妃她們從來就沒想過,可現在就算是側妃都沒希望了,她們又怎麼不傷心。
至于這傷心里,是疼女兒的傷心多,還是于側妃無緣的傷心多,那就只有她們自己心里清楚了。
額附在書房里的軟榻上躺著,一個小丫鬟給他捶腿,一個丫鬟打扇,一個美艷的丫鬟愛嬌的依偎在他懷里,手里托著個果盤,果盤里放著紅艷欲滴的櫻桃,美艷丫鬟一顆顆的送到他的嘴里。
額附吃完一個櫻桃,就給美艷丫鬟一個香艷的吻,把櫻桃里的籽渡到丫鬟的嘴里,丫鬟再把籽吐到軟榻邊跪著的小丫鬟捧著的盤里。
三個來找額附哭訴討說法的姨娘,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當下氣的眼都紅了。還是梅姨娘仗著得寵,上前一把拉起那美艷的丫鬟,推倒一邊,然後嚶嚶哭啼著投到額附的懷里。
梅姨娘長的嬌媚惑人,尤其是哭起來的時候,梨花帶雨惹人憐愛,少人男人抵擋的住那魅力,何況是早就嘗過梅姨娘的好滋味的額附。
「哎呦,我的親親寶貝,這是怎麼了,哪個不長眼的欺負你了,告訴爺,爺打斷她的腿」一邊把梅姨娘摟進懷里溫聲細語的哄著,一邊還瞪了跟來的令兩位姨娘一樣,完全一副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的樣子。
對于前一天府上發生的事,如果不是昨日晚上大哥找他,他還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對于一個住在老婆府上的男人,他那虛偽的自尊,讓他對府上的事一向是不管不問的。
梅姨娘自然看到了額附瞪出去的眼神,漸漸止住了哭聲,靠在額附的懷里,對兩位姨娘投去了一個洋洋得意的眼神。不過心里對于額附這毫不知情的樣子,還是心寒不已,女兒受了那樣大的罪,他還在這和個丫頭調笑,那可是他的親骨肉啊。
那兩位姨娘沒去想額附的薄情,只是看不過梅姨娘那得意的樣子,心中默默告訴自己,今天的事還要靠那個賤人,忍住,忍住,不氣,不氣,來日方長,早晚有收拾那個賤人的時候。
「爺,你可要給我們的六兒做主啊,爺,六兒的手被張家的賤丫頭弄傷了,他們張家就那麼一個姐兒尊貴,難道妾的六兒就是不值錢的棄兒嗎?六兒還那麼小,太醫說會留疤的,以後都去不掉了,爺,你要給我們的六兒做主啊,嗚嗚嗚嗚」
「爺,大姑娘的手也傷了,我們大姑娘明明是听公主的吩咐,好好的招待那張家的姐兒,沒想到那小小的丫頭,竟然那麼毒辣,竟然毀了我們大姑娘的胳膊。就算她看大姑娘和她一樣大,嫉妒我們大姑娘的好相貌,她也不能這樣狠毒啊,爺啊,你要給我們大姑娘做主啊,爺,妾這當娘的心里難受啊…………」
「爺啊,還有我們的一雙嬌女,她們本就身體不好,我費了多少心神,才讓她們安然長到現在,那張家的丫頭,竟然連我們嬌弱的二姑娘和三姑娘也沒放過,爺啊,妾好不容易把她們姐妹養的好了一點,這一傷者,倆姑娘回去就燒了起來,她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妾也不活了,爺啊,你可要給二姑娘和三姑娘討回個公道啊…………」
三個姨娘輪番的哭訴,額附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這張家真是欺人太甚,竟然一下子毀我四個女兒,真是豈有此理,來人備車,張家如果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說法,就算告到聖上那,我也絕不罷休」
三個姨娘看著額附,甩袖子出門了,各自擦拭干臉上的淚水,整理下自己凌亂的衣衫,扶正歪掉的發簪,彼此瞪視一眼,哼一聲分開,各自去看自己的姑娘去了。
額附怒氣沖沖的出了府門,坐上了馬車,進了馬車,怒氣就沒了,反而換上了滿面的笑容。他並不是在姨娘去哭的時候才知道的這事,早在剛出事的時候,大哥就趕去了他府上,和他商量了之後的應對措施。
他們的妹夫甄應嘉可是早就傳過消息,盡一切可能拉攏張家,張家可能比表面上顯示出來的更有實力。妹夫也只是隱隱感覺到了張家不凡,就算妹夫感覺錯了,就單看和張家有姻親的那幾家,他們這幾家老爺子教導的學生,這將是多麼大的一股勢力,如果在加上這幾家在士林中所佔有的地位,無論怎麼看這張家都是個急需要拉攏的。
之前他們還郁悶,對張家不知要從何下手呢,這麼快他們就自動送上了門,哈哈哈。
大哥跟他商量的意思是,一口咬準了,他家的那四個庶女的傷,和張家的那個丫頭,有這月兌不開的關系,想讓他們不追究,讓他們不敗壞張家姐兒的閨譽,那就讓張家還沒結親的那兩個小子,隨便哪一個都行,和大哥家最小的嫡次女結親,那小佷女和張家那兩個小子的年齡都合得來。
大哥家有兩個嫡女,大哥已經和甄家商議好了,嫡長女會成為二皇子的正妃,嫡次女聘如果給張家,這樣不怕他們不站到二皇子背後支持二皇子。
至于他家那四個庶女,那不是還有兩個沒傷著的嗎,留著那兩個在京里聯姻就行,那四個就送到江南,好好教教,送給那些兩江總督或者鹽運使之類的實權官員去做妾,她們也算是為家族出力了。
馬車噠噠噠的駛向張家,額附在馬車中暢想著自家以後成為新皇外家的輝煌,到時候公主算個屁,在敢弄死他兒子,看他不休了她。
劉氏從公主府回去後,就把事情告訴給了老爺,張文熙自然和大哥父親通了消息。老爺子當下就吩咐人盯好了公主府。
定遠將軍和額附商量的也被特別關注的釘子,得了消息傳了出來,在那三個姨娘哭訴的時候,英煜和英哲就打包好了行李,和他們的老師出京游學去了。
英煜和英哲一個十四一個十三,都已經考了舉人的名頭,三年後再考進士也無事。
老爺子也沒想讓這兩個小的也像他們哥哥那樣入仕,單看現在太子都還沒成婚,這皇子背後的勢力就開始爭斗了,等他們成人了,入朝了,那才更是熱鬧,家里的小子又三個入仕的就夠了,每家留一個回姑蘇守著老家的也好,一旦出了事,也好有個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