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手戰甲武器裝備繁多,戰斗力無比強悍,其操作卻並不復雜。
在東方未明分時投影的指導下,陳一諾只深空訓練了一天,就熟練掌握了操縱戰甲的竅門。獵手戰甲仿佛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訓練結束月兌下戰甲時,陳一諾感覺就好像自己的肢體被切除了一樣。
但這個「不復雜」只是相對的,陳一諾一天就能完全掌握,不代表他麾下的小弟也能。
芙蕾雅生前就是個戰士,這在四小弟中是獨一份。同時她又是四人中最先完成復蘇輔導可以進行戰甲使用訓練的人,陳一諾對她寄予厚望,所以一上來就跳過模擬器,直接著甲帶上訓練彈對她進行深空實戰訓練。
訓練的結果可謂是一塌糊涂。
這個原來從不知害怕為何物的維京悍妞先是被深空宇宙震撼的失語,呆住了一樣對陳一諾指揮口令不做任何反應。
等她恢復了語言能力後,又崩潰一樣在深空暴走,一邊滿口維京髒話亂罵,一邊像個沒頭蒼蠅一樣用身後的重力定位錨亂噴。最後陳一諾不得不介入,遠程終止了這悍妞對定位錨的控制權,改為陳一諾遠程操作,這才把她控制住。
之後陳一諾好話說盡,甚至不得不出賣色相誘惑這位悍妞,才算讓她穩定下來,不再維京粗口滿天飛。
之後問題又來了,這妞對目控菜單式武器操作界面完全沒概念。陳一諾費盡唇舌反復解說,她就是不開竅。
這套目控菜單操作系統,完全是以星空時代人體工程學為基礎設計的,其所有的操作方式都極為符合人體生理習慣,哪怕是沒人教,光用直覺也應該輕松掌握它的使用方法。
獵手戰甲不是戰斗機,其操作不是用搖桿,而是直接以肢體動作來實現。人體所有主要肌肉群,在戰甲上都有對應的感應加力裝置。只要乘員有所動作,戰甲就會做出與之完全一致的動作,同時成倍的增大整體的輸出力量,從而讓著甲乘員動作更為敏捷有力。
飛行所用的三維重力定位錨,則以背部肌肉群來進行控制。以陳一諾深空訓練一天的經驗,其操控的感覺非常容易找,三五分鐘之後,人就會感覺自己長了六只翅膀,想怎麼飛就怎麼飛。
由于包括雙手在內的所有肢體動作都會同步帶動戰甲,因此控制武器系統的操作界面就不能像21世紀的計算機那樣,全憑一雙手來玩了。
獵手戰甲對此的解決方案是利用人的眼楮。
武器操作系統會利用人眼的視覺焦點控制機制,在乘員的眼前90厘米(距離可調)處顯示出一個只有乘員自己能看到的透明平板界面。系統會實時采集眼球、眼皮,以及眉毛等眼周邊組織的運動參數,從而在乘員雙眼焦點集中在這個界面上某一點時,系統視同乘員選擇了平板界面上的這一點。對比21世紀的觸屏操作系統,這就相當于手指頭按在了觸屏的某一點上。此時如果乘員如果快速眨眼,系統就視同乘員對這一點進行了操作。這就相當于觸屏被點擊。
用這種方法,戰甲乘員可以輕松在武器操作系統界面上選取想要使用的武器,並設置武器參數。
可就是這套陳一諾幾分鐘就掌握的目控操作系統,芙蕾雅這維京悍妞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也搞不定。
還有三維空間定位錨,芙蕾雅同樣玩不轉。一旦陳一諾放開對她重力定位錨的遠程控制,這妞就成了無頭蒼蠅,一邊維京粗口漫天亂飛,一邊在空中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變線機動。
陳一諾帶著她訓練了一整天,芙蕾雅唯一的收獲,就是對黑暗深空的恐懼心理總算是消退了。
與之相比,陳一諾的收獲更大,他起碼搞清了兩點︰一、手下小弟的模擬器訓練這一步絕對跳不過去;二、手下小弟們在戰斗中絕對指望不上。
如果此刻暗能量生物來襲,陳一諾披上獵手戰甲自己一個人上還有可能搞定,帶著小弟上肯定會死得不能再死,被暗能量生物和只會添亂的豬隊友小弟聯起手來滅的渣都不剩。
把芙蕾雅扔給東方未明的分時投影,讓她教悍妞玩目控模擬器,陳一諾則接手了另一個小弟,吳半法。
如今陳一諾手下四小弟全都是奇葩,和粗枝大葉從來不听指揮還總想吃陳一諾豆腐的維京女漢子相比,這個與陳一諾同為華夏苗裔的吳半法是另一個極端。
此人原本是一個清乾隆年間在南海行商販貨的海商,為人一團和氣,天生一顆八巧玲瓏心,走到哪兒吃到那兒,沒有他吃不開的地方。
那一年他在廣州城生意正做得紅紅火火,這身八面玲瓏的手段被時任廣東布政使的陸仁嘉看上了,臨時抓差,光榮的成了一名大清使節……的隨從,橫跨吐蕃出使尼泊爾。
當時尼泊爾蕞爾小國,卻乘吐蕃崇佛罷武之機妄圖以蛇吞象,拿吐蕃商人「賣給尼泊爾人的鹽里摻沙子」為借口,悍然出兵入侵。吐蕃承平日久,大軍早就不堪一戰了,接敵後一觸即潰,讓尼泊爾輕松拿下了拉薩府。吐蕃活佛親自入朝求救,並許諾只要大清出兵趕走尼泊爾人,吐蕃願永為國朝藩屬。
乾隆大帝于是一面整軍備武出兵青藏雪原,一面責令當時通商天下的廣東布政司組建使節團,以調節沖突為名經吐蕃出使尼泊爾,以探听其虛實,備大軍出兵時咨詢。
此次出訪尼泊爾的正使由廣東布政史陸仁嘉親任。陸仁嘉深知吳半法的手段,知道他名字听起來好像身無半點辦法,實際上辦法有的是,因此對他可謂是深孚眾望。結果吳半法一身八巧玲瓏的手段還沒等發揮呢,出使半道他就掉喜馬拉雅山的雪坑里了……
吳半法在雪坑里一睡就是近兩萬年。當他被復蘇中心救活後,首先禍害的人,就是復蘇中心的輔導員,東方未明。
同陳一諾和芙蕾雅一樣,吳半法被解凍後,復蘇系統首先會以夢境來分析他的宗教信仰背景,以便針對性的進行心理干預,讓他自願為保衛人類對抗暗能量生物而戰。這個過程采用半自動標準化流程,輔導員東方未明會有一個專門的分時投影,在必要時根據古人類的反饋對其夢境進行協調和干預。然而縱然以東方未明經過dna優化的超高智商,她也始終分析不明白吳半法到底信仰的是什麼。
吳半法的問題並不是他對某個宗教神話場景有抵觸,而是恰恰相反,他對什麼神話場景都適應的很好,沒有一個他抵觸,或者抵觸他的。
按照標準流程,夢境系統先讓他嘗試了一下北歐神話。當吳半法被飛馬帶進奧丁的瓦哈拉神殿時,他最初明顯對這一切都感到很陌生。這時他只要稍微對這一切的真實性有所懷疑,系統就會自動結束這一場景,轉而測試他的其他宗教傾向。
但吳半法讓標準化系統失望了。這個自來熟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和瓦哈拉英靈殿里的維京猛男猛女們打成了一片。他甚至和雷神托爾稱兄道弟,與主神奧丁推杯換盞,一點都沒露怯。
英靈殿里這一片和諧氣氛最後是被一場吳半法拒絕了的真劍對決所打破的。
被奧丁揀選進瓦哈拉英靈殿的維京戰士全都是不死之身,喝酒喝痛快了就拔出刀子來決斗。刀刀見血,每次決斗必出人命。但在奧丁神力之下,死去的戰士會原地滿血復活,繼續痛飲蜜酒,拔刀子亂斗。英靈戰士們就是通過這種生死搏殺,來一遍遍穿越死亡錘煉戰技,為最終「諸神黃昏」之役做準備。
吳半法和眾位英靈喝起蜜酒來酒到杯干,可拔刀子和人互砍他可不干。一開始不論是誰來找他決斗,他都會想法設法的躲在一邊。要麼假裝蜜酒喝多了醉倒在桌上(其實夢境里的蜜酒只能使人興奮,根本不醉人),要麼假裝烤野豬肉吃壞了肚子上茅廁,或者干脆拉過一個瓦爾基里女武神找小黑屋去做兩人喜歡做的事……總之他稍見勢頭不妙,立刻就會腳底抹油。和一眾英靈戰士胡吃海喝了大半天,楞沒有一個人成功的抓住他決斗的。
在此期間,吳半法不是沒看過決斗而死的英靈戰士是如何原地滿血復活的。要是一般人看到這些,早就不再懷疑自己也能復活,有人邀請肯定會下場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可吳半法不一樣,就是瓦哈拉英靈殿里所有的人全都被砍死之後復活一遍,他也不願冒風險去驗證自己被砍死之後是否也能復活。
吳半法堅決不接受決斗的邀請,按照標準流程北歐神話場景就無法結束。系統絕不會認可一個在瓦哈拉神殿里拒絕死亡決斗的古人類有北歐神系信仰,因為這人不相信在瓦哈拉神殿里決斗死去後會復活!
由于吳半法在北歐場景里呆的太久沒結果,東方未明的分時投影等得不耐煩就直接插手介入了。她招呼眾位英靈將用各種借口逃避決斗的吳半法架上了角斗平台,被逼入死胡同里的吳半法于是哭爹喊娘屁滾尿流的逃出了英靈殿。
系統終于確認,這人絕不是信仰北歐神系的料,于是自動將他轉到了下一個場景,羅馬的萬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