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七篇祭言 第八章︰神秘的勘探隊(四)

作者 ︰ 李祈風

車子行駛了大半天,停在一處山腰上,眾人下車稍作休整。老沈伸了個懶腰,一路的顛簸讓渾身覺得骨頭要散架了。自從進了大學教書之後,像這樣的野外作業已經很少參加。大家都聚在一起吃東西喝水,唯獨洛金陽一個人走到馬路的邊坡看著山底發呆。老沈走了過去,朝相同的方向看去,其實除了郁郁蔥蔥的樹木,幾乎看不到別的什麼,但是流水的聲音還是說明在山底有一條河流,喧嘩的水聲表明水量不會太小。

「你听,水的聲音是不是很大,我們之前出來的時候聲音很小,這幾天山里可能一直在下雨,不然不會有這麼大的水流。」他說著,側過身來看老沈,他眉頭深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老沈湊過來本是想問問他還有多久可以到達的,看到他這樣一幅表情也只好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

很快老沈就明白為什麼洛金陽為什麼會如此一幅表情。車子走了半天之後已經看不到什麼人家,一路上除了鳥鳴就是刺耳的流水聲。已經沒有路了,路面上全是泥濘的泥漿水,從山坡上泥土的顏s 看來,這條路多半是當初工程兵修建的。車子只能走走停停,不時還要下車來推車,幾乎每個人弄得滿身泥水,狼狽不堪。

「這是不是走錯了呀,這什麼鬼地方?」有人終于忍不住抱怨。但沒有人回應他的抱怨,比起這些,在前面等待他們的未知事物也許比這更加慘烈。

天空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不多時眾人的衣服已經和著汗水和雨水緊緊地貼在身上。天s 也漸漸暗淡,雲霧從山的深處慢慢的蕩出,山林仿佛披上了一層面紗,更加神秘莫測。馬書林仰頭看了看天,對眾人說道︰「沒辦法了,這樣的天氣根本到不了村子,而且前面還要過河,估計現在的水量,車子也無法過去,我們只能找個背風處休整一夜。」

好在第二天是個晴朗的ri子,因為昨晚下雨的緣故,路面更加泥濘,車子只能緩慢的行駛。到達河邊,河水漫到路邊的石頭路基上,水流湍急,眾人站在河邊看著,一時不知作何打算。馬書林回到車上想要用衛星電話聯系留在村子里的人過來接應,無奈他們現在處在山谷之中,無法收到信號。眾人均是一幅愁眉不展的樣子看著馬書林,馬書林攤了攤手,一幅無可奈何的表情︰「就我們這些人也無能為力,只能等等,來之前已經和駐扎在村里的人聯系過了,按時間算我們應該今天能到的,他們看我們還沒有到應該會有人來接應的。」

果如他所說,他們沒等多久對面就來了幾個人,穿著軍裝,看到他們眾人仿佛看到了希望。兩邊合力架了座木頭橋過河。

進村時已經是晚上,車子無法開進村子,只能停在村子外十五公里處,之後徒步進村子。村子里還沒有通上電,黑漆漆的看不清楚村子的樣貌。接應的士兵領著他們一路來到一塊平地上,柴油發電機突突的工作著為他們供應著光明。看過去可以平地上全是一頂一頂的帳篷,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整個平地。但多數帳子里面黑乎乎的,沒有一絲光線。接應的士兵說,他們其實才十個人,大部分的帳篷里面是物資。

一路的奔波,這一夜睡得格外的香。待醒來時已是ri上三竿,老沈把同帳篷的其他兩個人叫醒便出去洗漱,出來才發現平地其實並沒有那麼大,也許是夜里光線的原因讓它看起來很大,而且所謂的平地,老沈已經明白那也只是農村的曬谷場,他們把一座小山的山頂削平,然後鋪上石灰和沙土,夯實。村莊就在對面的一座山上,從山腳到半山腰錯錯落落的分布著一座座的房舍。

老沈在營地周邊轉了轉,準備回去的時候,看見一個穿著土布衣裳的黑臉漢子急匆匆的朝他們這里走來,那人徑直走進了馬書林的帳篷內。沒過多久有人來通知集合,全部的人都聚集到了宿營地邊緣的一塊空地上,老沈一眼就看見了那個黑臉漢子站在馬書林的身旁,睜著一雙黑乎乎的眼楮看著他們。

「各位,本來我們可以好好休整一下的,但是現在出了點緊急情況,情況有變。」馬書林頓了頓,接著說︰「站在我身旁的這位是村子的村長,據他所說,村里有幾個年輕人上山采蘑菇幾天未歸,現在求助我們幫忙找人,因此我們只能提前進山,主要是找人,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再去那座山里看看。」說著他用手指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山。

午飯一邊吃飯一邊介紹了當地的一些情況︰「我們現在所在的村子叫做仙橋村,剛剛我所指的地方表面上看是一座山,其實那是修築在兩座山之間的一座大壩,也就是說在山的那一邊有一座湖。據村子里的人說,他們祖輩就是為了修建這座大壩所以來到村子這里,之後就在這里繁衍生息。他們所要找到那種蘑菇長在湖邊的樹林里,而我們去的那座山在湖的其中一個水源處。大概今天傍晚時分可以到達山頂,然後我們在兵分領路沿著湖邊找。」

說著便把人員安排妥當,那些士兵和村民負責搬運大部分的裝備,他們幾個只是攜帶各自的干糧和水,分成兩隊從兩座山出發找尋失蹤的村民。遠處看便不覺得那座山有什麼不同的地方,站在山腳下看還是可以看出明顯的差距,兩邊的山上樹木要粗壯許多,中間山上的樹木明顯要小了很多。

「老鄉,你們祖上是什麼時候來這里築壩的呀?」梁福軍突然問道。

那人嘰里咕嚕的說了一通,老沈和梁福軍一個字也听不懂,這時一個士兵回答道︰「其實他們也不清楚,我們後來專門來考察了一下,從這邊樹的年齡來分析大概是明末清初的時候,年代不是太遙遠,不然這些樹要大多了。」

那個士兵叫做朱允朝,他算是最早進入這里的部隊,也是工程營中唯一幾個幸存者。「听說你們營的其他人都不敢再留下來,你怎麼沒走呀?」梁福軍大大咧咧的問道。老沈輕輕扯了扯他,他撇了撇嘴,說︰「不好意思呀,我沒別的意思。」

「我還有一個兄弟還在山里面,我一定要找到他。」說著他仰頭看了看巍峨的山峰。

「什麼,不是所有的人的尸體都找到了嗎?」老沈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他一直以為所有的死者都已經運出去了。「沒有,他們連隊的人一具尸體也沒有找到。」

眾人都沉默了半響,不知道該此時該說些什麼合適。朱允朝是個很樂觀的人,沒過多久他已從難過中緩過來,他喃喃的說道︰「我們來了,也許就能找到他們,之前的那些人根本不敢靠近。」

「山上這個湖,村子里的人稱作進都湖,進是進去的進,之所稱作進都湖,村里老一輩傳下來的說法是,那座湖是通往一座死亡都城的,所以湖里幾乎沒有任何生物,就是一湖死水,村子里的人都不敢進湖里。還有一種說法是有一年夏天天氣很炎熱,村子里的孩子就跑到湖里游泳,結果都莫名奇怪的淹死了,村里的法師說他們進了天都,所以村里人就把這個湖稱作進都湖。」朱允朝介紹道。

「噯,朱允朝,你是不是能夠听懂他們的方言呀,不然你怎麼知道這麼多東西。」停在半山中休息時有人這麼問道。

朱允朝搖了搖頭,說︰「我哪里听得懂他們的方言了,我是听他們村里一個人說的,他曾經在外面打過工,所以會說一點普通話,我這些都是從他那里听來的。」又有人接了話過去︰「早知道有這麼個人在,我們就應該喊上跟我一起,這沒個翻譯還真不行。」說話的那人剛剛為了要杯水喝和老鄉比劃了半天。無奈水罐這些笨重的東西都是村里人負責搬運的,他只能大費周章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他不在村里,他也消失了,跟著他們采蘑菇的一起消失的。」朱允朝轉過頭來,再次盯著山峰愣愣的發了很久的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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