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穎回欲都了,等他下次回來,他就會與蔣文儀成婚。
但蔣文儀真的會與他成婚嗎?如果真的結婚了,對他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月瀆已不敢再細想下去。他只知道,伯穎已愛上了蔣文儀;但蔣文儀卻是不愛他的。
一個男人愛上了一個不愛她的女人,那這男人恐怕過得不會太好。
尤其是他還被蒙在鼓里。
月瀆必須得阻止這場婚禮,阻止一場婚禮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其中一個人知道,她本沒有他想象中那麼好。
但月瀆還是不知道,怎麼將這件事告訴伯穎。這對他既是好事,又是壞事。好在伯穎現在不在,他還有時間去想其他辦法。壞的是,他的時間已不多了。
靜室,一人。
月瀆盤膝,而後站起。又是一夜未睡。
他的實力又變強了,元力突破了四品五階。原本恢復實力,他是不會進步這麼快的。
但這幾天他苦思冥想,絞盡腦汁,竟無意間又突破了。
人在受盡挫折苦難之後,豈非進步的總是快些。
他就住在十二樂坊,是伯穎安排他住下的。
一個人若是與他朋友的妻子有私通的嫌疑,他竟然還肯放心安排他們住在一起。
那麼這兩人的關系已經超越了朋友。卻仍舊是朋友。
朋友本就是用很多種的。
月瀆沒有再去看過蔣文儀,但他知道她已老實了許多。至少在最近的半個月里,她沒有再見過別的男人。
而現在,半個月的時間已過去了。伯穎也要回來了。
下午,伯穎果然回來了。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粗衣麻布,鞋子也是最普通的鞋子。除了他的項墜,他身上已經沒有了其他裝飾。
但至少,他的神情是期待,輕松的。
月瀆的瞳孔卻微微一縮。
為了這場婚禮,他不知付出了多少。付出的越多,豈非也越難以放棄。
月瀆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我把東西都丟在家里了,什麼也沒有帶。雖然什麼也沒有,但文儀不會在意這些的。明天,我們就舉行婚禮。這場婚禮,我只請你一個人。」
「好。我一定參加。」
除了這句話,月瀆還能再說什麼?
蔣文儀也來了,她是來接伯穎的。
「穎你終于回來了,這幾天,我好擔心。」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是在擔心伯穎?還是在擔心月瀆?
「有我在,你就再也不用擔心了。」
「好,你切莫再要離開我。」
「我一定不會再離開你了。」
蔣文儀點點頭,從月瀆兩人身旁走過。她顯得未免有些太過從容,太過幸福了。一個女人,無論她的心機城府有多深,要讓她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那她一定不會是這幅表請的。她這個樣子,難道她喜歡伯穎?
月瀆卻知道那必定是不可能的。
當晚,月瀆與伯穎喝了酒,喝了幾倍,蔣文儀便來叫伯穎了。
她是來叫他休息的;只因第二天便是兩人的婚禮。
伯穎听話的回去睡了。
月瀆躺在床上,熄了燈,卻睡不著。
她真的要嫁給伯穎嗎?但她顯然是不愛他的。既然不愛他,為什麼她絲毫也不著急?
月瀆這一生沒有經歷過什麼真切的感情,但他對愛與不愛卻有敏銳的判斷。
他起了身,他覺得有必要去見一見蔣文儀。
走廊,依舊是那麼黑。一路上,一個人也沒有。
伯穎已經睡了,月瀆要去找蔣文儀。
打開門,他就呆住了。
整個房間里只有一個人,但這個人卻不是蔣文儀。
他沒想到,會在這里踫到這個人。
崔浩宇。
「你竟也來找她。」月瀆在門口愣了片刻,嘆了口氣,道。
「是。你也是來找她的。」崔浩宇也愣了一下,利落的收拾一下領子,道。
「是。」
「那麼你可以去了,我的事已辦完了。」
「我來找她,不是為了這個。」
崔浩宇這才停下,認真打量起月瀆來︰「那你還有其他的事?」
「我是為了伯穎來的。」
「伯穎也要找她?」
「伯穎並非要找她,而是已愛上了她。而且已經決定要和她結婚。」
崔浩宇眼楮微微睜了一下︰「我明白了。」
「你呢,你來是為了什麼。」
「來睡覺。」
「聖院很大,偏偏要來這里睡覺?」
「聖院再大,但卻沒有蔣文儀。」
「你也愛上了她?」
「沒有。」
月瀆終于松了口氣,他在這里見到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人,這些事已經要超出他的想象了。
「你若愛上了她,那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或許,我今晚就得帶走兩個人了。」
「誰?」
「你,和伯穎。」
崔浩宇臉上的神色漸漸柔和下來︰「誰若是有你做朋友,那真是件快樂的事。」
「我也是你的朋友。」
崔浩宇驚訝了片刻,又道︰「如果你要找蔣文儀退掉這場婚禮,那你還是得快一點。剛剛季誅情已經來找她了。」他臉上又有了笑意︰「她本就是個繁忙的人。」
「她在哪里。」月瀆臉上卻已冷了下來。
「隔壁。」
同時,蔣文儀真的在季誅情這里。他們還穿著衣服,因為蔣文儀還不想月兌掉衣服。
她不想,季誅情就沒有一點辦法。現在,蔣文儀坐在凳子上,季誅情站在桌子前。
季誅情︰「他回來了?」
蔣文儀︰「回來了。」
季誅情︰「他要娶你。」
蔣文儀︰「他是這麼說的。」
季誅情︰「你為何不殺了他。」
蔣文儀︰「只怕不行,我若殺了他,月瀆一定會殺了我的。」
「這世上還有能對你下手的男人。」
蔣文儀沉默,臉上已有了懼色︰「別人或許不能,但他卻一定能。」
「那麼你想嫁給他?」
「不想。」
「好,那我去殺了他。」
……
月瀆破門,身後跟著崔浩宇。蔣文儀端坐在凳子上。
「季誅情呢?」
「去殺人了。」
「殺誰。」
「殺伯穎。」
崔浩宇瞳孔微微一縮,月瀆卻繼續道︰「他殺不了他。」
「可他睡了。」
「即便他睡了,他也殺不了他。」
「可他睡得很死。」
月瀆眼神一變,向著門外狂奔出去。
蔣文儀臉上又露出了享受的,痛快的笑。她已經在想,究竟是伯穎死在季誅情手里,還是季誅情死在伯穎手里。
鮮血流出。
她真的很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