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著喜字的新房,還殘余著一絲新人的味道,家駒呆呆地坐在那里,窗外偶爾傳來幾聲霍老二的埋怨聲,「放著這樣的好姑娘不要,我看你作什麼」
攥著手中的竹葉墜,家駒的手流血了,是啊!自己還在作什麼?那個無情的人已經走了,不愛你,難道還要硬綁在身邊嗎?雨竹留在紙上的那句「我不愛你!」久久地折磨著家駒。
夜很深了,家駒直直地瞪著窗外,久久不能入睡,已經第七天了,自己還要鬧多久,是不是太沒出息了,和那個大學生在一起,一定會幸福,這不是自己希望的嗎?自己不一直要她去找那個人嗎?
人,一旦心中的疙瘩解開了,心也就豁然開朗了,家駒感覺一點不恨了,他活過來了。
早早地,家駒洗漱完畢,穿戴整齊地出了門,他還有事業,他要趕緊聯系貸款的事。心里不住地說,這就是霍家駒,要拿得起,放得下。
後面是眼光里帶著懷疑的老兩口,好的也太快了吧!看樣是找思琦賠禮去了。看著兒子精神了,以前的事也就不再追究了,他們哪里知道,家駒是把痛苦深深地埋在心里了。
他真的做到拿得起了嗎?沒有,他的心在流著血,但他要忍著痛,他要把思念,愛都強制性藏在心底。有時,他會孩子似的對自己說,一定要好好做出一件事來,讓這個女人瞧瞧,他不比那個大學生差。
家駒在這個支柱下堅強地奮斗著------
看著滿山要建成的廠房,買好的機器設備,家駒愁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最後一批貸款不下來,機器就不敢動,要知道,一旦動起來,是靠燒錢的,可是-----
什麼手續不齊全,哼!家駒耳邊又響起了行長的一句話,听說結婚這大事情,都不算數,看來,我們應該考查一下信用度了,是不是?這個,等手續全了,我們再研究研究-----
家駒何嘗不知道,是黃行長搞的鬼,還能說什麼呀?腳底的泡,自己走出來的,對人家閨女這樣,還希望什麼。
思琦來了,帶著很無奈的表情,勸慰著家駒,這個大度的姑娘,每當家駒遇到困難,她總是第一個出現,這一點,家駒是感激的。
「我爸那個人,說不了,是他把需要的文件壓住了,所以-----對不起!」
「不關你的事,是我對不起你。」家駒安慰著思琦。
「要不-----我們還是按原計劃結婚吧!爸爸的氣也會消的。」思琦吞吞吐吐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要知道,她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听說雨竹沒有回來,思琦馬上原諒了家駒,誰讓自己喜歡這個人呢!只要他在自己身邊,這,就足夠了,思琦好像看到了希望-----
「對不起,我們不可能了,請你諒解。」家駒還是堅持著自己的想法。
「可是,你看,這些怎麼辦?你的廠礦,你的公司-----」
「我霍家駒不是那種輕易低頭的人,我會想辦法的。」家駒還是那樣的倔,思琦的眼淚流了下來。
「難道,你真的這樣討厭我嗎?那個女人算什麼?她究竟用什麼方法迷住了你。」思琦激動了。
「對不起,我喜歡你,但那只是同學,妹妹的喜歡,我不想對不起你。」
「可是,我們可以變啊!不行嗎?」思琦委屈地求著,看著家駒默不作聲,思琦更加難過起來。
「我從小就喜歡跟你跑,沒有你,我怎麼活?」
「對不起,我-----」
「這樣好不好,給我五年的時間,讓我在你身邊,如果你還忘不了她,我就走,好不好?」看著痴情的思琦,家駒不忍再看她的眼楮了,霍家駒何德何能,竟讓一個女子如此的愛,他更加慚愧起來。
家駒望了望遠方,痛苦的說︰「五年,對于你來說,是多麼寶貴的五年啊!」
「不,跟你在一起,每一刻都是寶貴的。」
家駒無語了,他實在不忍心再說那句「對不起」了。
兩個人就這樣定下了一個無形的約定,看著思琦堅定的目光,家駒心里祈禱著,但願,在這五年里,讓她遇到一個真正愛她的男人。
心已經死了,還有愛嗎?家駒知道,他不會再愛了。
家駒振奮起來了,他不想利用思琦的關系,每天勇敢地跑縣委,找縣長,求得支持和幫助。由于是縣里扶植的企業,領導很重視,幾天下來,貸款批下來了,機器轉了起來,工人們開工了,礦業步入了正軌,家駒也忙了起來。
家駒的心真的死了嗎?沒有,看,每當閑下來的時候,家駒會拿起那枚竹葉玉墜,不斷地摩挲著,眼神迷離起來,此刻,他又想起了心中牽掛的那個女人,這時候,是不是和相愛的人在一起,過得好嗎?
家駒不是沒打听過雨竹的下落,有人說,她在北京混得很好,當上了教授夫人,也有的說,她根本沒在北京,這時候,家駒就會著急起來,但,始終杳無音訊。
家駒每次想起雨竹,眼淚會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你,到底在哪里?哪怕讓我看一眼。」
一晃,五年的時間真快啊!家駒的事業做大了,成立了天河礦業集團,霸縣三大龍頭企業之一,家駒任董事長,跟了家駒好多年的思琦也成了總經理,集團在兩個年輕人的帶領下,如火如荼地發展著。
為了更好地發展本縣的礦業,政府積極擴大規模,霸縣三大礦業集團在競爭中求發展,每個集團大量引進資金和技術人才,這不,天河集團利用轉讓股份制和上海的鋼鐵行業做起了合資企業。
在通往霸縣的公路上,一輛黑色的桑塔納轎車在行駛著,里面坐著離開家鄉五年的人,她就是不辭而別的雨竹。
雨竹回來了,此次,她是作為上海東方鋼鐵集團的代表身份回來的。天河集團在思琦先進的理念下,引進了捆綁式的合資入股方式,和有鋼鐵頭領之稱的東方集團合作,集團的規模和產量將更上一層樓。
雨竹是專門負責技術方面的工程師,也是東方集團駐天河集團的代表。
車子像雨竹的心情一樣,緩慢地行駛在山路上,雨竹閉上了雙眼,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中。
想想五年來的時光,雨竹真不知道怎麼熬過來的,當初,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離家鄉越遠越好,永遠不再回來了。
五年的求學,打拼,雨竹終于靠她的勤奮和睿智在東方集團有了一席之地,要不是這次總經理知道自己是霸縣的本地人,軟磨硬泡,自己真的不想回來。
她怕,怕自己五年里好不容易建成的堅強城堡,在看到他的一霎那會崩潰,自己再回到那個被愛折磨的境地,那是多麼可怕的事啊!
五年的日日夜夜,沒有一刻不在思念的人,眼看就要相見了,自己能堅持住嗎?一定要堅持,否則,當初的離開,算什麼?
天河集團,隨手拿出了這個集團的資料,看著霍家駒的名字,還有下面的黃思琦,雨竹不禁笑了笑,這對夫妻的事業做大了,一定很幸福吧!
唉!這麼多年了,估計都應該忘了。
手機響了起來,剛接通,那邊就傳出了女乃聲女乃氣的聲音︰「媽媽,你什麼時候接我去外婆家,小鎮想媽媽了-----」
雨竹燦爛地笑了,是兒子的電話,隨即一種幸福感傳遍了全身。「兒子,听阿姨的話,媽媽很快就回來接小鎮的,好好吃飯,好嗎?」
「小鎮好乖的,親親媽媽-----」
電話那頭響起了兒子的親親聲,雨竹趕緊回應著,話筒里傳出了孩子那天真的笑聲,前面的司機笑著說︰「大姐,你兒子一定很可愛吧!」
提起兒子,雨竹有說不完的話,母子倆相依為命這些年,小鎮就是她的一切,雨竹不會單獨讓兒子留在上海的。
「兒子,媽媽回來了,將看到你經常要的那個人了,媽媽怎麼辦呢?」雨竹在心里對兒子說。
抬頭看了看前方,哦!快到了,五年的時間,家鄉一定變化很大,人呢!也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