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姮用過晚宴已是月上梢頭,真不知道她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竟然可以吃到那樣精致的餐點,可是書蓮卻說那才是冰山一角,真沒想到古代的人那麼奢侈,那麼浪費,每道菜式只讓吃兩口便撤掉,真應了那句老話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本來陸姮還有些緊張,晚上莫蘭紹若讓她侍寢該怎麼辦,幸好剛才六喜來傳旨說他今晚有國事相商,她這才放下心來,不是自己討厭他,只是自己似乎還沒有做好準備,更何況關于廢後的事他還欠她一個解釋。
俗話說酒足飯飽,她也該活動活動了,沒有電視,沒有手機的日子還真是難熬,她信步走在庭院里,難道她今後的日子就要在散步中度過嗎?
跨進听竹軒,一陣寒氣逼人,沒想到即便在酷暑時節,這听竹軒簡直比空調間都要給力,菱俏見狀趕忙回暖閣為陸姮取來一件雲絲繡花的披風披上。
前面突然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響,陸姮探頭一看,竟然有個嬌小的身影在地上忙碌的,天色較暗,有些看不清她的容顏,只能大體看到她蹲在地上像是在鏟些什麼東西。
「什麼人在哪里?」菱俏大喊一聲,那人似乎沒想到會有讓人來這里,她抬起頭,臉上沾滿泥濘。
那一人看是陸姮,趕忙跪在地上想她請安,「奴婢銀霜參見娘娘。」
「你是銀霜?」陸姮有點不相信這人便是白日里看到的宮女,白天見她時,她還一副清秀的模樣,如今怎麼會一身狼狽,「你在這里做什麼呢?」
銀霜拂袖擦擦臉上的污泥,「前兩天雨水較大,奴婢見這竹林有些積水,便想著趁現在沒事做,挖條排水溝排水。」
「你喜歡竹子嗎?」陸姮突然問了這樣一個問題,銀霜肯定的點點頭,陸姮微微一笑,「翠葉拂雲戲笑,亮節穿木直腰。凌霜傲雪玉身姣,竿竿清新俊俏。從現在開始你就不要叫銀霜了,凌霜更配你。」
「奴婢謝娘娘賜名。」凌霜對陸姮不住的叩首謝恩,畢竟在古代奴才能得到主子的賜名是一件相當榮耀的事情。
好像是因為白天睡了一覺的緣由,陸姮竟然沒有一點睡意,但是逛了一會終是無聊,她返回情綿殿,眼前的情景卻嚇了她一跳,莫蘭紹正身穿朝服坐在殿中,他面色疲憊,看樣子是一談完國事,便到了她這里,看到他疲憊不堪的模樣,她竟然有些心痛。
見陸姮回來,莫蘭紹立刻來了精神,他迎上去,雙手緊握她的手,把她拉到蟠龍寶座上,「迫不及待的想見你,可是又不忍打擾你賞月的雅致,所以只能坐在這里等你。」
說實話陸姮被他的話感動,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卻可以放段,等她愛她,他愛她如珍寶,他愛她愛到不知所措,她不自覺的輕靠在他的胸前,「以後不許再負我。」
陸姮的話很輕,但卻不差一字的全部落入莫蘭紹耳中,他伸手抱緊她,親吻她的額頭,他在心里發誓,如若負卿,不得善終。
陸姮的心結終于在那一夜解開了,因為她發現她已經深深愛上躺在她身旁的男人,他是她的夫,是她這一生最重要的人。
陸姮不知道莫蘭紹什麼時候離開的,她只知道天還沒亮,宮里便又傳開了,皇上留宿關雎宮,廢後榮寵不衰等一系列傳言,在經過宮女太監添油加醋後,竟成了廢後逆襲成功,不日重返後位等等。
這樣的謠言,以火箭升天的速度,轉眼便到了坤寧宮皇後的耳朵里,皇後听了自然暴跳如雷,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後位,豈能拱手相讓?
關雎宮里也沒閑著,一大早各宮妃嬪,紛紛送禮,恭賀陸姮重得聖恩,就連伺候陸姮的宮人也對她恭敬多了,其實陸姮並不看重這些,她只是想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可是這個給他心的男人,注定不屬于她一個人。
「梁妃娘娘駕到。」六順大喊一聲,打斷了陸姮的思緒,她起身迎到門口,只見沛兒在水卉的攙扶下走進殿來。
陸姮趕緊把她迎進大殿,她擔心的看著面色發白的她,「姐姐,今天氣色看起來不佳,找太醫看了嗎?」
沛兒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抓緊陸姮的手,「姮兒,如今你太過招搖,我擔心皇後會找你麻煩。」
這一大早,沛兒不顧自己的安慰,一心擔心陸姮的處境,這讓陸姮忍不住的感動,她鼻頭一酸,反握住沛兒的手,「姐姐好意,妹妹怎會不知,那些話都是宮人謠傳而已,倒是辛苦姐姐來這麼一趟。」
「我這是老毛病了,不打緊,只是你該想想如何應對皇後了。」說話間,坤寧宮的六福公公已到殿前傳旨,看來該來的終歸要來。
「姮兒,我陪你一同前往,到時候也有個幫襯。」沛兒面色蒼白,卻一心掛念這陸姮。
陸姮扶住她,「姐姐的好意我心領了,皇後的事我自己處理就可以,死過一次的人,便什麼都不怕了,所以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菱俏,去備轎攆,送梁妃娘娘回延禧宮。」陸姮吩咐到,她總感覺梁妃的身子真的是太弱了,「你再去太醫院把夏太醫叫去為梁妃娘娘診治。」
沛兒擺擺手,示意她不要為她張羅了,「我這一身的毛病啊,宮里的老太醫都看了一個遍了,也沒看出什麼,就別為我破費了。」
「夏太醫醫術精湛,就連我那樣的瘟疫都治得好,姐姐盡管放心去治,一定可以治好的。」陸姮肯定的說,其實對于治病,最重要的是心情,自己總覺得自己沒救了,那便肯定沒救了,心情舒暢了,一些病也就不治自愈了。
沛兒點點頭,臨行前還是一再交代陸姮與書蓮,到了皇後那里,切不可多言,皇後心高氣傲,只要順了她的心意,想必就可以了。
送走梁妃,陸姮換上一身淺色宮裝,讓書蓮為她隨便挽了一個普通的發髻,便朝坤寧宮而去,她本無意與人為敵,更不想只是因為幾句莫須有的謠言,可是她並不曉得很多事並不是因為的意願而變得,很多時候她不想與人為敵,但別人卻總是纏上她,這就是後宮女人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