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佛風醫淚香 第七十九章禮 朱榮的葬禮二

作者 ︰ 閆柯君

「沒必要興師動眾的,牽扯上下家心里總感到不安。」張博說。他注意到了苗兒的情緒變化。同時。

「都是沖你來的,院里的大夫都想來。他們說,診所建成後,不去城里,也要去中村診所任職。」苗兒興奮的說。煩惱不會長住她的心中,多愁善感來的快,走的也快。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可這是個悲哀的場所,不能言笑與會談中。

「那還不是你做的宣傳。」劉陽揭穿苗兒的用心。

「差不多,是這樣。」吳青附和著說。

「是肖曼,那天回醫院,好象回娘家,說婆家的待遇如何好,原工資不少,吃飯管跑,如想喝酒,給你兩瓢,外加獎金,摟著睡覺。」苗兒隨口而出,想笑又不敢笑。

「剛才那個王三貴來吊唁,登了五千元的大禮,別人以為他瘋了,他先跺腳,後瞪眼,說,我還想登一萬呢,我見張博的。」蘇志浩說,那眼鏡後面的眼楮發光。

「是真的。他先登的帳,我們在其後。」苗兒證實說。

「令軍怎麼還沒來!」劉陽說,他剛剛想起他。

「迎花圈,奏樂!〞孟哥在大門口喊道。

這聲喊,是讓孝子出正堂。張仔路懂得家鄉的風俗,他和小明手柱哀杖,腳拖孝鞋,彎腰慢慢前行,出了靈堂,走到靈棚。靈棚站香案的西支客,在地上拿起一塊麻氈,引仔路小明前行出去門。喲,乖乖,南北大街排列的花圈毫無盡頭,有學校的,醫院的,村委的,下村的,臨仙樓的,西村的等等。西村的那個花圈拜條上,屬名一個孫字,人已去。

最醒目的,是鄭王城朱雙承的,他給花圈藝人錢定做的,現在才來到,這里的風俗是先吊唁,後迎花圈。

還是那曲《君知無》,歌詞大意是︰「吾家郾城溪邊住,溪畔垂煙幕。尋至塞外寒風怒。不曉家何處。那時我織君耕務。有鄰兩三戶。轉眼天外孤峰苦。冷月望歸路,君在無,君在無,關心人寂草木疏。君知無。君知無,願以長生換相晤。君在無,君在無,關山人寂草木疏,君知無,君知無,願以長生換相晤。」這是歌曲的第段詞,一個美好的田園生活,因為戰爭把一對恩愛的夫妻分開了。她想念她的丈夫,她到塞外去尋找,看到了而不能近前,這對夫妻互相掛念,而終不得團聚。

嗩吶的聲音哀婉而悲壯。嗩吶手腮高高的鼓起,眼楮里幾乎要淌下淚來,那鬢上已見白發。

張仔露和小明,他們一步一步走向花圈,迎接它進入家中,入葬的時候,給母親的在墳頭上。仔路對于這位母親,未曾謀面,但從爸爸那神色表情里,看出了深深的愛。自己為之嫉妒,為之驕傲,為之醋意,為之欣慰。可是,失去了一位母親,爸爸又剛剛抓住的一點幸福,再一次失去。張仔路哭了。

「拜鄭王城朱先生的花圈。作揖!〞支客悶聲如雷的喊道,他將麻氈放在朱雙承敬獻的花圈前。

張仔路和小明機械的跪拜,嗩吶聲聲悲壯,淒婉,知君無,知君無,親愛的爸爸什麼都沒有了。同時,仔路感到那對生死別離的夫妻在相互牽掛,美好的生活被殘酷的現實撞破。那個她,對愛有執著,拋棄美麗的家園,去尋丈夫。在塞外,風雪,沙塵,吹打著那個佝僂的身影,可是,角聲又吹,行軍的號令又起,也許,她看到了丈夫的身影,可是,又分開了,是死是活兩不知,關山人寂草木疏,願以長生換相晤,為了這點企求,付出那麼多,競連一個願望都達不到,可憐的愛呀!張仔路仿佛看到,歌里的那個丈夫就是爸爸,去尋找爸爸的正是這個未結婚的第二個母親,兩人,沒有一個圓滿的結局,竟成悲劇。

禮畢,一步步,將花圈迎至家中,又回,再去迎,再跪,再拜,膝蓋上磨出了血,他都毫無感覺。小明子懶在家里,跑不動了。

這個傳統的葬禮,是誰先開了先河,是孔聖人,他創造了儒家學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三綱五常,是功,是過,都無可厚非,只是這思想,是人類天性的早發,產生了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才造就了這種傳統形式,非過也。其實,換一種思想,是死人讓活人悲傷,讓活著的人愛折磨。

張行路同時也懷念生養自己的母親許榮。那般柔美,耐性,善良,識書斷字,從小就被母親的情感所燻陶,對感情有著血肉相連的滋養,對任何人,曉之以理,動之以義,才在此津養生圈里站穩了腳,以卓越的養生法,養生理論,中醫概念,來提高人類的生活質量,延年益壽。

他一邊叩拜,一邊思緒。思想的風帆在每一個花圈里揚起,在那曲《君知無》里滲透,在春日的陽光中盤旋。那天空中很少的一抹愁雲喲,象母親散落在額前的一縷發絲。

…………。

下午五點,到了出殯的時刻。三聲炮響,懸掛的天鵝在仔路的叩拜下徐徐放下,嗩吶聲前面引路,張仔路手捧骨灰盒,小明子背著錢袋和打著拴上。師燕捧著母親碩大的照片,街祭完以後,在哭聲中,在百人、千人的簇擁下,來到了師家林。

師季的墳上荒草萋萋,但在荒草萋萋中,又生出新的綠。

槐樹才發芽,西方的陽光家彩虹般散落,散落在田梗上,散落在周圍的礦山上,也落紅般的散落在飛揚的灰塵里,更散落在這片發著芽兒的槐樹林里。還有,透過樹的縫隙,散落在出殯隊伍的千百人頭上。

孟哥站在石桌的高位置上,宣布︰「追悼大會現在開始,鳴炮奏樂。〞

「第二項,由朱榮所在單位,陳校長致悼詞。」孟哥宣布完走下石桌,陳校長登上石桌,開始致詞。

「各位領導,各位來賓,各位親友們︰臥佛蒙羞,藍天落塵。汶水嗚咽。今天,我懷著沉痛的心情,在這里深切悼念,教書育人,辛勤耕耘的園丁,朱榮同志。並向其有關家屬,表示誠摯的問候。」陳校長好文筆,好口才。

「朱榮同志,生于一九七0年,今天。因心髒病突發。醫治無效與世長辭。享年四十四歲。她,畢業于汶縣高中,次年考入師範,畢業回村執教。在執教的日子里。與同事師季老師結婚。二人共同勉勵,不管風霜雪雨,都堅持崗位,手執教鞭,喝著粉筆沫,渡過一個又一個的春秋。她作風正派,賢妻良母,在師季遇難的日子里,她一邊供女兒上學讀書。一邊侍候份殘的丈夫,但,還要天天到校好孩子們上課,在學校力勸的情況下,才請了假。」陳校長慷慨陳詞。激情萬分。

「朱榮同志,由于長期的教學實踐,由普通教師,調升為教導處主任,有一套完整的教學經驗。並且還把自己的女兒培養成為一名出色的大學生。所教過的學生,在她的啟蒙教育下,也考入了各種院校,這是一個了不起的老師,工作雖平凡,但她們美德,和無私的奉獻精神,永遠是我們學習的榜樣,我們將永遠記住她,朱榮老師,安息吧。」陳校長的致詞,勾起人們對朱榮的懷念,人們為之動容,泣然淚下。

師燕,站在仔路的身邊,仔路捧著骨灰盒看著墳坑。這個墳坑,僅一米見方,貼著師季的墳墓挖的,意思是讓他們陰間扯手過生活。就這點小坑,容納她一生的滄桑,一生的故事。

「還有演講的親屬嗎?」孟哥拉起喉嚨大聲問。因為陳校長已講完,走下不桌。孟哥站在石桌上。

「我來講兩句,〞張博登上桌子,孟哥下去。張博未語先淚,說︰「我的妻子朱榮,是一位無私的女人,我們雖然沒有結婚,但心里彼此心心相印,愛,是不受任何程序約束的。在我們同居的日子里,如果沒有她,我的不作將沒有人作後盾,我們是相愛的。在她第一次住院的日子里,我坐在她的病床前,我們好象一百年沒見過面。她說︰假如我沒有活過來,你會把我安葬在那里?,我說︰我會把你安葬在師季兄身邊,讓他陪伴你。她說︰你懂我,我也懂你,你活著陪我,我活著陪你。她又說︰你吃醋嗎?,我說︰我不會吃醋。她又說︰假如你也死了呢,那是同一個世界喲,你會怎樣面對。我說︰我和許榮一塊去看你,去看師季,我們做鄰居,我們做親戚,我們做兄妹,永遠在一起。」張博一邊講,一邊流淚,黑壓壓的人群里,傳出一陣陣低低的哭聲。有無淚的哭聲,有有淚的哭聲,有男人的哭臉,有女人的長嘆。

「她說,我那冥府在臥佛青山下,山下槐樹上有槐花,我給你和朱榮做個槐花宴,釀制一種槐花酒,去請冥界里很多的明友,來承歡,來跳舞…嗚嗚,〞張博一聲哭兀,震撼著每個人的心。

「我說︰到那時,我還是去做醫生,你還是去教學,我讓孩子們身體健康活潑,你讓孩子們心靈上健康活潑。」張博終于控制不住情緒,嗚嗚的哭了起來,他站在石橙上,望著西下的夕陽,放聲長哭,嚎啕大哭。

人群里的苗兒哭了,她不由自主的喊出︰「張博,我要嫁給你。」由于人群聲悲音雜,誰也沒听到她的喊聲。

此時,有兩個戴著大墨鏡,半遮著臉的男子,乘機呼喊︰「上前,看看張大夫,走呀!〞

霉時,人們都涌上來看張博,千多人耶,場面一下失控,擠擁得不行,有可能出現踩踏事故。

「下葬!」孟哥一看要出現踩踏現象,馬上大喊。

三聲炮響,震醒了轟動的人群。

師燕哭得悲悲切切,大喊著︰「媽,你听到了嗎,你看到了嗎,我的爸爸叫張博呀!」

但是,人們的哭聲和喊叫聲,淹沒了她的喊聲,劉藝佳拉住她,不要朝張博方向跑,喊道︰「師燕,不要朝那里跑,那里危險,媽媽的照片。」

「師燕,接住骨灰盒,我下去,你在遞給我。」張仔露大聲說.

師燕接了骨灰盒,仔路跳到墳坑里,伸手接過骨灰盒,連同倒頭飯,及死人的陪葬用品一同放進墳坑里。師燕一伸手,將張博一用力拉上來。

劉藝佳忙拉著師燕做添土儀式,圍坑哭著朝里扔土,張仔路也照做.一部分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咚咚咚!〞又是三聲炮響,這是吳青故意多放的下葬炮,把混亂人群的思想震住,震醒。目的是這樣,此時,不見了小明。

孟令軍,劉陽二人朝張博方向擠過去,令軍的武術發揮了作用,雙手一用力,給劉陽閃了空隙,一蘭雖是女流,在里保護著張博,好象她知道會有這檔子事情發生。孟令軍運用太極功夫,推開一條路,將一蘭張博劉陽帶了出來。

混亂漸漸平憑了,那兩個制造混亂戴墨鏡的男人騎上林外的摩托車走了。他們借助了人們感情的沖動,幾乎得手,要不是大家配合仍默契,後果將不堪設想。

這邊,打墳添土的人逐漸增多,一把把土,將一個新墳高高堆起,小明出現了,原來他回家用板車拉來了花圈,朱雙承在後邊推著。把一個花圈放在墳墓上,堆成了一座花山。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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