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被桑樹嚇了一跳,天朗明顯感覺果果顫抖了一下,頓時就有些生氣了︰「你那麼大聲干什麼?嚇著孩子了!」
桑樹進屋一把拉過果果,將兩個孩子護在身後,冷聲對天朗說︰「這事就不用總操心了!以後還請總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會對孩子們造成困擾的!」
說完她轉過身蹲下,一邊一個把兩個孩子摟進懷里,撫模著他們的後背柔聲說道︰「寶貝們,對不起啊!嚇著你們了吧?」
「媽媽,沒關系的!」果果和慎慎安慰著她,那軟糯的童音,听得桑樹心里一陣酸。
她知道自家的兩個小寶貝很懂事,他們從來都沒親自問過她關于他們爸爸的事情,但是他們不可能沒感覺到他們家跟別人家不一樣。也許他們問過了他們的外婆,她告訴他們這是媽媽的傷心事,他們就不再問了。
而她也一直不敢在他們面前提起這兩個字,一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對這麼小的孩子解釋,二是她對這個詞也十分陌生了。
她不知道他們在幼兒園是怎麼面對別的孩子的異樣目光的,他們也從來不說。他們還那麼小,卻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
恐怕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哪一個孩子不渴望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吧?雖然她一直在努力地營造這種氛圍,但她知道那一直是個假象。而她的寶貝們那麼聰明,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她是不是太自私了?因為自己受過的傷而讓孩子們在殘缺的家庭中長大。
可是,她要怎麼才能說服自己?她不是不想給他們一個完整的家,也不是沒有這種條件和機會,但是她就是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現在,面前的這個男人就是他們的親生父親,孩子們在他身邊自然是好過別的任何男人。只是,一旦孩子們跟了他,她就會失去他們,這是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天朗見桑樹這樣堅決地不讓他跟孩子們相認,更急于要做親子鑒定,拿出讓她信服的證據。到時候不管用什麼方法,哪怕是用搶的,也不能讓他家的孩子流落在外。
「媽媽,我想吃隻果!」在等待結果的間隙,慎慎在桑樹身邊撒嬌央求。
桑樹在包里翻出了事先準備好的隻果開始削起來。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習慣,只要跟孩子們出門,包里都會放一兩個水果。
「媽媽,我來給慎慎削吧!」果果自告奮勇要削隻果,說著就上桑樹手里去搶。『**言*情**』
「果果真懂事!可是你還不會用水果刀,會削著手的。」桑樹很高興看到哥倆這麼好,但還是以他們的安全為第一。
「媽媽放心吧,我在家里經常練習的。」果果拍著小胸脯保證到。
「那好吧!可千萬要小心啊!」桑樹不忍心打消他的積極性,勉強答應了,叮囑著把水果刀和隻果小心地給了他。
果果也確實很小心,不過卻不像他說的那樣是練過的。看他削平果看得幾個大人膽戰心驚。
桑樹幾次要從他手里拿過來,他卻怎麼也不肯松手。
在又一次爭搶的過程中,桑樹由于用力過猛,刀子的刀鋒一下子落在了果果細女敕的小手上,一條細長的小口子里立馬伸出血珠來。
桑樹嚇得「呀」的一聲,手忙腳亂地在兜里翻找紙巾。倒是慎慎很鎮定地遞過來一張疊得很整齊的紙巾,桑樹趕緊給傷口包上止血。
這時,李子木和天朗也過來了。李子木一看就批評道︰「用紙巾止血不行,上面有很多細菌的!我去拿創可貼!」
「你是怎麼搞的?剛才嚇著孩子,現在又傷著孩子!」天朗一見果果受傷,簡直比他自己受傷都心疼,對著桑樹就是一通口不擇言的指責。
桑樹聞言抬起頭,眼里分明已經蓄滿了淚水。本來她就自責不小心傷到了果果,現在還被天朗這樣說,心疼加難過,就感覺眼楮酸酸的了。
還有,天朗那話是在質疑她做孩子們媽媽的能力麼?他已經決定要跟她搶孩子了嗎?
「帥叔叔你不能這麼說我媽媽!她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了,果果是男子漢,這點小傷根本就不算什麼的!」慎慎雖然很喜歡這個帥叔叔,但在他幼小的心里,媽媽永遠是第一位的。見媽媽都快哭了,站起來反駁天朗。
天朗也自覺說的話有些重了,此時桑樹還保持著抬頭怒視他的姿勢,看得他終于別過頭去。但他又不好放段跟桑樹道歉,只好不再說什麼了!
大人們都有些緊張,反觀兩個小家伙,鎮定得有點不正常了。
「來!果果,我幫你把這個貼上。」李子木拿著一片創可貼過來要給果果貼上,卻被天朗一把奪過來,然後蹲下來拉過他的小手,小心翼翼地給他貼上了。
果果把沾有血的紙巾扔到了垃圾桶里,又回到桑樹身邊坐下來。
慎慎拉過果果的手,「呼呼」的在傷口處吹了幾口,然後說道︰「果果,我給你‘呼呼’就不疼了是不是?」
果果輕輕地嗯了一聲,把桑樹削好的隻果遞給了慎慎。
屋子里一時間驚了下來,只有慎慎「 嚓 嚓」咬隻果的聲音。
李主任,復查結果出來了!」就在大家都陷入詭異沉默的時候,助理甜得膩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啊,拿進來吧!」裝了這麼久隱形人的李子木終于找到了說話的機會,對著門外喊道。
幾個人都圍了過去。
李子木一邊看一邊仔細地跟他們講解,最後確定慎慎的先心病是屬于極輕微的那種,只有在嚴重的外部刺激下才有可能病,所以不用手術。
桑樹听了松了口氣,跟李子木道了謝就帶著孩子們離開了。
見他們走遠了,李子木彎腰從垃圾桶里揀出剛剛果果扔掉的帶血的紙巾,看了一眼笑道,「我還在想怎麼拿到他們的毛或血樣呢!看來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天朗卻覺得這來得太容易了,很不真實。
「最快什麼時候能出結果?」天朗拔下自己一根頭遞給李子木,淡淡地問道。
「正常的七天左右,不過你著急的話可以做加急的。」李子木接過頭跟那張紙巾放在一起,如實答道。
「做加急的吧!好了告訴我!」天朗說完,也不再看李子木,趕緊出了門。
桑樹他們此時正在醫院的大門口打車,天朗快走兩步上前,攔住正要上車的三人,以不容置疑的口氣命令道︰「在這兒等著!」
這是他們好不容易等到的出租車,就這麼被他拱手讓給了別人。桑樹惱怒地瞪了他一眼,繼續往四處張望。
天朗也不在理會她,轉身去把自己的車開來了。
「上車!」他把車停在他們跟前,搖下車窗沉聲說道。
桑樹頭一扭,壓根就不打算搭理他。
天朗只好走下車來,站在桑樹面前俯視著她,嘴角勾起一抹惑人的笑︰「你這是在跟我鬧別扭嗎?」
啥?開什麼玩笑!桑樹瞪了他一眼,低頭卻看見小寶貝們正望著他們。
「總日理萬機的,還是去忙你的吧!」桑樹怕他再在孩子們面前說什麼,趕緊譏諷著拒絕道。
「慎慎,走,我送你們回去!」天朗見桑樹這麼抵觸,只好從最喜歡他的慎慎身上找突破口。
慎慎看看桑樹又看看天朗,在猶豫著到底听誰的。最後他小手一擰,從桑樹手里掙月兌出來,爬進了天朗的車里。
「慎慎!你下來!叔叔有事要忙的!」桑樹耐著性子哄勸著小家伙。
可是他就賴在車上不下來了,桑樹沒法,只得帶著果果也坐了上去。
她是絕對不放心慎慎和天朗獨處的。他現在肯定在找機會想要確定他跟孩子們的關系,如果讓他們獨處,後果不是她能承受的。
見他們都上了車,天朗動車子離去了。
「果果慎慎,你們想吃什麼?叔叔請你們!」眼見著已經是中午了,天朗開口問兩個小家伙。
「不用了總,你把我們送回家就行了,他們外婆已經做好了飯在家等著了。」桑樹不等兩個孩子開口就趕緊拒絕道。慎慎這家伙這麼粘天朗,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她要先下手為強。
「是啊帥叔叔!我外婆做的飯可好吃了!」慎慎見他媽媽已經把他的路堵死了,也就不再說出自己的想法了,轉而稱贊外婆的手藝,嘴角甚至已經流出了可疑的液體。
天朗听他這樣說,忽然想起自己住院的時候桑樹給他送的粥,的確很香,于是向往又惋惜地說道︰「是嗎?可惜我沒有這個口福啊!」
「媽媽,咱們邀請帥叔叔去我們家吃飯吧!」慎慎突然提議道,見桑樹的臉又垮了下來,噘著小嘴委屈道,「你看帥叔叔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送我們了,我們請他吃頓飯是應該的吧?」
天朗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揚,心情頗好。這還能說不是他兒子,看多向著他呀!
桑樹則是黑了一張臉,卻無法反駁小家伙,因為她平時總告訴他們,受人恩惠要知道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