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李平安的抗戰故事 第十五章 他鄉遇故知

作者 ︰ lijinkai12345

黑雲寨經營多年,密道直通山下,這是陳少銘沒有想到的,卻成了黑雲寨的救星,第二天一大早,張天龍一行三人沿密道下山,道中陰暗潮濕,只有借火光引路,不知走了多久,遠處出現了一點亮光,隨著亮光的越來越明顯,撥開一叢灌木,明媚的陽光照得人眼楮都睜不開,長久在黑暗中前行,咋一看見光明,大概都是這樣的感覺。

「義父,我們去哪?」石小鳳問。「我們去找一個故人,他會幫助我們的。」張天龍說話時面帶笑容,但他的心情卻一點也沒有表情上那麼輕松,他的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往事又一次涌向了心間,「這麼些年了,不知道他的壞脾氣改了沒?」他又暗自搖頭︰「如果他真的能改,我們就不會分道揚鑣。但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一試,因為他是我唯一信任的人,為了兩個孩子,老臉不要了。」

一路無話,走了五天,來到了一個小鎮里,這座小鎮叫什麼名字,歷史上沒有記錄,也沒有史料上證明這里出現了什麼樣英雄人物,只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小鎮,在中國,這樣的小鎮數不勝數。張天龍走到了鎮子里,和預想的一樣,幾年過去了,鎮子依然沒有變化,只是房屋和街道留下了歲月的痕跡。張天龍找了一個客棧,安頓了兄妹倆住了下來,自己獨自走出了客棧,他不想讓孩子們看見接下來的一幕,他做了最壞的打算。

沿著記憶中的街道走了一段路程,他在一座大門前停了下來,門很舊,但古色古香,因為時常有人打掃,所以顯得很干淨。他點了點頭,輕輕地扣動了門環,不一會門開了,里面一個老者探頭出來,問道︰「請問,你找誰?」張天龍笑著說︰「老人家,請問半月老人是住這嗎?」老人點了點頭說︰「正是,請問你是哪位?」張天龍笑了笑說︰「在下張天龍。」話音未落,老者的臉色一變,冷冷的說,「你找錯人了。」說著 當的一聲把門關住了,張天龍一愣,隨後心中大怒,心里邊罵著半月老人,邊狠狠地扣動著門環。看門的老者好像被敲門聲整的心煩意亂,又開了門板著臉說︰「說你找錯人了,你為什麼還不走?」張天龍陪著笑臉說︰「老人家,我就見半月老人一面。」看門老者不耐煩了邊推著張天龍邊說︰「你這年輕人是怎麼回事,說了不見,就是不見。」「為什麼?」老者被張天龍問的頂不住,回答道︰「好吧,我就實話告訴你,我家主人說了,只要有一個叫張天龍的人來找他,一律不讓進。」邊說邊又把門關住了。張天龍硬生生的吃了一個閉門羹,莫名其妙的苦笑了一下,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最信任的人不願意見自己,自己又該如何?他滿月復心事的回到了客棧,默默地收拾了東西,第二天離開小鎮,小鳳和小南也明白了怎麼回事,兩個孩子很懂事,不做聲的收拾著行李。

第二天一大早,他到店家結了賬,走出了客棧,忽然身後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張天龍回頭一看,只見一個三十五六歲的商人模樣的人笑著看著他,說︰「敢問兄台尊姓大名?」張天龍回答︰「在下張天龍。」中年人眼中流光一閃,微微一笑,隨後拱手說︰「好名字,飛龍在天。鄙人一姓楊,名上少下杰,楊少杰。」中年人笑著說,又問︰「敢問兄台來到小鎮可是為了探親?訪友?」

張天龍心中不悅,不願意多說什麼,只是淡淡的回答︰「訪友。」

「朋友可曾訪到?」

張天龍眉頭一皺,「沒有。」

「可是朋友遠游未歸?」

「他不肯見我,我要走了。」張天龍早已不耐煩了,不想再多說什麼,只求趕緊離開。

「敢問兄台欲往何處?」楊少杰似乎並沒有看出對方的不耐煩,依然問著。

「不知道。」張天龍冷冷的回答,他上過私塾,也上過洋學堂,窮酸人也見過,可是像楊少杰這樣的既窮酸,又多嘴,還沒有眼力見的人倒是平生第一次見。心中竟有說不出的厭惡。

楊少杰似乎並沒有感覺到,笑著說︰「既然兄台不知要去何方,如兄台不棄,可在寒舍小住,鄙人店內正缺人手,兄弟若不嫌棄,可以幫忙打理店里的生意,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不敢勞煩兄長。」張天龍警惕的說著扭頭就走。

楊少杰一把拉住了張天龍的胳膊說︰「四海之內皆兄弟也,何況我與兄台一見如故,故請到寒舍一住,一則可以讓兄台有落腳之地,二則我店里缺少人手,需要人幫忙,還請兄台考慮。」

張天龍說︰「不敢勞煩先生。」

「你一個人自然能夠走遍天下,可兩個孩子又該如何,難道也要像你一樣居無定所嗎?」

張天龍瞪大眼楮不說話了,因為他想到了石小南、石小鳳兄妹倆,他發誓要讓兄妹倆有尊嚴的活著,卻又怎麼忍心讓他們跟著自己居無定所呢?何況楊少杰看起來沒有任何惡意,只得說︰「承蒙兄台厚愛,只是給兄長添麻煩了。」

听到這話,楊少杰面帶笑容,說︰「不麻煩,不麻煩,在下略讀了幾本書,可以交孩子們識幾個字,何況兄弟不白住,可以照顧兄弟的生意。」

「你教我孩子?」張天龍心中又是一動,如果真有人可以叫兩個孩子讀書,那強過打打殺殺,那可是自己求之不得的,不住的千恩萬謝,自然極為滿意的住到了楊少杰的家中。楊少杰很高興,拉著兄妹倆問長問短,非常喜歡兄妹倆,而且不斷地向張天龍拍胸脯保證,一定好好教兄妹倆。張天龍再次謝過,三人便住進了楊少杰家中。

在楊少杰家住了幾日,開始在楊少杰的店里幫忙,接觸了一段時間,張天龍發現楊少杰這個人雖然是個商人,但不像其他商人那麼奸詐,人品不壞,熱情、細心,還有幾分豪爽,不過這個人的好奇心似乎很重,總是在有意無意的問起他過去的事,問起小南小鳳的事,這讓他有些不高興了,心中隱隱約約的有了異樣的感覺,但這種感覺淡淡的,說不出是好是壞。

不知不覺間,已經過了一個月,張天龍今天回來的比較早,他走進了屋子里,看見兩個孩子正在拿著毛筆在紙上寫著字,他走近一看,不覺得心中歡喜,楊少杰這人還是可以的,看來自己對他有所偏見,于是張天龍笑著問︰「小南、小鳳,楊先生都教你什麼了?」專心致志寫字的兄妹倆一驚,隨後歡喜的說︰「義父,你回來了,楊先生教了我們好多字,還給我們講故事。」小鳳首先說,「那楊先生給你講了什麼故事。」「可多呢,」小南搶著說。「好多的歷史故事,像什麼林則徐虎門銷煙,袁崇煥抗擊後金,洪秀全太平天國,史可法的故事,還有楊家將抗金,岳飛抗遼。」張天龍听了又是一愣。啪的一聲,小鳳在哥哥的腦袋上打了一下,說︰「笨蛋,是楊家將抗遼,岳飛抗金。」小南捂著腦袋,呵呵的笑了。

看著兄妹倆天真的笑臉,張天龍的心里有了幾分疑慮,仿佛看見了年輕時候的自己,那時候,史可法、袁崇煥、岳飛、楊家將還有洪秀全都是自己的偶像,甚至他和半月老人還想要做像他們那樣的人,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少年白發紅顏老,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他不在想這些了,但心中卻感覺這個楊少杰也許並不像想象的那樣簡單,心中或多或少的有了提防,但他並沒有讓兄妹倆知道。

又過了一個月,一天晚上,張天龍正在家里喝茶,今天店沒有開張,誰也不知道這麼回事,石小南石小鳳從門外跑了進來,張天龍問︰「回來了,楊先生又教你們什麼了?」「我也不知道,今天楊先生教的我們听不懂。」「什麼?」張天龍奇怪了,「是呀,先生今天沒有講故事,而是說了許多話,什麼工人、農民、知識分子,還有什麼勞苦大眾,很多的東西。听都听不懂。」石小鳳有些抱怨似的說。「對了,先生還教我了一首歌,我也听不懂,但先生說我們長大就會懂得,還讓我們唱給義父听。」石小南接著說。

張天龍徹底愣住了,于是笑著說︰「那好呀,你唱給我听吧。」石小南清了清嗓子,唱到︰「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團結起來到明天……」還沒等石小南唱完,張天龍臉色大變,連忙叫停,問道︰「這是楊先生教你的?」「對呀」石小南說,「小南、小鳳,你們過來,答應義父一件事,這首歌不是小孩子唱的,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能唱這首歌,尤其是在當兵的面前,一定要答應義父。」說著眼楮緊緊的盯著兄妹倆,兄妹倆都是一愣,這種眼神他們只見過一次,那就是要殺陳少銘的時候,他們感覺到了似乎有事情要發生,也都是一緊張,連忙使勁點頭。張天龍松了一口氣,讓小南小鳳回屋休息,自己則披上衣服,出了房間。

小南小鳳唱的竟然是國際歌,他雖然在小鎮,但也有所耳聞,國共兩黨合作破裂,蔣介石在南方大肆屠殺共產黨,為什麼楊少杰在這個節骨眼上教孩子唱這樣的歌曲,而且還讓孩子唱給自己听,他回憶起楊少杰自從與他見面時的種種行為,現在想來的確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難道他是共產黨?

張天龍住的地方與楊少杰至只隔了一個小院子,他可以看到楊少杰屋里亮著的燈,他輕輕地敲了敲門,楊少杰在里面說︰「是張兄弟吧,進來吧。」張天龍推門而入,只見楊少杰坐在桌子旁,桌上擺著一個茶壺和三個茶杯,張天龍問道︰「楊先生,你早知道我要過來?」「沒錯,不然我為什麼讓孩子唱國際歌給你听。」張天龍一愣,隨後又問︰「你還請了一個人?」楊少杰笑著說︰「沒錯。」「為什麼?」

楊少杰輕輕地喝了口茶說,「坐,」他頓了頓,「張天龍,念過私塾,上過洋學堂,還參加了辛亥革命,後來輾轉到了黑雲寨落草當了土匪,可是這樣?」

張天龍臉色一變,站起身來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知道這些?」正在這時,門外傳來說話聲︰「晚上找我來,說有什麼驚喜,我來了,驚喜呢?」一個三十五六歲的人推門進來了,見到了張天龍,大吃一驚,張天龍回頭一看,也驚得說不出話來,這個人竟然就是把自己拒之門外的半月老人。

見兩個人一動不動的看著對方,楊少杰笑著說︰「都坐吧,在我這里別客氣,我楊少杰長了這麼大,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朋友,沒見的時候,總跟我說你們以前的事情,要見面了又把人家拒之門外,到頭來還得麻煩我幫忙,走投無路的時候第一個就想到了你,可見了面就是不說話。天底下朋友千千萬,就是沒有見過你們這樣的。」

听到楊少杰這番話,張天龍一愣,鼻子有些發酸,看著半月老人,半月老人臉一紅,盯著腳尖不說話了。「呵呵,一個倔,一對倔,有的人稱兄道弟到頭來分道揚鑣,有的人天各一方可是心心相惜,我說你們兩個在這麼站下去,我這茶可就涼了。」楊少杰敲著桌子說。

「陳衛軍,這麼多年,你可好?」張天龍首先開口了,半月老人心中一動,陳衛軍,自己的真名已經很少有人叫了,今天一听,眼淚再也忍不住了,說︰「周強,你可好?」說著,兩個老朋友擁在了一起,任憑眼淚紛飛。

「哎哎,我還在這呢,別光敘舊了,把我這主人忘了,你們原來一個叫周強,一個叫陳衛軍,說說怎麼回事吧,我倒是很有興趣听。」楊少杰心中一塊石頭終于落地了,打心眼里為這兩個人高興,打趣似的說。

君子之交淡如水,並不是他們彼此沒有對方,只是他們不願說出,而是用另外一種方法默默地詮釋著這份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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