瀆月 第十五章《爭端》

作者 ︰ 深井

「讓開個位置可好?」溫和平靜的聲音,淡淡響在四周。

……

月瀆轉頭看去,一張明媚的臉,嘴角噙著些許玩味笑意。

正是剛剛的荀苒。

月瀆听到了這個聲音,旁邊的雪心,清雨,雪岩壁幾人自然也听到了。不只是他們听到了,那對面南館的赤金,西館的火心都,東城的冥淵,還有那四桌之間主持集會的白家老板都听到了。一時間,或好奇,或詫異,或幸災樂禍的眼神一一掃來。唯有哪位南城斗館的老館主,依舊仿若未聞一般,自顧閉目養神。

雪岩壁見此情況,冷哼一聲,怒視火心都。火心都似笑非笑地與雪岩壁對視著,他那蒼老的面孔如一朵菊花,在燭光里緩緩綻放開來。

此刻雪心,清雨兩人也是回過神來。清雨看到來人,不著痕跡搖一搖頭,又看向別處去了。雪心柳眉微蹙,原本白皙的臉龐閃出兩片紅潤;今日雪岩壁讓她來待月瀆兩人,卻被荀苒三番兩次有意攪擾,她早已有些不耐。而且荀苒心中所想她十分清楚。這荀苒平日遇見冥淵幾人,都是笑臉相迎。今日月瀆勢弱,他便上前欺辱。這般行為,更令她心中厭惡不已。

正待開口斥走荀苒,月瀆有了回復。

「我覺得,你這提議並不太好。」

「小子,做人該有自知之明,不要以為有人撐腰,便擺錯了自己的位置。」荀苒聞言,面色也是冰冷下來。

「荀苒公子說的不錯,不可擺錯了位置。既然知道這個道理,為何我早已坐在這里,你還硬要往這里擠呢。」

「須知,人要臉,樹要皮!」

月瀆說完回身過來,自顧端起一杯紅酒,兀自品嘗起來;再不理睬身後的荀苒。身側雪心詫異看他一眼,也是止住了口邊的話。

此時這里發生的事情,已經引起大廳內不少人的注意。作為今日聚會最受矚目的地區,這里時時刻刻都有人關注著。荀苒久居雪域,早已聲名在外,不少人都認得他,也知道他與雪心間的事。眾人見到他起身向雪心哪里走去,心中都已猜到了大概,但眾人沒有想到的是,雪岩壁身旁不知名的少年竟敢令荀苒難堪,一時也都覺得不可思議。就連赤金,冥淵,還有那白家老板,看向月瀆間,也是略有幾分好奇。

眾人默不作聲看著。但場中火心都已是怒急攻心。他天賦在火,更是性如烈火,脾氣暴躁。在此之前,他與雪岩壁本就很不對付,但是雪岩壁身化岩壁,實力還在他之上,平日自己總歸要被壓上一頭。今日火心都見雪岩壁帶了兩個無名少年來此,便讓荀苒出手,借此機會打給雪岩壁一個耳光,讓他吃個暗虧,怎知自己竟被反打了一耳光。

火心都「騰」的一聲站起,冷聲道「哼!年少人輕狂不自知,無名無分也敢大放厥詞。」

「少年人自當如此,火館主年歲大了,自然不能明白。」月瀆心中早已惱怒不已,見到火心都也是出言幫助荀苒,咄咄相*。心中對他再無半點好感,言語也毫不避諱。

「小子,你乳臭未干也敢教訓老夫!如此目中無人,你家中長輩都死光了嗎!」

「雪岩壁!這便是你們北城的少年英才!」火心都見月瀆絲毫未將自己放在眼中,更為怒不可遏,再也顧不得身分,放聲大罵道。

月瀆與清雨聞言神色都是冷了下來,月瀆正要說話,雪岩壁已搶先開口︰「是又如何!月瀆說的好,人要臉,樹要皮!你年過六旬,這一點卻還不如一個小兒。為老不尊,無臉無皮。無三番五次上前挑釁,當我雪岩壁好欺負嗎!」

雪岩壁「砰」得一聲站起,拍碎了手中的杯子喊道。

「火心都!今日你我必當一戰!」

酒店大廳霎時間平靜下來,針落可聞。眾人愣神之間,怔怔看著場中情景。誰能想到,事情竟然發展的如此突兀,兩個少年人間的爭鋒轉瞬變成了雪岩壁與火心都這兩個成名多年,久居高位的人的交鋒。

「哼!羅兄,你看看這雪岩壁,自己並非北城斗館館主,能坐在此處便已不錯了,還敢出言不遜;那少年對我不敬,我教訓兩句,他便要為之撐腰。你便不肯說句公道話嗎!並未接雪岩壁的話茬,火心都轉向羅玉通道。

「雪兄,你太激動了,那孩子囂張跋扈,不尊長者,火老頭說他兩句,並無不可。」羅玉通面向雪岩壁,他一身黑袍,猶如黑洞一般,一開口便吸引了全場的注意。

「他自己上前挑釁,挑釁不成反而被辱,我可不覺得月瀆做錯了什麼。」見到對方是羅玉通,雪岩壁也是面色一凝,沉聲說道。

各方巨頭都已開始發話了,場中再也沒有其他人插嘴的余地。東城冥淵看了荀苒,月瀆一會,收回目光,開始思索著什麼。那赤金看看月瀆,又看看月瀆身後面色鐵青的荀苒,也是學著南館老者,閉目養神起來。

「你不必擔心,叔叔帶你來此,一定會護你周全的。」雪心借著空當,俯在月瀆耳邊輕聲說道。

月瀆微微一笑,並不在意。

大堂。

「哼!老夫身為身為西城斗館一館之主,教訓一個毛頭小子還需要理由嗎!你現在令他跪下,向我道歉,此事就此揭過,自此不提。」見到羅玉通站了出來,火心都的底氣又足起來。

「老不死的!你不必再說,今日我與你一戰,生死各安天命!」雪岩壁天賦化岩,堅硬無匹,脾氣也是如此。他平日里雖然老不正經,但對于火心都這等順桿爬的行為,卻是最為痛恨;更是恥于與之爭論。盛怒之下,提出生死一斗。

「雪兄,只是一個孩子而已,無需為他傷了和氣,讓他給火兄磕個頭,認個錯算不得什麼,年輕人應當多加磨練……」

「羅兄不必多言,若有意見,待得雪某今日未死,他日你也可隨時上來討教。」雪岩壁再不給羅玉通面子,死死瞪著火心都。

月瀆姐弟兩個在一旁听到此處,對視一眼,並未說什麼。

羅玉通聞言,倒是果真不再說話了。他與雪岩壁實力相若,但卻少了雪岩壁那份剛猛霸道。因為平日東西兩館關系不錯,他才肯開口相助火心都。但此刻見到雪岩壁已是盛怒之極,他自然不再去觸其霉頭;只等著火心都開口認錯,自己也不至于丟了臉面。

「雪岩壁!你……」火心都氣極,卻是不敢應戰。

「你戰是不戰!」雪岩壁毫不松口。

「你……我!……」火心都面色赤紅,心中已有退意。但如今大廳之內所有人都看向此處,要他開口服軟認錯,他卻無論如何說不出口來。他心中只是後悔,今日來招惹雪岩壁做什麼。當下對月瀆更是惱恨幾分。

「岩壁,各館都是雪國支柱,應當同心協力,不可傷了和氣。火心都不是你的對手,今日器館已勝了一籌,此事便到此為止吧。」南城體館的館主這時終于說話了。他面貌蒼老,比起火心都還要大上一些。

「是!老師!」雪岩壁心存不甘。但仍舊恭敬對著老者一躬身,瞪了火心都一眼,回到位置坐了下去。

這雪域之內,能憑一句話便達到這般效果的,也只有面前這位老人了。他名叫熊無極,年紀比起火心都還要大上一些;是當初雪岩壁的授業恩師。不過雖然年紀老邁,但熊無極天賦可化為一只人熊,實力較之雪岩壁還要強上一線。雪岩壁適才說在場只有羅玉通能與他一戰,也不是有意忽略熊無極,而是根本不敢拿自己與老師相比。

火心都見雪岩壁回身,心中松一口氣。只是再看月瀆時,惱恨已經溢于言表。若非雪岩壁在其身旁,他真想迅速出手宰了這小兔崽子,到時推月兌說下手失了分寸便是。

想到此處,他心思一動,又有了主意。

「熊老說得正是,各館不可因這些小事傷了和氣。但那少年實在囂張跋扈,須得教訓一下不可,我看不如便讓荀苒與他比上一比,也好讓他知道,天外有天的道理。」火心都對著熊無極,恭敬說道。

大堂之內的眾人听到此處,紛紛流露出不滿之色。荀苒是眾所周知的元素館的種子選手,整個西城斗館之內也僅有雪心一人能與他爭鋒而已。這火心都自己斗不過雪岩壁,便從弟子臉上找回面子。實在有些令人不齒。

熊無極略一皺眉,沒有想到火心都會提出這種要求。荀苒的實力他很清楚,在他看來,那名為月瀆的孩子是決計難以取勝的。

不只是熊無極這麼認為,就連雪岩壁也不覺得月瀆能從荀苒手中取勝。雖然當日他與月瀆有過一場交手,知道月瀆天分不弱。但荀苒在雪域早有名氣,實力甚至還要壓過雪心一頭;以月瀆現在的實力,與之相比,終歸是差了一些。

「你要為你的話付出代價!」荀苒目露寒光,在月瀆耳邊陰測測的說道。一旁雪心眉宇緊蹙,卻是對他更為厭煩了。

「火心都!你今日是在*我與你生死決斗!」雪岩壁緩緩起身,冷冷注視著火心都,一字一頓道。

「呵呵。雪叔叔,既然他想教我做人,便讓月瀆去學一學吧!」

月瀆站起來,注視著火心都,和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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