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死神 章一 車禍

作者 ︰ drei

「一定要活下去……」

……

「一定要活下去……」

……

「一定要活下去……」

……

校車突然一個急轉彎,躲開了一輛不知從哪突然竄出來的面包車。車身一晃,把正在車上打瞌睡的陳一諾給晃醒了。

司機陳法莫咒罵著︰「哪來的二波依司機,會不會開車?」可罵也白罵,那面包車和校車交錯而過,早就去的遠了。

今天陳師傅火氣挺大啊,陳一諾心想。從打陳一諾就讀師範附中第一天起,就是陳法莫當校車司機,都快三年了,今天還是陳一諾頭一次見到他罵人。

陳一諾晃了晃睡得有點迷糊的腦袋。剛剛自己好像做了個夢,具體什麼內容已經忘了。不過陳一諾的感覺很不好,應該是個噩夢吧。

看窗外,校車剛剛上了高架橋,估計還得十分鐘才能到陳一諾家。

旁邊的吳小胖悶頭玩著psp。眼楮都已經近視400度了,還坐車玩電玩,根本不知道保護視力。

在他左邊隔著過道的邵均戴著耳機搖頭晃腦,應該是在听流行歌曲。

他前邊是林檎,在給蔣橫重秀他的肱二頭肌,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樣兒,不知道因為什麼事兒正美著呢。

蔣橫重右邊隔著過道是孫璐璐,她雙手交替攏著自己的垂在胸前的長發,默默不語看著車窗外。

旁邊的孟文珊和她咬著耳朵,不知在悄悄說著什麼。一邊說,還一邊笑著偷偷看右邊的林檎。

「一群二貨!」陳一諾心里想著。

陳一諾自幼早慧,學起東西來非常快。尤其是和數學相關的各類理化知識,總能觸類旁通舉一反三。今年他高三,但實際上大學數學專業的各門課程他早都自學完成了。如果不是教育部明令各地中小學校不準學生跳級,他兩年前就能參加理工科高考了。對于那些高中的課程就能給難住的蠢貨同學們,陳一諾打心眼里瞧不起,平時一直都不怎麼跟他們來往的——當然孫璐璐不在此列,誰讓她是班里的大美女呢?

孫璐璐好像什麼事兒被孟文珊說動了,她如同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後對過道另一側的林檎說道︰「林檎,後天星期六是孟文珊的生日,下午會有一個很大的生日聚會,你會去嗎?你如果去,我們可以一起過去。」

等她把話說完,一張臉都紅的跟熟透了的櫻桃似的,連看都不敢看林檎。

「有奸情!」蔣橫重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先給這事兒定了性。

林檎一拍他後腦勺,「胡說八道什麼?」然後對孫璐璐說道︰「真抱歉,璐璐。周六下午學校田徑隊有訓練,至少得三點多才能結束。如果到時還有時間,我會趕過去的。」

不能不說,林檎對待女生確實很有風度,和孫璐璐說完,又轉向孟文珊︰「提前祝你生日快樂,珊珊。以免周六我趕不及。」

孟文珊倒是沒什麼,可孫璐璐一臉的失望。

「靠!這大抱撕怎麼這麼難搞?」旁邊的吳小胖突然大叫了一聲,把眾人嚇一跳。他邊叫邊揮舞手里的psp,看來電玩里面又掛了。

這吳小胖本名吳申賢。因為體態比較肥一點,性格比較憨一點,于是被大家親切的稱為吳小胖。

他帶著耳機打電玩,這樣的人往往會低估自己的分貝值,一開口就嚷嚷。吳小胖這一嗓子不但嚇了車里的同學們一跳,連司機陳師傅都回頭訓了他一句︰「別那麼大嗓門嚷嚷,嚎喪呢?」

陳一諾趕緊推了旁邊吳小胖一把,因為他帶著耳機,陳師傅這句話他肯定沒听見。

吳小胖摘下耳機問︰「干什麼?」

陳一諾剛想告訴他陳師傅讓他小聲點,突然之間校車一個急轉彎。這一次急轉彎,車速要比剛剛上高架橋前那一次要快多了,一下子校車完全失控,打著橫就出去了,一車的人東倒西歪。

緊接著「 」的一聲,車身猛地一晃,好像撞到了什麼,女生們的驚叫聲響成一片。陳一諾的眼楮余光看到一輛黑白相間的小轎車一閃而過,他馬上就反應了過來,剛剛校車肯定是為了躲這輛小轎車才急轉彎的。

剛才那一下撞擊,並沒有讓失控的校車停下來,反而讓車身失控的更厲害。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女生們的尖叫聲因為身體失去平衡而戛然而止。

陳一諾死死的抓住前排座位靠背上的鐵欄桿,把自己固定在了座位上。轉過頭來向窗外看去,就見大地直挺挺的沖著自己壓了過來。

隨即一片黑暗,陳一諾失去了意識。

……

仿佛過了永恆一般漫長的時間,陳一諾悠悠醒來。

但這個「醒來」卻和通常的醒來不同。陳一諾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胳膊、腿、鼻子、眼楮、嘴巴、舌頭……全都感覺不到,看不見听不見,也說不出話來,沒法有任何行動。他所能做的,只有「想」。正是因為可以想,陳一諾才意識到自己「醒」了過來,才意識到自己的確存在。

「這是怎麼了?」陳一諾「想」著,「難道是我死了?這就是死亡?」

陳一諾有些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任何驚慌、害怕之類的情緒,有的只是好奇。

「我死了?這就是靈魂嗎?」

「看看我能做什麼吧?」

陳一諾不斷的嘗試著。

他嘗試去看,卻什麼都看不見。這並不是普通人閉上眼楮那種什麼都看不見。閉上眼楮實際上是看到了一片漆黑,陳一諾現在是什麼都看不見,連「漆黑一片」都看不見。這真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听也一樣,連一片寂靜的感覺都感受不到。各種感覺都是一片空白。

隨著陳一諾不斷嘗試,他慢慢的感覺自己能看到一些「黑暗」了。黑暗慢慢的發生了變化,逐漸開始有了顏色,慢慢變灰,慢慢變灰白,最後變成了一片白色。白色越來越強,就像強光刺眼讓人不自覺的把眼楮閉上那麼強烈。但陳一諾現在感覺不到自己的眼楮、眼皮,也根本閉不了眼楮。

這強光越來越強,除了這白色的強光之外,還是什麼都感知不到。

當強光強到強無可強的地步時,便不再變化了。然後陳一諾開始覺得自己的听力也慢慢出現了。

同一開始只能看見「黑暗」一樣,陳一諾剛開始能听到的只有一片寂靜。漸漸的寂靜之中開始有一絲微弱,卻始終沒有任何變化的聲音出現。這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大的會讓人不自覺捂住耳朵,抱住頭那麼大。當然,陳一諾感覺不到自己的耳朵,也感覺不到自己的手和頭,所以只能這樣听著。

當著聲音大到大無可大的地步時,「叮」的一聲,這聲音就消失了。同時一片嘈雜的聲音慢慢開始浮現,有點像鬧市,或者是公路。

在這片嘈雜的聲音背景下,一個深沉沙啞的聲音浮現了出來。

「一定要活下去……」

……

「一定要活下去……」

……

「一定要活下去……」

……

陳一諾猛然驚醒了過來。

校車剛剛拐了一個急彎,躲開了一輛不知從哪里突然冒出來的面包車。校車司機陳師傅破口大罵︰「哪來的二波依司機,會不會開車?」

陳一諾只覺得自己的心髒「咚咚」的劇烈跳動著,一頭冷汗突然之間就冒了出來,一股恐怖至極的感覺緊緊的抓住了他。

校車上了高架橋,吳小胖玩著psp,邵均在听流行歌曲,林檎給蔣橫重秀肱二頭肌,孫璐璐擺弄自己的頭發,看著車窗外發呆,孟文珊和她說著悄悄話,偷看林檎……

一切全都一模一樣!全都一模一樣!

這一切仿佛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陳一諾感覺手腳冰涼,冷汗涔涔而下。在巨大的恐懼感包圍之下,身體好似完全失去了控制,連抬一根手指頭都抬不了,一個字都說不出。

孫璐璐的聲音好像從遙遠的天邊傳來,帶著回音︰「林檎,後天星期六是孟文珊的生日,下午會有一個很大的生日聚會,你會去嗎?你如果去,我們可以一起過去。」

「有奸情!」這是蔣橫重。

「胡說八道什麼?」這是林檎,「真抱歉,璐璐。周六下午學校田徑隊有訓練,至少得三點多才能結束。如果到時還有時間,我會趕過去的。提前祝你生日快樂,珊珊。以免周六我趕不及。」

……

「靠!這大抱撕怎麼這麼難搞?」吳小胖又一次揮舞著手中的psp大叫了起來,司機陳師傅再一次回頭大叫︰「別那麼大嗓門嚷嚷,嚎喪呢?」

陳一諾此時終于擺月兌了那無邊的恐懼,反應了過來。「看前邊!」他不顧一切的大聲向陳師傅喊道。

沒想到他這一嗓子反而起了反效果,陳師傅第一時間不是看向了校車前方,而是掃了陳一諾一眼,想看看他到底什麼毛病。

就在這時,校車「 」的一下不知道撞到了什麼,女生們「啊」的尖叫了起來。校車又一次失去了控制。

陳師傅拼盡全力,終于控制住了要橫向翻滾的校車,讓校車堪堪斜著停在了高架上。陳一諾剛剛松了一口氣,「 」的一下,後面一輛躲閃不及的車撞在了校車的後半段上,此時女生們剛才的尖叫還沒停呢。

這一記沖擊讓本來已經有些斜過來的校車整個橫在高架上,迎面開過來的另外一輛汽車幾乎毫無反應的時間,直接就撞在了校車的右前側。然後又是一輛撞了上來,之後又是另外一輛……

不過這場連環撞車什麼樣陳一諾根本不知道。就在第三次撞擊發生時,校車側壁被撕裂,一根斷裂的鋼管從撕裂的縫隙伸出,直直的插在陳一諾的脖子上,切斷了他的頸動脈。僅僅兩秒鐘之後,陳一諾就因失血過多而完全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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