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開始了嗎。」平淡的聲音,再度掀起一番狂潮。
季靜柔有一雙漂亮的手。她的手很白,不是很縴細修長,卻肉呼呼的。看到季靜柔的手,極易讓人聯想到嬰兒嬌柔可愛的小手。但季靜柔不是嬰兒,她除卻這一雙漂亮的手,還有手後面更為皓白的手腕,乃至更後面的小臂……。
比起嬰兒,她無疑更具吸引力。就連月瀆,看到季靜柔一手拿著銀針,心中也不得不承認,這手真的很漂亮。像是一件藝術品。
手很美。也很危險。因為手上,有一根針。
越是漂亮的東西。大約越是危險。
金志同雙爪平伸,遲遲沒有動手。
季靜柔優雅而立︰「既然你不肯先動手,那我便先出手了。」
言罷,她蓮步輕移,動作不急不緩,向著金志同靠近。季靜柔並非只有兩腳在動,她全身都在動,她在跳舞,一邊跳舞,一邊靠近金志同。
她當然不是在秀美。
月瀆清晰的感覺到,金志同外放而出的四品元力,在季靜柔全身上下每一個小動作間,都被輕易的撕裂而去。季靜柔舞得很輕柔,紅裙綻放,如一團跳動的精靈火焰。
但如此輕柔的舞姿。卻有如此鋒銳的氣息。物極,則必反。
金志同也開始沉凝以待了。他知道季靜柔的實力很強,但仍舊低估了她。能將一枚針用到這種地步,這已不是單純的技巧,而是天分。
季靜柔無疑是個天才。
「叮。」一聲脆響。像是銀針墜地的聲音。季靜柔到了金志同面前。她抬起手,指間,夾著一根針。向著金志同刺去。平平無奇的招式,平平無奇的一針。現場所有人看來,都是如此。
但月瀆知道,那一針,一定不會如此簡單。只因他在兩丈之外,看到那細不可查的一根銀針時,隱隱有種眼楮酸澀刺痛的感覺。那是一針的氣勢,一根針的極致。
試想。你在幾丈以外,看到別人手里拿著一根針。他沒有拿針來刺你,但你卻覺得眼楮疼,臉上麻,那會是你的錯覺嗎?
金志同也有所察覺。這種切身體驗的感覺,比起月瀆,無疑更加清楚。所以他沒有用雙爪去硬擋,而是迅疾出手,用出一份巧勁,要襲季靜柔的手腕,阻斷這一針的到來。
他曾用雙爪硬擋月瀆的槍鋒,也用這一雙手掌擋住了赫拉克勒斯的一箭。但此刻,他卻不敢用手去擋這一根針。
季靜柔動作絲毫不停。金志同也不會停。他們兩人以一只手過招,瞬間變招數十余次。金志同爪風強悍陰狠,不斷變換方位,要阻斷季靜柔的一手。季靜柔的手縴若嬌花,卻靈巧若飛鳥。她的手也在變換,瞬間動了數十次,總是不讓金志同如願。
一擊元力消耗殆盡。兩只較量的手,誰也未曾踫到過誰。
金志同收手。冷哼一聲,高過對方幾個台階的元力氣勢,全力壓制過去。
季靜柔面色變了一下,呼吸有幾分急促。迅速後退回來。
兩品八階。一瞬間,月瀆終于看出了季靜柔的元力品階。
季靜柔退到月瀆之前,重重喘息兩聲。
金志同︰「退開吧,你已敗了。」
季靜柔緩過氣,柔柔站定︰「那可未必,你如何斷定我已敗了。」
金志同︰「不要再胡攪蠻纏,我不想傷你。再打下去,後果難料。」
季靜柔︰「我答應你,無論後果如何,都與家族無關就是。」言罷,她再度上前,欲出手。
你答應了有什麼用。你姑姑剛剛可是已經放完話了。金志同心中無奈,他臉色鐵青,轉而看向月瀆︰「你便看著她擋在你前面嗎。」
季靜柔冷笑︰「早已告訴過你,他們是我請來的人。你若不咄咄*人,我怎會如此。」說著,她已經再度跨了出去。
「呵呵,他說得不錯。我再不濟,也不會讓一個女人擋在前面。」忽然,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月瀆上前直直看著金志同,卻不知是在對他說話,還是在對她說話。
季靜柔眉宇緊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月瀆回身︰「沒什麼意思。只是告訴他,他算不了什麼麻煩。也不必用言語激我。」
季靜柔︰「你當本姑娘樂意幫你?」
月瀆︰「沒有。你前幾天還在罵我。」
季靜柔︰「哼。罵得就是你。幼稚的大男子主義。如果不是清雨,我才不會管你。你就好好再充充英雄好漢吧,等你死了,我再出手幫清雨。」說完,她氣的臉色通紅,胸前起伏不定,轉身便走。
月瀆一愣,沒想到她變臉比翻書還快,匆忙喊︰「我沒有別的意思。無論如何,你能出手幫忙,還是很感謝你。」
季靜柔頭也不回︰「鬼才要你感謝。」
月瀆嘆氣,只好再度反身回來。
金志同︰「你還是太年輕。」
月瀆︰「你錯了。」
金志同︰「哪里錯了。」
月瀆︰「你高看了自己。」
金志同面色變冷︰「是嗎。」
月瀆︰「無謂的大男子主義,我不會去做。我沒有那麼傻。既然能被你激出來,我自然,有把握對付你。」說著,他凜然刺出一槍。
金志同揮爪,拍開刺來的一槍︰「等你死了,不知是否還會這麼有信心。」說著,他迅速近身而來。
月瀆回槍極快,等金志同跨出一步,他已又刺出一槍。
金志同揮動另一只手,再度拍開這一槍。距離月瀆,已經更近一步。
「哎,還是太沖動了啊。如果靜小姐執意出面幫他,金閣主或許也會網開一面的。」
「不錯。終究是太年輕,美人面前,不免有些頭腦發熱。」周圍看客,嘆息道。
然而。對于這些言語,月瀆卻恍若未聞。他絲毫沒有後退的意思,再度一槍刺了出去。
金志同嘴角撇起一抹冷笑︰「垂死掙扎。」
後方。赫拉克勒斯已再度拉起白弦。
金志同的爪風極重,這一次,他一爪將月瀆震得連退數步。
月瀆仰頭,止住喉中腥咸,一股氣機,忽然纏住了金志同。竟令金志同前沖之勢一滯。
一道似有非有的刀鋒,撲面向著金志同而去。
遠處,連洛峰,季牡丹,華老先生都有些疑惑。他們算是這里出去金志同實力最強的三人了。都已達到了三品元力的實力。但此刻他們忽然有些看不透月瀆。月瀆手中有一柄槍,但那槍此刻後力未繼,無法用之攻擊。他們隱隱有種錯覺,月瀆的氣息忽然變成了一股凌厲的刀意,與剛剛銳不可當槍意大相庭徑。他似乎有一把刀。
但月瀆手中,分明沒有刀。
金志同停頓一下,有些詫異。旋即,他發現月瀆什麼也沒做。
故弄玄虛。低哼一聲,猛然一爪劈向月瀆。眾人有種錯覺,那磅礡的四品元力,猶如一座巨山,要將月瀆壓碎。
「還說有把握,男人怎麼都這樣。」季靜柔驚叫道。
季牡丹嘆息一聲︰「難道猜錯了嗎。」
連洛峰臉色很難看。已不忍再看下去。不僅是他,場中所有人都已不忍再看下去。
腦袋碎成爛西瓜。任誰都不想看的。
唯一面不改色的,只有清雨。月瀆瀕臨危機,她似乎絲毫也不擔心。
她的確不必擔心。
赫拉克勒斯的箭,終于離弦而去。
黑色箭矢。猶如一只黑色雨燕,俯沖而出。
這箭有多快?
誰可以看到這支箭?
人們沒有看到箭。只有一道燕子般的黑影。人們看到它時,它已在金志同眼前了。
金志同用一只爪,間不容發之極,擋在了此箭之前。他本也沒有看到這支箭的,能夠擋住,他憑的是生命對于危險的本能反應。憑的是多年對敵的豐富經驗。
然而。這箭引以為傲的,並非只有它的快。
下一刻,那箭穿透了金志同的一只手。緊跟著的小臂,一樣穿透。肩膀,再度穿透。
箭破空而去。
眾人看著金志同那衣袍盡碎,整只右臂一樣炸碎的慘狀,再看看遠處持弓而立的高大男子。忽然咽下一口唾沫。
(補上昨天的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