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洪竣回到少炎部之時,烈山燼已經帶著戰士殺向青林部,部落里的事情都交給了姜姒,他見母親忙碌,便挺身而出接下了一部分事務。
兩個月後,少炎部以雷霆萬鈞之勢順利將周圍七個小部落吞並,人口翻倍超過萬人,少炎部的村落也擴建起來,形勢一片大好。在烈山氏族,部落之間互相征服吞並是常有的事,那七個小部落的族人並沒有拼死抵抗的意志,很快接受了現實,成為少炎部的一分子,一些極少數頑固分子也被烈山燼剪除了。
經過數日的勝大狂歡之後,少炎部逐漸平靜下來,一切都步上了正軌,以後唯一要做的就是穩固地盤,維持少炎部在千里之里的勢力。
大廳中,烈山燼安排好事情便揮手讓一群屬下離開,回身坐下,臉上志得意滿,顯得十分高興。他到現在還是感覺如在夢中,按照以前的計劃,即使一切發展順利,十年之內也未必有如此成果,卻在短短兩個月之內便完成了,迅猛而又離奇,讓他在驚喜之余又覺得有些不真實。
不過烈山燼心里還有一個隱憂,那就是烈山。
少炎部如此大張旗鼓的擴張,縱然不是他的本意,但是在五大部落的眼中,一定是極大的威脅,接下來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手段對付少炎部。雖說少炎部如今的戰士將近四千人,若是真的對上五大部落,即使五大部落遠征而來,後勤不繼,少炎部的壓力還是非常大的。
烈山燼嘆息一聲,神色滿是擔憂。
坐在旁邊的姜姒見此,有些奇怪,問道︰「夫君,好好的你嘆什麼氣?」
「我在想五大部落會怎麼對付我們,畢竟我們挫敗了他們一次謀劃,不會就此甘心,看著我們坐大。」烈山燼眉頭緊鎖,面對五大部落,他實在想不好的應對之策。
姜姒也想過這個問題,她心里一動,道︰「洪竣兩個月前去過一趟烈山,很快又回來,我當時很忙也沒仔細問,說不定跟五大部落有關。」
烈山燼眼前一亮,自己這個兒子總是能人所不能,說不定已經解決了問題。連忙去房間里找到洪竣,問他此事。洪竣剛好修煉完畢,本不欲多說自己在烈山的所做所為,既然父親過問了,他便把當天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烈山燼夫妻听得目瞪口呆,驚聲道︰「你真的殺了赤熊部的酋長?」
「不錯。」洪竣點頭,他親手斬下了烈山爆的腦袋,除非烈山爆能死而復生,否則大荒里絕不會再出現這個人了。
「你還殺了五大部落上百個精英高手?」
洪竣再次點頭承認。
烈山燼默然無語,他突然發現自己從來都不了解這個兒子,這種雷霆手段和行事風格,可謂心狠手辣,霸道絕倫,絕不是常人能做出來的,甚至連想都不也去想。
良久,烈山燼的聲音有點干澀,問道︰「如果有一天少炎部出事,你真的會殺光所有烈山族人?」
洪竣沒有回答,只是平靜的看著父親。
烈山燼心里一顫,他已經知道了答案,頓時心里翻江蹈海,五味雜陳。做為一個純正的烈山族人,他對烈山氏族的感情之濃厚已深入骨髓,是發自本能的熱愛,听到有人威脅要讓烈山氏族滅族,他腦中第一個反應是憤怒,第二個反應是要殺了對方!
但是這個人是自己的兒子,而且也是為了自己,為了少炎部才做出這樣的威脅,烈山燼心里矛盾爆發,陷入兩難境地,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他長嘆一聲,沒有再說一句話,也沒有再看洪竣一眼,轉身離去。
「兒子,不用管你父親,他會想通的。」姜姒怕洪竣會有誤會,解釋了一句。姜姒與丈夫不同,她是人族,在她眼里整個烈山氏族只有丈夫和兒子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無關緊要,她對洪竣的做法不但沒有感到難過,反而覺得這麼做是對的,非常支持。
洪竣笑了一聲,道︰「母親,我沒事。」
姜姒拍了拍洪竣的肩膀,望著比自己還高的兒子,非常欣慰,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你說要就要離開少炎部,什麼時候?」
「快了吧,等部落稍微穩定下來,我就出發。」洪竣回道。
姜姒眼里露出幾分傷感,這一次洪竣離家,乃是求道,像曾經那位先祖一樣,可能一去數十年杳無音信,甚至再也不會回來了。想到此處,姜姒很是不舍,心情一下子變得低落,幾乎要流出眼淚。
洪竣明白母親心中所想,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其實也不想就此別過,這個世界,沒有比母親跟自己更親近的人了,但是自己也不可能一輩子在大荒里終老。
他回想這十幾年,母親為自己做了很多,可是自己能為她做的卻很少,如今她已經年近四十,雖然因為修煉內功比尋常女子樣貌年輕很多,看似僅有三十出頭,但是跟當年他剛出生之時那一瞥間的風華正貌相比,已是逐漸步入中年,過了一生中最美好的階段,不出十年就要人老珠黃,說不定下次再見已是個老人。
對于父親,洪竣反而並不怎麼擔心。
烈山燼修煉了大荒焚身經,天賦極高,如今有大量的火神膏在手,肯定會達到第五重境界,活到百歲,而且自己外出之時也會順便尋找突破煉體瓶頸的方法,到時候幫上父親一把,說不定還有機會打破生死玄關,進入凌虛期。
只有母親,他最親的母親,如果沒有別的方法可能會成最早失去的親人。
沉默片刻,洪竣突然問道︰「母親,你想不想成為修士?」
姜姒愣了一下,立即明白過來,洪竣想傳自己修真功法。
「當然想。」她又驚又喜,不過又想到洪竣這麼做會不會觸怒他的師傅,壞了他的機緣。在人族之中,傳道授業是非常莊重之事,即使是尋常的內功也不能輕易傳給別人,沒有獲得師傅的認可,私下傳授乃是重罪,更何況比內功珍貴無數倍的修真功法。
姜姒對修士之間的傳道原則有所耳聞,擔心道︰「你師傅知道以後,會不會把你除名?」
「無妨,此事我可以做主,而且他只是我記名師傅而已,僅有一面之緣,將來能否再見面都難說。」洪竣笑著說道,若他真的是拜了某個師尊可能還有這個隱憂,但是他的功法全是來自蒼離真人,兩人之間根本不是師徒關系,他想把功法傳給誰就傳給誰,蒼離真人知道了也無可奈何。
姜姒放心下來,又搖頭道︰「听說修士對資質要求極高,而且我已經過了最佳的修煉年紀,還練了內功,恐怕是成不了修士。」
「不試一下,怎麼知道成不成。」洪竣其實也有這方面的疑慮,他曾有一次跟蒼離真人請教過內功和煉氣的差異。
兩者都是練成真氣,但是一個是先天真氣,又叫法力,妙用無窮;內功練出來的是後天真氣,講究經脈循環,威力不弱,入門較煉氣簡單了十倍不止,對資質要求也不高,可是後天真氣品質不佳,並無延年益壽之效,練到高深之處便再無前路,更不用說凝結金丹了。
當初洪竣練不成內功,他對天地靈氣的感應極弱是次因,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經脈與人族相異,而內功是按照人族經脈路線而創的,經脈不同,當然就練不成內功了。所幸修士煉氣與經脈無關,所以他才能順利鑄就丹田氣海。
蒼離真人說過,練了內功,並非就不能煉氣了,反而可能有所益助。內功真氣同樣存于丹田之中,若是能成功存思觀想,煉出第一道真氣法力,再花費功夫就能把原本在丹田里的內功真氣煉化掉,去蕪存精,轉化為最純粹的真氣法力。
現在姜姒唯一的問題是,她能否進入意靜狀態,存思觀想。
對洪竣來說,進入意靜存思觀想是最簡單的事情,借助光腦,只需一個念頭便做到了。但是尋常人族要做到這一點卻是千難萬難,降服其心難如登天,無數天縱英才之輩被這一關擋在門外,終生與煉氣無緣。
洪竣說做就做,當天就進入大荒采集草藥,再加上少炎部的庫存,給姜姒湊齊了百日築基的湯劑藥方。
每日三遍洗浴之後,洪竣就開始教導母親打坐靜功之法,同時傳授她五髒行氣法的道訣。他起初也想過傳授離火真解,但是姜姒明顯不是火行體質,更近似于五行平衡,五髒行氣法明顯最適合。而且離火真解的上手難度遠遠高過五髒行氣法,姜姒又沒有光腦,不是那麼容易能掌握的。
烈山燼和烈山烽二人知道此事之後,他們都為姜姒感到高手,也知道這個機會對姜姒的重要性,平時也不來驚憂,連伙食都不讓姜姒去做了,把事情交給了下人。
與此同時,洪竣把五髒行氣法用筆抄錄下來,把自己對道訣的理解詳細的寫上去,巨細靡遺,制作成冊,然後交給母親去研讀,有一時間就釋疑解句,助她牢記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