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所以,給我住手吧——
那黑衣少年淡淡開口,淡漠的聲音,卻讓柏鳳大喜過望,一雙淡漠的鳳眸閃過一絲希冀。一時間,漫天的雪花都仿佛淪為這少年的陪襯,濃烈的黑,渲染著無垠的白,詭異又莫名的契合。
那黑衣少年長身玉立,黑袍錦帶,雲袖飄揚,卻周身散發著森然魔氣,微微勾起的嘴角卻帶著一絲邪氣的笑,他隱匿著面容,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細長的手指卻在輕輕點在麟兒僵直的脊背上,看似漫不經心,卻讓人莫名的緊張,仿佛下一秒,這個捉模不定的少年便會將麟兒的性命取走。
「主上」黎水看著那黑衣少年輕輕開口,語氣中的迷戀不言而喻。
黑衣少年卻恍若未聞,靜靜的看著藍傾丘,「傳說,三界之中,當屬虛彌藍傾丘法力最為高強,本少主恰恰修得小圓滿境界,倒很想與你較量一番呢。」
那少年是如此的張狂,囂張的說︰藍傾丘,我听說你還算厲害,敢不敢與我比試比試?
藍傾丘是什麼人,若非事關落香,即便是花若隱被柏鳳的百鳥包圍吞噬了,你看他管是不管。
挑了挑眉,語氣平靜,「你若是與我交手,日後傳了出去,別人會說我欺負小孩子,那我豈不是名聲掃地,是以,不可不可。」
「這麼說,你們是不想這個小孩活了?」黑衣少年似乎早就料到藍傾丘會拒絕,笑了笑,看著麟兒紅潤的小臉輕聲道。
花若隱冷笑。「你倒是試試看,能不能動他一根手指頭。」
「嘖嘖嘖。真不知道是應當說你們無情,還是說你們自大看看他們這幅智珠在握的樣子,分明是不將你放在心上呢,小孩,你不如便跟了本少主吧。怎麼樣?」少年拍了拍麟兒的肩膀,看著三人,輕聲說道。
麟兒秀氣的眉毛輕輕皺起,認真道︰「別做夢了,我是不可能跟你這個大魔頭走的。」
「嘖,真是不可愛。大魔頭怎麼了,本少主如今可還算不得是大魔頭呢,充其量。也就是個小魔頭了。」
花若隱哼了一聲,「魔頭便是魔頭,有什麼可辯駁的。」
少年微微嘆氣,「既然你們非要說本少主是大魔頭,那麼,本少主是不是應該做一些魔頭該做的事情?」
少年說這話,細長的指尖,輕輕溢出一道黑線。順著麟兒細細的脖頸纏了上去,一寸一寸滲透麟兒的肌膚,少年看著麟兒陡然睜大的眼眸。笑了笑,語氣愉悅︰「被我的魔神之力束縛的滋味怎麼樣?」
花若隱聞言大驚,魔神之力?!這少年竟然修成了魔神之力!魔神之力若是修成,諸天魔神的力量皆可為他所調動,何事何等恐怖的一件事!
「師叔,怎麼辦?」花若隱焦急的問道。他們不能不管麟兒,可依他的實力,卻是敵不過這少年的。
「怎麼辦?」藍傾丘輕聲道,「麟兒在他手上,我們能怎麼辦。」
花若隱皺眉,「師叔什麼意思?」
藍傾丘揮了揮手,柏鳳和黎水被他帶到面前,看了看黎水,這女子如今只剩下了一口氣,面如死灰,柏鳳仿佛沒有看到藍傾丘一般,拼命為她運功續命。
「他要的,不就是這二人麼,給他便是了。」揮手間,藍傾丘將他二人送黑衣少年面前,不甚在意的說道。
「師叔!不能讓黎水活著離開!」落香看著柏鳳將黎水帶走,著急的說道。
藍傾丘疑惑,以為她是在為彌藍的事生氣,安撫道︰「無妨,逝初和羽殤已經去追林祁了,彌藍不會有事的。」
落香張了張口,看了眼花若隱,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黑衣少年看著落香,隱在黑暗中的眼眸眯了眯,冷哼一聲,麟兒感覺到他的怒氣,那纏在脖頸上的黑線又深入了幾分,吃痛的低叫一聲。
「我們已經將柏鳳和黎水放了,你快將麟兒放了。」花若隱看著麟兒細細的脖頸上黑線又密集了幾分,急急的說道。
黑衣少年輕笑,抬眸看了眼花若隱,神色莫名,「我幾時說過要你們將他二人放了?又幾時說過你們放人之後我也要放人?」
「你!」花若隱氣結,沉下臉,對黑衣少年道︰「既然如此,你是想要動手了?」
黑衣少年冷笑一聲,「動手?這小孩還在我手上,只要我動動手指頭他便一命嗚呼了,你們還敢與我動手?」
落香皺眉,看著那黑衣少年冷聲道︰「你想怎樣?」
黑衣少年看了看落香,輕聲道︰「听聞虛彌有一寶玉,可解百毒,只要你將那玉給我,我便將這小孩放了。」
花若隱聞言,驚到︰「師傅將玉給你了?」
落香點點頭,看著黑衣少年警惕的問道︰「你怎麼知道那玉在我手上?」
黑衣少年輕笑,「知道便是知道,我只問一句,那玉,你到底給是不給?」
落香一雙手緊緊握起,看著那黑衣少年,淡淡道︰「給!」伸手將玉從袖中取出來,看了看花若隱著急的目光,不舍的將玉扔給那黑衣少年。
這是她留著為彌藍解毒的。
花若隱松了口氣,他真怕落香不舍得那玉。對黑衣少年道︰「這下你總可以放人了吧?」
黑衣少年接過玉,細細的打量著,身上冷意更甚,看了眼落香,語氣怪異,「呵,你倒是個爽快的!」
落香不悅,不耐的說道︰「快將麟兒放了!」
黑衣少年冷笑,看了眼麟兒,忽的收緊了十指。麟兒痛苦的掙扎著,「花哥哥。救我!」
花若隱大怒,飛身上前,對著那黑衣少年一掌打出,「住手!」
黑衣少年對飛身而至的花若隱不甚在意,緊緊束縛著麟兒急速後退。淡淡道︰「你若是再動手,我便活活勒死他,將他的三魂七魄收了,身子做成木偶。」
花若隱冷笑,「你以為我還會信你的話嗎?」
黑衣少年淡淡道︰「你盡可以試試。」手指忽的松開,麟兒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一雙大眼里滿是恐懼。
落香揮手,短劍飛到少年身邊。對著他狠狠刺去,黑衣少年側身躲過,看著不遠處操控著短劍的落香怔了怔神。
花若隱卻在這時狠狠打過來一掌,黑衣少年怔怔的舉起麟兒抵擋,花若隱急急收手,惱恨的看著那個不知為何忽的出神的少年。落香的短劍卻在這時忽的來到少年身後,對著少年的後心狠狠刺去。
那黑衣少年怔怔的,似沒有察覺一般。躲也不躲,這時,數根羽毛飛來。擋下落香的短劍,短劍被擋下了少許力道,卻仍是劃破了少年的黑色衣袍。
「主上。」柏鳳急急趕來,看著出神的少年,著急的喚道。那少年卻只是低著頭看著被劃破的右臂出神。
雖然知道落香是因為不知他的身份才出的手,可是。心中還是難以抑制的難過。
半空中靜靜的站著幾個人,寒風吹得幾人衣袍鼓蕩,獵獵作響。那黑衣的少年似乎是極認真的想著什麼,任憑柏鳳如何呼喚都不曾回應他。
落香飛身收了短劍,看著那黑衣少年皺了皺眉。
落香不明白,藍傾丘卻是看出了幾分端倪,這少年,在落香出劍的那一刻便開始出神。皺了皺眉,他是為了那一劍,還是為了那出劍之人
少年慢慢抬起頭,看著落香,神色不明,語氣平淡的開口︰「黎水怎麼樣了?」
柏鳳道︰「性命堪憂,已經送了回去。」
少年點點頭,「去找林祁過來。」
柏鳳看了眼落香三人,有些猶豫,「主上一人在這里」
少年不甚在意,「無妨,他們還不敢動我。」
他這麼說,柏鳳只得听從,召了鳳凰過來,去尋林祁去了。
花若隱看著柏鳳漸漸遠去,對著那少年微微一笑,「你這是自尋死路了。」
少年揮手,右臂上被劃破的地方自動愈合,勾了勾嘴角,聲音清冽,「即便你們人多,我也未必怕了你們。」
藍傾丘道︰「不錯,你已經修成魔神之力,三界之內怕是鮮有敵手了,今日,確實應該將你除去以絕後患。」
少年挑眉,「好啊,我倒要看看,是我的魔神之力厲害,還是你的仙法永存更勝一籌。不過,」少年看了看麟兒,雙手狠狠一掌打在他天靈蓋上,麟兒連哼都沒有,便軟軟倒在了一邊。
「我看這小孩著實礙事,便替你們處理了,諾,給你們。」
少年將麟兒仍過去,看著藍傾丘,道︰「既然想與我動手,那便來吧,只是,可不要除魔衛道不成,反被我取了性命。」
藍傾丘低低一笑,那清脆的笑聲,仿佛在嘲笑少年的不自量力,緊跟著少年的身影飛出去,對花若隱道︰「看好了麟兒。」
花若隱點點頭,飛身上前接過麟兒,探了探鼻息,還好,還有些微弱的氣息。從懷中取出數枚金丹為他服下。
落香看著花若隱著急的樣子,心中涌起一股無力,或許連師兄他自己都沒有發覺到他對麟兒有多好,難怪,難怪麟兒會這麼粘著他。
「師兄,以我們如今的情形,帶著麟兒只會讓他受苦,不如將他送回虛彌,讓父親為他療傷,還可以傳他法術。「
花若隱皺了皺眉,雖不願意,但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麟兒如今被那少年以魔神之力收去了魂魄,只剩一魂一魄,是撐不到他們回虛彌的,只能先將麟兒送回去。
「師兄可以派仙鶴將麟兒送回去。」落香看出花若隱的心思,說道;「如今三界之中魔道妖孽頻出,師兄和我們幾人是走不開的,羽殤又進不去虛彌山門,只能將麟兒交給仙鶴了。」
花若隱點點頭,「只能如此了。」
招來仙鶴,將麟兒身上施下法術,對著仙鶴道︰「仙鶴,麟兒便交個你了,一定要將他送回虛彌交給師傅。」
仙鶴點點頭,「放心吧大師兄。」
落香看著仙鶴現出原形將麟兒帶走,對花若隱道︰「師兄,你對麟兒這麼好,難道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嗎?」
話若以蹙了蹙眉,「他是彌藍的表弟,又這麼小,對他好一點又有社麼不妥的?」
「難道你沒有發覺麟兒都不與我們親近,只依賴著你嗎?」落香淡淡道。
「你們又有誰對他好?彌藍這種不著調的性子,連她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麟兒怎麼會與她親近。」花若隱道。
落香搖了搖頭,「算了,總有一日你會明白的。我們去找師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