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有老爹那麼說,但白胡子海賊團的人還是多留了個心眼,于是馬爾科一晚上便在甲板上淺眠著,等待杰爾夫回來。畢竟事關伙伴的妹妹,他並不希望將來出什麼事以至于艾斯傷心,雖然那小子是個男人,但內心卻非常敏感,且比珍惜自己還要珍惜親人和伙伴。如果那家伙能像對待伙伴的百分之一那樣對待自己的生命的話,他們也就不必那麼擔心了。
等到天際微微放亮,而午夜的低氣溫也逐漸的回升之後,那走了幾個小時的腳步聲才又再次響了起來。比起走的時候,那腳步明顯要沉重了很多。在桅桿上閉目養神的馬爾科睜開眼楮,一貫慵懶的神情里浮現難得的肅色,他睜開眼楮往下看去,原本略帶戒備的眼中閃過詫異的看著下面的少年。
就在他剛要開口詢問的時候,艾斯房間的門也正好打開,睡眼朦朧的艾斯便這樣與剛回到船上的杰爾夫踫個正著。
「唔…?啊…你不是杰爾夫嗎?米路的伙伴…啊哈………」艾斯揉了揉干澀的眼楮,又抓了下自己亂成一團的頭發,他的嘴角和眼角都有些淤青,明明睡了幾小時但眼圈下卻是濃重的黑色,顯然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他伸了個懶腰,強迫自己清醒過來,對杰爾夫笑道︰「你還沒有去休息嗎?」
「…是,我還有些事情要做。」杰爾夫點了點頭道,面前的這個人,是米路非常重要的親人,所以在對上他的時候,他都會顯得有些緊張。只是…杰爾夫抬起頭,看向艾斯眼角和嘴角的淤青,眼中閃過疑惑。他記得,在之前的時候,米路的哥哥並沒有受傷啊。
沒有注意到杰爾夫的眼光,艾斯笑笑道︰「這樣可不好啊,去休息一下吧,不然等那丫頭一醒來,你白天就不會有休息的時間了,我妹妹一直都是精力充沛完全閑不下來的性格。不過米路今天大概會起很晚吧,那丫頭只要沾上酒,基本上不到吃早飯的時候是絕對不會醒過來的。」就算是要吃早飯,也要把食物放在她鼻子前面,聞到味道才會醒過來。見杰爾夫的眼楮一直往自己的嘴巴和眼角上瞟,艾斯才忽然想起來什麼,苦笑的模模被揍腫的嘴角和眼角,道︰「唔…雖然米路很粘人,但是她的睡姿卻不像撒嬌的時候一樣溫順啊。」
「……」杰爾夫聞言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在阿綱家里的時候,他也被踹的不輕,自然是曉得米路的睡相有多麼彪悍。
見他面帶了然,艾斯也沒往奇怪的地方想,或許是打從心底不覺得自己的妹妹會有男生喜歡,也不認為米路會嫁出去,甚至作為哥哥的艾斯從來沒有嫁妹這點概念,也自然不覺得杰爾夫知道自己妹妹的睡相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只是想到妹妹的個性,以及會給人家帶來的麻煩,艾斯面帶歉疚的道︰「米路給你添了很多麻煩了吧,真是抱歉啊,請你多多包含。」
杰爾夫活四百年,自然看得出來,艾斯絕對不是那種會輕易向人低頭的人。但是這樣應該站在高點的少年,卻會為了妹妹像一個陌生人致歉。想到自己的身份,杰爾夫抱緊了手里裝滿了果子的口袋,低落道︰「不是的,其實添麻煩的人,可能是我才對。米路她…什麼都不知道,我本人的事情也好,有很多瞞著她的地方……」
「哦,這樣啊。」听到杰爾夫的話,艾斯挑起眉頭,彎起嘴角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道︰「誰又是沒有秘密的呢,你又如何知道米路的心里沒有藏著的東西。如果因為害怕伙伴身後有麻煩的事情,而去逃避的話,那米路……」說這句話的時候,艾斯一改一直以來在杰爾夫和米團子面前的溫和態度,有些肅然直視杰爾夫的眼楮的說道︰「就沒有資格做你的船長了。」
杰爾夫訝異的看著艾斯,想不到這個疼愛妹妹的人會說出這樣的話。通常作為家人知道親人身邊有危險分子的話,不應該是極力清除的嗎?
看得出杰爾夫的驚訝,艾斯不緊不慢的說道︰「既然米路選擇出海,無論做不做海賊,都要有豁出性命的覺悟,也只有這樣,才能在這片海域里活下來。」他收起先前的正色,表情再一次軟化下來,帶著燦爛的笑顏道︰「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原因都不會放棄伙伴,我相信米路肯定能做到。因為我弟弟妹妹,就是那樣的笨蛋。」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艾斯臉上寫滿了驕傲。他抬手使勁的按了下杰爾夫的肩膀,在外面倒了杯水之後,便又哈欠連連的返回了自己的屋子。
杰爾夫望著再一次關上的門扉,那張依然屬于少年的臉上寫著不屬于他表面年齡的復雜和深沉。
米路的哥哥,和米路很相似啊……
他走到牆角的位置默默地坐下來,依著牆壁閉上眼楮。
就是因為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所以才讓他覺得,人類…還是有繼續傳承下去的理由。
將杰爾夫和艾斯的對話全盤听進去,坐在桅桿上的馬爾科打了個哈欠,臉上已經沒了方才的肅然。他兩只手臂盤起來枕著,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輕松的閉上眼楮。嘛…果然是老爹說得對,他們實在是想太多了。
………
一般喝醉之後,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都會因為宿醉而頭疼不已,就算是米路也不例外。雖然喜歡喝酒的暢快,但小姑娘卻非常討厭腦袋暈沉沉鈍痛的感覺,相比之下,還是打架之後受的傷,哪怕是皮開肉綻也比這來的暢快。畢竟戰斗的傷痛,是可以讓她興奮的調劑,傷口越多反而讓她越燃起來,但是這樣宿醉造成的頭痛,卻令人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也不想動彈。
整個人全部埋進被窩里,米團子撅著**團成一團,只露出一雙水汪汪的黑色眼楮。她已經醒過來很久了,但就是不願意下床,而一直沒看到哥哥的影子,更是不想動彈了。就在米路昏昏欲睡又要閉上眼楮的時候,屋里的門被打開,艾斯一身清爽的走了進來,大手一伸掀開被子道︰「少賴床了,快點起來,我帶你去鎮上逛逛。」
「頭疼……」米路將被子拽過來,重新蓋在腦袋上,一副不願意起來的樣子。
「那以後記得,少得意忘形喝那麼多酒了。」艾斯抬起手,在妹妹的額頭上覆了下,道︰「不燙,只是宿醉而已。」他從桌子上將自己剛才拿過來的托盤上的碗拿起來,一手舉著,一手扯被子道︰「喝下這個醒酒的湯,等下洗個澡就不難受了。」
米路慢悠悠的點了點頭,伸出一只手接過碗筷,捏著鼻子一點一點的往里面灌湯。艾斯見狀一笑,抬手勾了下妹妹的鼻子,才站起身打開櫃子,開始翻藥物和衣服。昨天他就注意到了,米路身上有很多完全沒有痊愈的傷痕,像是被東西砸過,又燙傷的痕跡。
喝過了醒酒湯,米路感覺自己的胃里一陣翻滾。她呆呆的坐在床上,看著哥哥為自己忙碌的身影。見到這樣與3年前相比完全沒有變化的艾斯,米路又忍不住想起在阿綱的世界里發生的事情。長大的路飛,還有路飛的伙伴們……
未來,艾斯真的會出事嗎……?
想到這種可能,米路便感覺到,胸口傳來很重很重的痛感,比宿醉和燒傷還要疼痛一百倍……不知不覺得,米路將手里的被子扔開,光著腳下了床,踩在冷冰冰的地板上,猛的朝著哥哥撲過去。
「啊!」被突然從後面抱住的艾斯差一點就一腦袋砸在櫃子上,他穩了穩身子,才心有余悸的對妹妹道︰「米路,怎麼了?」就妹妹這個力氣,如果換成普通人早就被她拍成肉醬了。
「艾斯……」米路兩只手抱著哥哥的腰,將臉埋在他後背上,小聲道︰「我都還沒有長大,路飛也沒有……」
「哈?」艾斯笑出聲,回手拍了下妹妹的腦袋道︰「昨天不是還說自己長大了嗎?」
米路悶悶的哼了聲,繼續道︰「我都打不過艾斯,所以還需要努力變強,而且我遇到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要怎麼辦,野菜也分辨不出來哪一種可以吃,之前因為吃了奇怪的果子,結果拉了好久的肚子…路飛那家伙也是,還和以前一樣沖動莽撞,那家伙將來肯定會遇到麻煩的事情的,所以無論是我還是路飛,都還有很多事要艾斯你幫忙……」
艾斯你以前說過︰『有你們這麼讓人放心不下的胡鬧弟妹,我怎麼可能會死啊!』,而現在我和路飛都還是完全沒有長進的家伙,所以求求你…千萬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