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安靜了好一會兒,到沒有尷尬的感覺,若是往常的話,紫薇和陌生人相處一室且又無言以對,必定會尷尬異常,不過對象換成了面前的男子,紫薇倒有點感覺溫馨安寧靜謐的清閑之感。
永瑢端起了茶壺自個兒倒了杯茶水,端起茶杯時發出了清脆的瓷器摩擦聲。呷了一口茶,永瑢便動作悠閑的放了下去,自是一番主人之勢。
歲日靜好,紫薇心底的緊張感悄然消逝,看著這個男人優雅的動作總有種優美想要發呆圍觀。不過身體卻傳來了疲倦之意,紫薇微微攏眉,心想這困意來的還真不是時候。
「听大夫說姑娘磕了頭,忘記了許多事兒,那姑娘可還記得自己家住何處,姓甚名誰?」
……大夫和丫環不都告訴你了嗎?干嘛還親自來問一聲?
而且明明是溫和淡雅的親切問句,為什麼總有種感覺不可反駁的威壓呢?
男子依舊笑得好不溫柔。
紫薇模了模受傷的左後腦勺,「就記得自己名喚紫薇,家母去年剛逝,前來京城尋找親戚,其余的都想不起來了。」
永瑢的嘴角劃過一絲莫名的弧度,不知道是不是紫薇的幻覺。
紫薇抬起頭來看向永瑢,「六爺,我是真的不記得了。不信,你看我真摯誠實認真的眼神!」
……不是說眼楮就是心靈的窗戶嗎?皇宮出品皆能從眼楮里面看到陰謀啊陰狠的視線啊之類不科學的技能,所以六爺,請你發揮你的特技啊!
——這個女人,是那里被磕了所以有點問題了嗎?不過,還有點趣味了。
永瑢輕笑了兩聲,「這樣嘛……」望著那雙晶瑩發亮的單純杏眸,他還真有種相信了的感覺,「姑娘先好好養傷,皇父下旨明日去木蘭狩獵,怕是不能做好地主之誼了,我留下墨喜伺候你,有何吩咐只需跟墨喜說聲便可。紫薇姑娘方服了藥,想來也累了,那我便先走了。」
「誒,你忙,慢走不送……」紫薇歡快的送人離開,讓永瑢的步子一頓,心想這個女人還真是實話實話,有這種語氣跟主人家說話的嗎?
眼見永瑢的背影終于消失,紫薇終于神經一松,困倦襲來,不一會兒便又睡了過去。
而已經踏出房門的永瑢卻是再轉身走了進來,「那姑娘可還記得……」話語一頓,卻看見床上的女子已經安寧的閉上雙眼,呼吸輕緩了下來,顯然是已經睡了過去。
這得多困啊,不過是一個轉身的時間,就已經深睡了?
永瑢無奈的搖了搖頭,停在那簾子邊,右手把著扇子劃開了一竄簾珠,那面貌便清晰的落在了他的視線內。
比起第一次見面,臉色已經紅潤了些,黑色的柔發鋪滿了床單,面色安然,看起來睡的很舒服。
比起之前純潔的杏眸,現在閉上雙眼的樣子,看起來卻有種柔弱之意,讓人一看就覺得是江南吳儂軟語出生的女子,眉眼間的坦然和自信看起來家室不錯,至少不是個普通百姓。
——話說為什麼只是閉上眼楮,就能看出這麼些東西?什麼坦然和自信啊是哪兒來的東西啊喂!
永瑢輕輕放下珠簾,輕緩的再次走出屋子。
第二日一大早,整個六阿哥府就有條不紊的送走了它的男主人,紫薇依舊不能下床,自然不能去送的。男主人走後,似乎整個府都有些安寧了下來,直到某天下午听到小翠和另個丫環閑聊這次去木蘭圍場的似乎是側福晉,並沒有帶格格,紫薇才好奇起來六阿哥永瑢的後院女人們。
乾隆皇帝的皇六子……紫薇迷糊的眨眼,表示自己沒听過這人。好吧其實紫薇除了知道康雍乾三個皇帝外,對清朝歷史本來就不了解,對于乾隆皇帝的兒子當然是更不了解了。
唯一知道的就是當年火熱的電視劇《還珠格格》里面的男主角五阿哥似乎是乾隆的兒子,而乾隆的下任皇帝……是乾隆的第十四個兒子還是第十五個兒子來著?
誒,不過話說起來,還珠格格里面的明珠格格似乎就是叫夏紫薇來著喲,好巧!
——絲毫沒有把自己往夏紫薇的身上身世上對號入座的紫薇表示自己毫無壓力。
話題扯遠了,現在紫薇要八卦的是這位六爺的後院。
一個側福晉名叫趙氏,听說她父親官餃也不算高,看丫環的語氣這個趙氏被賜為阿哥的側福晉是高攀了,並不得寵。不過卻是六阿哥府上唯一勉強能拿得出手的皇帝御賜的女人了,有什麼宴席出席的話沒有嫡福晉的六爺只能帶側福晉的。
另外有兩個格格,尤氏和景氏。景氏的父親是員外郎,出身不錯,也受過教育,不過沒有尤氏受寵。
總的來說就是六阿哥府上的寵妾就是尤氏就對了。
另外還有五六個通房小妾。
名義上只有三個女人,但是算上通房的話女人也夠多了吧。
紫薇掛上了黑線,想著六爺那看起來有點瘦弱的身體真的能滿足這麼多女人嗎?
不過真正讓紫薇有些意外的是,今年已經十七歲的永瑢居然還沒有嫡福晉是怎麼回事?在紫薇的印象中,古代人一向早婚,幾乎十五六歲就全都娶妻了吧,而且為什麼側福晉只有一個,感覺十七歲的阿哥只有一側室兩格格真的感覺……
是不受寵麼?不受寵也不至于十七歲都沒個正妻吧?
紫薇問起墨喜,得到了回答。
「五阿哥的生母愉妃在二十年深秋去世了,五阿哥至孝,自動請命在景陽宮為愉妃守孝二十七個月,所以上一屆二十二年的選秀皇上就沒有賜五福晉,六阿哥身為弟弟,哪有哥哥不去妻弟弟就越過哥哥先娶妻的?直到今年過年才出了孝期,所以一開春皇上就帶了五阿哥出宮圍狩,五阿哥還是一樣受寵啊……明年就又是三年大選了,想來明年六阿哥府就會迎來女主人了。」
怎麼……听著就感覺有點怪呢?
不過知道這個府上沒有女主人了,那她也就不用去見女主人了,而拿得出身份招待客人的側福晉又和六阿哥一起去了木蘭圍場,兩個格格好像也不用她去吧。
紫薇舒心的繼續在屋內養傷。
結果還沒放心一天呢,第二天下午就听說永瑢帶著大群人馬回來了。
這是狩獵嗎?京城到木蘭一個來回這麼點時間能獵到什麼?
小翠捂著嘴神秘兮兮的跟紫薇透露,「听說五阿哥在圍場狩獵鹿的時候,那鹿變成了個女人,已經被五阿哥連忙帶回宮治傷了。」
啊……啊咧?皇家侍衛這麼不靠譜嗎?居然讓個女人進了圍場?話說有個女人混進圍場的話……第一感覺不是刺客嗎?為什麼會被帶回皇宮治傷啊?
有種怪異的感覺啊。
紫薇模了模左後腦已經開始結疤的傷口,腳和手上的傷口也好了些,至少可以下床了,心里突然就想起以後要怎麼生活,于是「五阿哥把鹿變成女人帶回皇宮治傷」的怪異感搖搖頭晃到了九霄雲外。
再次見到永瑢的時候,是墨喜和小翠在勸紫薇下床走動走動的時候。
又是幾日過去了,腳上的上似乎是落下懸崖時的磕傷,手也是在亂抓藤草時的摩擦,卻不嚴重,扭傷的腳踝也已經不痛了,大夫也說了現在可以多多走動,漸漸康復就好了。
不過已經日夜顛倒的紫薇一向都是睡到日曬三竿,這也就得了,偏偏用過早膳還不願意起床。
你又不是傷口嚴重得不能移動的病患!
「紫薇小姐,大夫說了,現在下床走動真的、完全不會有事了。」
「可是我感覺扭傷的地方還沒痊愈呢,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才十多天呢。」
「紫薇小姐,您自個兒都說了只是扭傷而已……」
「就算是扭傷也要好好調養啊,不然下次萬一真的動骨了怎麼辦。」
小翠立馬朝地上呸了三口氣,「啊啊啊小姐不要胡說啦!怎麼可能還有下次啊。」
紫薇從床櫃子上拿了蜜桃啃著,「嘛,我熱孝期還沒過呢,還是不要在六爺府上亂走好了。」
「小姐……只是讓我們扶著您在這院子里走動走動而已……」
「看來紫薇姑娘康復得不錯。」
永瑢逆著光走了進來,看到那雙杏眸時心情莫名的好了不少。
「奴婢給六爺請安,六爺吉祥。」墨喜和小翠動作整齊的福身請安。
「起磕吧。」永瑢扇子一挑,坐在了墨喜自覺快速將凳子搬了過來的凳子上。
「喲∼」紫薇反射性的抬起右手打招呼,不過看了看右手上啃了一半的桃子,于是桃子再次被啃了一口,抬起左手向永瑢揮了揮。
「呵呵,看起來臉色紅潤了不少。」永瑢坐下後,小翠倒了熱茶,和墨喜一起退了下去。
「也是六爺府上招待的不錯,謝謝哦。」看了看現在似乎不太適合吃東西,可是吃了一半……好吧反正都不太禮貌就是了,將桃子放在一旁的碟子上,拿起一旁已經準備好的濕毛巾擦了擦嘴和手。
「六爺有什麼煩心事嗎?是找到了我的身世?」
「你的身世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找起呢,不過……」永瑢的話頓了頓,「你怎麼看出來我有煩心事了?」
「身世什麼的我都不在乎啦,反正現在吃好喝好睡好……」紫薇細聲嘀咕,放下了毛巾。「你剛才進來的時候眉頭比上次低了點哦。」
紫薇指了指鼻翼上方的眉頭示意著。
視覺還真不錯啊……
不過紫薇沒想到,永瑢還真的順著她的話說了下來,「倒也不算是煩心事。……听宮里傳來消息,五貝勒帶回去的姑娘可能是皇阿瑪的滄海遺珠……」
紫薇首先注意到永瑢對五阿哥是用的五貝勒而不是五哥。貝勒?五阿哥是貝勒啊。不過想想五阿哥比六阿哥大些,也受寵些,倒也說得通了。
然後注意到最後四個字,「滄海遺珠???」
這詞,怎麼那麼熟悉呢?
沒成想永瑢一說到這兒,話題就轉開了。
「大夫說了要多走動走動,紫薇姑娘還是按大夫說的做才好。正好我今日無事,不如紫薇姑娘起來陪我走動走動?前幾日不在,如今紫薇姑娘看看我六阿哥府也算全了地主之誼。」
紫薇瞪著杏眸看向永瑢。
「向來紫薇姑娘定是不會拒絕我的吧。」永瑢笑的柔和溫雅,「如此,我喚墨喜和小翠進來伺候你更衣。」
本來是問句吧為什麼是陳述語氣啊!
更衣什麼的,我都還沒答應陪你逛啊你別自作主張啊喂!
地主之誼什麼的,她真的不在乎啊!
而且,話說,這人屬性月復黑的嗎?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