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盯著朱允朝愣愣的看了半響才緩緩的點了點頭。朱允朝面s 凝重的把昨天夜里看到的事情講了一遍,帳篷里原本還在討論著要不要下湖里找找看,現在都鴉雀無言。老沈站在一旁,對這一切置若罔聞,他還在想著那個詭異的夢。夢里並沒有出現梁福軍,老沈還是期待能夠從中找出一些線索。
「那你說怎麼辦,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不去救人?」說話的人怒目看著朱允朝,朱允朝張了張嘴,卻什麼也出不出來,在生命面前什麼樣的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他們多耽擱一分鐘就是浪費一分鐘的希望。朱允朝偏過頭來看著老沈,他既是這組名義上的領隊,也是梁福軍的兄弟,這種事情只有他做決定最合適不過。
老沈抬起頭來時,發覺眾人都在看著自己。他有些茫然的看著眾人一語不發,許久才有些無力的說道︰「不管怎麼樣,我們都還是試一試吧,就由我下去看看吧。」
老沈也不顧別人是怎麼看的,他只是看著朱允朝,朱允朝默默地點了點頭,朝帳篷外走了出去,不多久,他便找了一大捆的繩索和一把軍刀,交到他的手里。老沈縱身一跳,身子迅速的往湖里沉去,借著下落的勢頭盡量往水里沉去。但是這里水並不深,湖的底部長滿了不知名的水草,他沒有向下下沉多深便已經觸到了底下的淤泥。他扒拉開自己身旁的水草,一件黑乎乎的東西的一角露了出來,他慌忙又撥開一些,那件東西的大部分樣貌便呈現在眼前,是那種圓木棺材。他已經到了極限,無法再呆在水里。扯了扯繩索,開始向上上浮。
呼吸了幾大口新鮮的空氣後,老沈才緩過勁來。對趴在岸邊岩石上的朱允朝說道︰「棺木,那種棺木,在水底……」他說話仍有些斷斷續續,朱允朝卻沒有理會他,而是瞠目注視著他的背後,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老沈從他臉上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他緩緩的轉過身來,幾步背過氣去。在他身後一米遠的地方,一口圓木棺材正一沉一浮的飄在上面上。老沈一點一點的往後退去,推到岸邊,岸上的人已經用力在拉起綁在老沈身上的繩子。就在此時,老沈莫名的感到一股不對勁,他大聲的喊了句︰「等一下,我想過去看看。」
岸上的人一愣,老沈沒有再往上提升。他們猶豫了一會兒就又把老沈放了下去,老沈慢慢的朝著那口棺材游了過去,游到棺材邊上,搭手一推棺木的上部分,棺蓋一下子便掉進了水里,老沈一下子便看見躺在里面的梁福軍。他也不管里面的梁福軍是死是活,扶著棺木朝岸邊游去。眾人急忙放下繩子把棺木吊上岸。老沈上來時他們已經把梁福軍從棺木里搬出來,朱允朝遞了條毛巾給老沈,說︰「軍醫看了下,沒什麼大礙,只是不知為什一直昏迷不醒。」
這一天他們沒有前進一點。老沈很早便睡了,半夜里忽然感覺到有人在推自己,老沈睜開眼楮,看見誰在自己身旁的梁福軍坐了起來,正笑看著自己,只是臉上的笑說不出的冷澀、詭異,更為yin冷的是他的眼楮始終都是閉著的。老沈也坐了起來,輕輕地推了他一把,「福軍,福軍,醒醒……」
梁福軍的手剎那間抬了起來,錚錚地抓住老沈的肩膀,嘴里稀稀拉拉的說道︰「快跑,跑,不要進山,進……山……」說著他的眼角流出了淚水,老沈借著昏暗的燈光一看,嚇得驚叫一聲,是血,血從梁福軍的眼角像細流一樣汨汨流淌。老沈慌忙把誰在他旁邊的軍醫推醒。軍醫一看那副景象,也嚇了一跳。他哆哆嗦嗦的模了模梁福軍的脈搏,已經不跳了,又慌忙撐開他的眼皮,那雙血紅的眼楮像是電影里魔鬼的眼楮一樣在看著軍醫,軍醫嚇到一下子倒在老沈的身上。顫顫兢兢的說︰「他尸變了……」
「他的眼楮,眼楮不是人的……」軍醫退到了老沈的背後,指著梁福軍的眼楮說。
帳篷的門簾被人挑了起來,一個人影走了進來。那人走到了梁福軍的跟前,不由分說對著他的眉心就是用指一戳,接著對著兩邊的太陽穴一拍。梁福軍瞬間坐了起來,那人膝蓋一抬,把他又壓了下去。帳篷里的人已經被鬧醒,一個村民忽然笑了起來,跑過來對著那人說笑什麼。老沈不由松了口氣,已經不能再節外生枝了。
那人回過身來,老沈看清楚那張臉時幾乎下了一跳,那張臉幾乎和他的學生李少洋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眉宇間的氣質,此人臉s 黝黑,一對劍眉配著一對不大不小的眼楮,那雙眼楮一旦與他對視仿佛自己就要在被對方的眼楮吞噬一樣。李少洋細皮女敕肉的,眼楮要清澈許多,盡管兩張臉幾乎一樣,但有些由內而發的東西兩人卻有天壤之別。村民看到那人一下子歡呼起來,他們走過來扶著那人的手,又拍又笑。那人用方言與他們說了幾句,他們退到了一旁。
那人掃了一圈帳篷里的人,目光定在了朱允朝的身上。「人我已經找到了,明天你們派幾個人跟我一起去搬他們。」說著又回身看了一眼梁福軍,說道︰「他中邪很深,你們明天天一亮趕緊送他回村子里,這里邪氣太重,他留在這里就小命不保了。」他說的話不是很標準的普通話,老沈此時已經猜到他是誰。老沈本想再問問他一些事情,那人已經盤腿坐下,雙手自胸前提起,中指對著梁福軍的眉心點去,卻在他的面前收住,手指亂舞一通,像是在畫著什麼符咒一樣。
被這麼一鬧,大家都沒了睡意。那人就是朱允朝在村子里結識的朋友,他叫烏山,是村里的法師兼醫師。前些天陸續听說上山采蘑菇的村民失蹤,他便一個人跑進了山里查看。他爬上大壩上一看,不由嚇了一跳,山里的風水格局已經逆轉。原本是依山傍水,潛龍出水的格局瞬間變成了水漫金山。白天天氣晴朗的時候,湖中山s 倒映,看起來卻明顯感覺有種湖把山鎖住的錯覺。這是風水中的大忌,被稱為逆乾坤。天地顛倒,五行失衡,大難將至的預兆。
「你們挖出了一件不該出現在這個世間的東西,現在它已經落進了湖里,暫時壓制住了它的邪氣,不然你們這些靠近過它的人都會死的。」烏山看了一眼朱允朝,眼楮又迅速的轉移到了別處。朱允朝心里很清楚,他的命是由烏山就回來。他明白自己本來不應該再出現在這里的。
天剛剛一亮,兩個村民抬著梁福軍的就原來返回,一個士兵隨同他們。原本十個人的隊伍走了三個,好在烏山跟他們在一起,昨晚他露的一手讓眾人打開眼楮,心里也更加的安定了許多,仿佛找到什麼可以依靠的對象。
「你把這個水壺帶上,里面裝著還魂液,每到大陽落下和太陽升起的時候就喂他一小口。」烏山交代那個士兵,說著從腰間把水壺交給士兵。他又跟那兩個村民交代了幾句,只是老沈他們什麼也听不懂,只看見那兩個村民不時的點下頭。
等到老沈他們收拾妥當出發,已是ri上三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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