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手指在**的陽光照射下有些異樣的蒼白,幾近給人一種透明的錯覺。
紫薇的左手被上好的綢布包扎了傷口,只得右手端著熱騰騰的茶水抿著,明明是滾燙的茶水,紫薇端著茶杯卻有些感覺不到。
這是,知覺時好時壞麼?
紫薇將茶杯放在窗沿邊上的茶幾上,舉著右手,看著白皙縴細的手指通紅了一片,卻只有一種酥麻的感覺。
小翠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畫面。
「小姐……!手指都燙紅了……!」
小翠連忙翻開了櫃子,找出了燙傷的膏藥。
紫薇變得有些沉默。
時間過去多久了?紫薇努力的回想,卻想不起丁點東西。
心里那麼的不安,身體冰涼,即使躺在溫暖的被窩,卻還是感覺陣陣寒冷。
想要一個懷抱。
想要熟悉的懷抱。
心心念著的是永瑢的溫雅的笑容,暖和的懷抱。
可是永瑢離開了……
她也想去找啊!
可是她的身體,為什麼這個身體這麼不爭氣,一丁點兒的力氣都沒有呢?
眼皮沉沉,額頭有些熱,許是發燒了?
沉默的看著小翠將她的手指涂抹了膏藥,然後退了出去。
其實她想開口問的,她想問永瑢如何了。
畢竟小翠是從永瑢府上出來的,不是麼?
可是偏偏卻開不了口啊!
紫薇揉了揉有些不適的眼角,撐起手來,掀開被子穿上了衣物。
兩只手都有包扎,紫薇一個人獨自穿衣很是緩慢。
不過是穿衣服而已,薄薄的綢布便被血液侵染開來。
傷口裂開了?
紫薇抬起左手,看了看掌心血紅了一片。
步履緩慢,猶如踩在棉花里面了一樣。
紫薇走到放置傷藥的櫃子,熟門熟路的找到了白色的綢布。
換上了新的綢布包扎起來,紫薇這才走出了門。
種滿了盆栽的游廊,外面的世界雪白一片。
紫薇緩步走著,走到拐角處卻听到了熟悉的聲音。
是丫環小魚。
還有一個是做粗活兒的婆子。
「……你也不要亂去說,終歸是主子們的事兒。你這嘴就是停不住,總有一天會吃虧的!」
「唉∼我知道啦,我不過是好奇嘛。前幾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六爺可是氣沖沖的走了,如今又傳出了這等流言,還不知道六爺有多難過呢。」
「那也是主子的事情!」那個婆子的聲音狠戾了一分,「就算六爺過繼出去了,那爺還是聖上的兒子,難不成過繼出去了連聲爹都不能叫了不成?行了行了,天色快黑了,也是時候準備晚膳了。」
「可那不是還是不受寵麼……」小魚細聲嘀咕,「我瞧著還是富察大人好,人好對小姐也好,現在六爺和小姐這樣,說不定還能撮合小姐和富察大人呢……」
「啪」的一聲,婆子打斷了小魚的話,「這話也是你說的?你這丫頭!這宅子已經是紫薇小姐名下了,連同你我的賣身契可都是在紫薇小姐手里的!咱們的主子就小姐一個,你可別亂來!」
「知道知道,我又不是不懂……」
「你懂還亂說?相處這麼久,大家可都是知道小姐是個不喜歡多話的主子,要真惹惱了小姐,小心真將你發賣了!」
「不……阿婆教訓的是……小魚知道了……」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
紫薇握緊了右拳,轉身走出了薇園。
過繼……
乾隆的兒子能過繼給誰?當然是他的小叔叔們了。
驀然就聯想到了前幾日她去溫泉山的時候,永瑢參加的宴會就是二十一福晉的壽辰。
二十一阿哥,慎靖郡王,去年五月去世。
紫薇攏了攏外套,讓外院的小廝準備了馬車,片刻後,馬車向著六貝勒府前進。
馬蹄印子很快被新落下的雪花覆蓋,馬車消失在拐角處,另一邊,一個華麗的印著富察家標志的馬車從後門駛進,停在了薇園的門口。
福康安掀開車簾,看到熟悉的薇園,笑容不禁深了一分。
這是他從溫泉山回來後第一次來間紫薇。
卻得到了紫薇剛剛出門的消息。
福康安皺眉一想,便猜到了紫薇可能得知了永瑢要被過繼出去的流言,所以這才去六爺府上安慰吧。
這麼一想,福康安便轉身離開了。
沒有看到小魚欲言又止的眼神。
福康安之前請假陪同紫薇去了溫泉山,回來後到現在才抽了時間過來看望紫薇,這就已經說明了堆積的工作有多少了。
所以此時他沒有抽出心思去多問幾句。
紫薇和永瑢吵架的事情只有小魚和阿婆知道,而今天紫薇出門去永瑢府上的事情,又是前院的小廝準備的馬車,究竟去哪里,小魚自然是不知道的。
而小翠又是永瑢的人,自然對于永瑢和紫薇之間的事情不會對福康安多說。
而小魚又回想起之前阿婆說的她的賣身契可是在紫薇的手上,小魚本是初賣身為丫環,自然害怕被紫薇發賣了出去,加之以為紫薇只是出門散心而已,所以就沒有跟福康安說紫薇這幾天的事情。
有些事情,就是這麼無意間的錯過了。
馬車停在六貝勒府的後門,後門的守衛自然認識紫薇的,所以並沒有多為難就讓人告知了管家,然後領著紫薇進去了。
遠遠的就看到了福昌急匆匆的走過了,還不待紫薇問及,便主動說了永瑢的事情。
「前幾日爺回來的時候就心情不好,當晚就著涼病倒了,誰知次日就傳出了過繼的事兒……」福昌默了片刻,過繼的事兒自然兩人心里都有數的,「這幾日連早朝都沒去,皇上也只問了幾句便……」
「爺還病臥在床,偏偏還日夜讓人拿了酒壇子進去,現如今飯也不吃,出了拿就進去的人以外,都被也砸了出來。」
福昌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然後指了指自己的額頭,「瞧,這就是奴才昨日沖進去的後果。」
指著的拿出,紅通通了一片。
走進院子,紫薇還沒開門,便聞到了濃厚的酒味。
紫薇正準備推開門,身後就傳來了福昌的話語。
「小姐,奴才不知道您和爺發生了什麼,但是奴才這個局外人卻看的明白,爺比您想象中的還要在乎。」
紫薇的手一頓,無言的推開了門。
然後迎來了一個空蕩蕩的酒罐子,「啪呲——!」一聲,在紫薇的腳邊破碎開來。
「誰讓你進來的?!給爺滾出去!!!」
遠遠的只能看到床上臥著一團,蚊帳擋住了永瑢的身子。
紫薇繞開滿地的碎裂,從角落邊上走進了里屋。
發絲凌亂,臉色通紅,不復往日的溫俊溫雅,常年帶著笑意的眉角不見,而是帶著憂郁和憤怒。
……永……瑢……
兩個字在紫薇的唇齒間輕輕吐出,紫薇愣在那里,一時之間卻有些不知所措。
有些不可思議,難以置信她眼中的永瑢會有現在的畫面。
她以為,這個男人依舊會溫和的笑著,眼神里面帶著諷刺和不屑的看著她,但是依舊的溫雅,依舊的淡和。
紫薇捂著心口。
有些心疼,卻又,有些喜悅。
這樣,說明他也無法放下她吧?
永瑢胡亂的舉著手擦了擦淚眼模糊的眼角,「誰啊?不是給爺送酒來的就給老子滾出去!不要在一旁……礙……眼……」
永瑢瞬間愣住了心神,木木的看著紫薇。
是幻覺?
「……果然是幻覺吧……」
嘴邊閃過一抹苦澀,永瑢舉起手中的酒瓶,便要抬頭飲酒。
紫薇的心猛地一跳,從破碎的瓷器縫隙中跑了過去,一掌會開了那高舉的酒瓶子。
「永瑢……!」來不及去看定是又裂開了傷口的左掌,紫薇抱著永瑢,那沖擊力抵住了床頭。
捏著她肩膀的力氣太大,紫薇卻像是沒有感覺到一樣,「不是幻覺,永瑢……我……啊!」
天翻地覆。
紫薇驚嚇得再次張開雙眼時,只來得及看到放大的永瑢的臉龐。
「不重要了……」
永瑢細聲的嘀咕了一句,神智有些恍惚,但手上的動作卻不模糊。
一句「不重要了」便讓紫薇心神一跳,卻又听到永瑢再次喃喃道,「那些都不重要……」
「不論如何,不會放過你了!」
厚實的外衣被月兌下,永瑢瞪著紅通通的眼,粗魯的撕裂了紫薇單薄的里衣。
唇齒相交,呼吸間盡是濃厚的酒味。
唇和舌被用力的撕咬出了血,被雙手撫模過的地方酥麻腫痛。
一陣涼意傳來,驚醒了沉浸在濃厚的酒味里的紫薇。
「永……永瑢……」
紫薇打了個寒蟬,想起自己虛弱的身體,她反射性的想要合攏自己的衣領。
而這個動作卻瞬間惹怒了永瑢,左手被用力的拍開,許是綢布上面的血紅讓永瑢一愣,然後便抽了自己的腰帶,掀開頭頂的蚊帳,就將紫薇的雙手綁在了床頂的木架上。
「要綁得緊緊的……」
紫薇瞪大了杏眸,此時的動作已經讓她不自在極了,而這個人,他難道還想怎樣?!
還正想著,永瑢就扯斷了床頭的平安符。
鮮紅的繩子再次綁緊了紫薇的雙手,偏偏這人還嫌不夠似得,將平安符尾巴上流蘇胡亂的在那繩子里面穿梭綁帶。
「夠了!永瑢!!!」
這樣的姿勢!這樣的姿勢,她已經猜到了這人想要做什麼了。
再明顯不過了。
頭頂上的永瑢微微垂下了頭,凌亂的發絲帶給紫薇一種陰影的錯覺。
薄唇僵硬的抿著,永瑢的手掌把著紫薇的下顎,嘴邊扯出了一個嘲諷的笑意。
「怎麼可能,夠了?」
紫薇有些心慌的咬了唇瓣,嘴里血腥味道十足。
永瑢的手掌一個用力,便讓紫薇咬唇的動作保持不住。
「在苦惱怎麼離開我?還是在想著福康安過來救你?」
永瑢一個冷哼,眼眸冰冷了一片。「這唇,這舌,這身體,都是我的,哪怕是你,也別亂動我的東西!」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