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苡很聰明,出千的手法一教就會,不過就像段輕鴻說的,他不可能把老底都教給她,總得有所保留,學到的這點皮毛還得勤加練習,也夠她在一般人面前作一回賭王了。
蘇苡心情不錯,給他打了兩大盆水來擦身洗澡。
「傷口慢慢養,現在可以下地了就要多活動活動,否則肌肉萎縮,五髒六腑也要粘連到一起了。」
段輕鴻當她是危言聳听,「我不是不想走動,只不過要有人陪,容昭說我腦部受到沖擊昏迷過,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還是會覺得頭暈頭痛,甚至無征兆的暈倒,沒人在身邊,死了都沒人知道。」
「你們做生意不是都講吉利討口彩的麼?成天死啊死的掛在嘴上,不怕蝕本?」
段輕鴻笑笑,「都已經這樣了,還能更糟麼?」
她知道他說的是在段家的爭奪中最後一刻落了下風,撇開親哥哥段長瑄不說,熊定坤這個外人也後來居上,出其不意地壓制住他,另他失去對隆廷集團的絕對控制。現在活著就是個富貴閑人,跟一般股東沒兩樣,萬一人家當他死了,說不定已經在謀劃要怎麼瓜分他的那一份。
「不理段家的事,你還可以做別的。你不是畢業于最好的商學院?又有這麼多年大公司的管理經驗,去應聘企業高管或者自己創業都不會差到哪去。」
段輕鴻似笑非笑地看她,「對我這麼有信心?」
「我只是覺得哪里都有斗爭,在外面與人斗,總好過跟自己家人斗。」
「我只是拿回屬于我的東西,是他們逼我的。」
他的語調有點冷,蘇苡不再多說什麼。段家和容家的確都虧欠他,一邊是始亂終棄,一邊是懦弱無力,沒有付出關愛,卻都希望他用聰明才智去回報家族。
加上他養父母家的那場火……
蘇苡幫他月兌掉衣服,溫熱的帕子撫過他的肌理,讓他慢慢放松下來。
他坐在椅子上,舒服得想哼哼,半闔著眼看她的影子在身前晃,院子里的草木正盛,陽光像揉碎的金子一樣灑進來落在腳下,美好得像夢境一樣不真切。
其實他說的十分違心,眼下這樣的日子不是不能更糟,而是不能更好了。
她擦到他背上,終于得見那條青龍的真身,可惜被紗布繃帶隔得支離破碎,龍頭只露出一只眼,看起來有點滑稽。
「段先生,你這背上的獨眼龍還真特別。」
他不以為意,「等傷好了,我會補上被破壞的部分。」
「那工程太大了,不如去磨皮,然後重新紋只白虎更好。左青龍右白虎嘛,還是一樣威風。」畢竟不是誰都背得起一條龍。
段輕鴻調笑,「我倒覺得白虎更適合女生,不如下回我去紋身館也帶上你?噢,對了,蘇醫生,你懂不懂什麼叫白虎?」
蘇苡把毛巾擲他身上,「流氓!」
「銀者見銀,我可什麼都沒說。你反應這麼大,莫非你真的是……」
蘇苡半盆水打翻在他腰月復以下,反正腿腳沒有傷。
段輕鴻騰的一下站起來,動作太猛扯到身上傷口,疼得嘶嘶吸氣,「你這女人……還不過來幫我把褲子月兌了!」
深紫色暗花的印尼布,吸足了水貼在皮膚上,勾勒出段先生筆直健碩的大長腿,只是也夠不舒服的。
終于輪到蘇苡幸災樂禍一回,「不是什麼都難不倒你麼?月兌褲子這麼簡單的事還要求助別人,不怕你背上的獨眼龍看笑話?」
段輕鴻肩臂不能有太大動作,否則早把她提溜到跟前來,「你到底過不過來?阿嚏……」
小風一吹,他大大打了個噴嚏。
蘇苡這才挪過去,玩歸玩,弄感冒了就不妙了,他現在大病初愈,正是抵抗力薄弱的時候。
她伸手去解他褲頭,是棉繩而不是橡皮筋,手上動作快了點兒,一不小心就抽成了死結,
「喂,你在干嘛?跟腰帶培養感情?」濕噠噠的棉布貼在腿上真不好受。
蘇苡千頭萬緒,「你別吵,打成死結了!」
越急就越扯不開,反而越來越緊,蘇苡只好半蹲下來跟那兩尺棉繩交戰。
段輕鴻上身沒穿衣服,她的呼吸很淺,但還是暖暖地拂在他腰間皮膚上,那是男人最敏感的區域,可她渾然不覺,一臉認真單純。
他光是低頭看她光潔飽滿的額頭和長長眼睫都覺得刺激到不行。
他忽然不急了,這死結疙瘩永遠解不開才好,她可以再靠近一點,或者再往下一些……
蘇苡也漸漸發現了不對。眼前的男人因為受傷已經不如先前健壯有力,但麥色光潔的皮膚和傳說中的人魚線還是十分耀眼,手指不小心踫到的地方體溫都很燙手。她抬眼覷他,竟意外地看到他臉上的緋色。
他還會臉紅?
低頭才發覺原來腰下三寸的位置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蓬□來,潮濕的深紫色花布正好描繪出全輪廓。
嗯,小小段挺漂亮,是那種陽剛健康的美感,又是完全值得驕傲的尺寸。
只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面前抬頭打招呼,yy過頭,是可忍孰不可忍?
剛才那盆水再燙一點就好了。
蘇苡輕輕拍臉,擠出幾分笑容,「你稍等一下。」
她回屋里去,很快拿了把剪刀出來,手起刀落,剪斷了那惱人的褲帶,再用力一扯,段輕鴻毫無遮蔽地佇立在那里。
反正以前幫他擦身也見過很多次了,蘇苡盡量淡定,剪刀的刀口踫了踫他的驕傲,像戲弄又像是警告,「哎呀,差一點就剪到你了。下次再隨便抬頭,小心 嚓 嚓!」
段輕鴻很少有冒冷汗的時候,這一刻卻背上發涼。他奪過蘇苡手里的剪刀扔的遠遠的,「你是不是瘋了?傷到我,我非殺了你不可!」
男人重欲,傷他這里就是傷他驕傲自尊,絕不放過你。
「你腦子里沒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我不會傷你。不然我就想辦法將剪刀弄成手術刀,閹掉你,大家都輕松。」
她拍拍手想走,段輕鴻沒法拉住她,整個人撲過來,兩個人相擁著摔到地上。
好在沙地夠軟,但蘇苡听到他悶哼還是大為緊張,「你怎麼樣?有沒有摔到哪里?」
她不幸淪為墊背墊在他身下,但是傷筋動骨的病人,又疼又經不起踫,萬一再斷裂一次,說不定這輩子都長不好了。
說不疼是假的,段輕鴻閉眼把著地那陣鑽心的疼熬過去,重新睜開眼楮就撞進蘇苡關切的眸色里。
嘴硬心軟,也許她跟他一樣。
他氣喘吁吁,不知該說點什麼好,心里卻是和煦高興的。
她身體很軟,氣息香甜,像這片長青的土地上長出的百香果,引誘人不住靠近。
有時語言不能表達一切,非得做點什麼才能澎湃奔騰的血液冷卻下去。兩個人這樣子,不知有多曖昧,他卻還覺得不夠,這樣抱著她,最好能融入到彼此身體里去才好。
「蘇苡……」他喚她的名字,昏迷失去神智的時候好像也這樣叫過她,可惜沒有回應,而如今她離她這麼近,近到她都無法掙扎,否則唇就一定會踫到他的。
不做點什麼已經不可能了。
他覆上她的唇,玫瑰花一樣的嫣紅終于又餃到口中,染了一層蜜的滋味,使他這才體會到古人用偷香竊玉這個詞的神髓。
他在柔軟中輾轉,並不滿足偷和竊那種蜻蜓點水般的所得,誰讓她太迷人,自然就想要更多。
舌尖抵入,感覺不到太多的抵抗,不得不承認同一件事除了技巧之外,還依仗環境和心境。她心防有一絲裂紋他都不放過,一點點滲透,一點點擴大,他像一尾蛇,不不不,一尾魚那樣游進去,在她心湖翻起浪花。
不是還有一個詞,叫如魚得水?
蘇苡听到他叫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呼吸已經被他吞噬。他的唇很薄,唇形漂亮,帶著微微濕涼,氣息卻是火熱,一遍遍品嘗她的唇,仿佛那上面真的抹了蜜。
忽然有劃溜溜的物什在唇瓣間舞動,她渾身發軟,腦子發僵,本能地想說點什麼,卻給了對方可乘之機,一下子攻城略地,纏住她的丁香,她才反應過來那是他的舌。
並沒有覺得十分惡心或排斥,只是全身像過了電,看他閉上眼楮,似乎有那麼片刻時間,神魂也跟他一起遨游天外去了。
她對情事生澀,但也明白,在某種程度上不拒絕就是回應。
她在回應他?回應他的吻,回應他半真半假的情?
永遠不要相信男人所謂的自制力,尤其身上赤果果的這一位,簡直快要燃燒起來。這下才像是有晴天霹靂當空劈醒她,不顧一切將纏綿的親吻推離,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