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縣第一醫院的手術室,燈已經亮了四個小時了,站在外面的家駒,雙手合十,不斷地祈禱著,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漢子,此刻,恐懼的雙眼已經告訴了人們,他此刻的焦急與驚慌。
「家駒,相信我,雨竹會沒事的。」金名走過去,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時間,在人們的等待和煎熬中,慢慢地走著——
「雨竹,你要挺住,沒有你,我也不活了。」家駒孩子似的呢喃,他不知道,如果這次雨竹離開他,會怎樣?他悔恨著,為什麼不攔住雨竹,這個笨女人,就知道蠻干,家駒又埋怨起來。
「閨女,還我閨女。」李老倔已經被人接了過來,一路小跑著,嘴里大聲地嚷著,身後是抱著小鎮的婆娘,嚶嚶地哭泣著,小鎮看到了家駒,自然地就撲向了他。
「爸爸,我怕——」小鎮的一聲爸爸讓李老倔睜大了眼楮,忘了找女兒,走到家駒面前,死死地瞪著他,「什麼?小子,是你欺負了我閨女,讓她受了這麼大的苦,我饒不了你。」李老倔突然想起了花兒死的時候,這個後生對自己的威脅,新仇舊恨一起涌上來,此刻,恨不得揪住家駒打兩下。
家駒那還有功夫和他爭論,抱著小鎮往手術室門前走去,他要讓雨竹感受到,兒子和他在外面為她加油,爺倆在等著她——
「嘿!混賬東西,還敢抱我外孫,你算哪根蔥?」李老倔說著就去搶孩子。
「叔,都什麼時候了,還鬧個沒完?」金名實在看不慣李老倔的蠻橫,上前勸解道。
「都是你,害了我閨女,要不是你,她也不會落這個下場——」李老倔把責任都推給了別人,此刻,倒像是一個疼惜女兒的好父親了。
「別在這丟人現眼了,雨竹怎麼樣了?嗚嗚——雨竹,你一定要活過來,媽媽再也不管你的事了——」婆娘小聲地哭泣著,說也奇怪,李老倔此時倒真住了嘴,拿起煙袋鍋子,蹲在門外面,滋滋地抽了起來。
燈滅了,手術室的門打開了,人們的心跟著揪了起來,「手術還算順利,不過,病人失血過多,需要一段時間恢復——」
醫生下面的話,家駒已經听不見說什麼了,他抱起小鎮,激動地說︰「媽媽,活過來了,雨竹,謝謝你。」看著家駒失態的樣子,金名長出了一口氣,唉!也許挽救了兩條人命,也說不定。
病房中,雨竹靜靜地躺在那里,她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的夢,她夢到了和金名在北京的快樂日子,夢到了參加金名和雷子怡的婚禮,自己還是她們的伴娘呢!
最長的夢,當然屬于她和家駒的,那個漆黑的山路上,家駒放蕩不羈的一吻,車站里,遠望那個壞小子離去的一種感動,與家駒那刻骨銘心的夜晚——突然,耳邊想起了兒子的呼喚聲,「媽媽,你醒醒——」
「對了,我還有兒子了,我和家駒的兒子。」雨竹清醒了過來,這不是夢,是真的,慢慢地,雨竹睜開了眼楮。
「雨竹,你醒了,太好了。」家駒說著,眼圈沒出息地紅了起來。
「家駒,你沒事吧!這是哪?」雨竹盯著周圍的人,思維還在短路中,「你在醫院,醫生說,手術很成功——」
哦!想起來了,當思琦扣動扳機的時候,雨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家駒不能死,擋住那子彈——
伸手模了模家駒那有些疲倦的臉,笑容掛在了嘴邊,沒錯,家駒好好的在自己的面前,家駒輕輕地握住了雨竹的手,「以後,不許再做傻事了,沒有你,我還能活嗎?」
「媽媽,不理我,只看爸爸。」小鎮在旁邊吃醋起來,天真的話語引得周圍的人笑了起來。
「好,媽媽看你,對不起啦!」雨竹親了親湊過來的小鎮,笑了。
「雨竹,好好養傷,家駒的事情交給我了,放心吧!」金名走到雨竹面前,安慰道。
「謝謝你,金名,」雨竹看著親如大哥昔日戀人,感動得要流下眼淚。
「不許哭,以後,只許笑。」金名趕緊風趣地打斷了雨竹的傷心,病房里傳出了舒心的笑聲。
醫院的走廊里,家駒和金名在談著什麼,臉上的表情異常嚴肅,「金名,我不想起訴思琦,看能不能把她的量刑放到最低——」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雨竹的?」金名驚奇地看了一眼家駒。
「這是我倆的意思,其實,思琦以前不是這樣子的,都怨我——」家駒眼楮不敢直視金名,想到思琦,家駒充滿了愧疚。
「好像小鎮的丟失,也與思琦有關,這個,也不追究了嗎?」
「給你,雨竹的諒解書,她希望思琦好好的。」
金名呆住了,他為雨竹的善良再次感到欣慰,看了看真誠的家駒,不禁感慨起來,「但願,她會看到你們的真誠與善良。」
「她會的,相信我。」家駒對金名保證道。
醫院的玫瑰花開得正盛,金名不禁想到「送人玫瑰,手有余香」這句話,心情輕松了好多,告別了家駒,向律師事務所走去。
他要挽救一個被愛蒙住了眼的女孩,像他一樣,瀟灑地放手,不是另一種解月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