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好煩惱 第3章

作者 ︰ 許畢基

著名電影女明星a到學校來出演電影《xx的故事》,並舉行簽名活動的那一天,整個學校沸騰了起來,教學秩序被全部打亂,這是誰也想不到的。

最初學校和劇組達成的協議是沒有給「影迷」簽名留念這項內容的,學校方面、導演和制片都認為他們來拍電影不應該影響學生的學習和學校的正常生活,他們希望a悄悄地來,拍完了戲然後就走人。可是a堅持要給學生「影迷」們簽名留念,甚至為此而不惜拿監制來壓導演和制片,這一點許影從導演和制片的談話中知道得清清楚楚。那天下午第二節課他們初二(1)班上的是體育課,老師帶著學生們在操場上練習立定跳遠。其實,學生們的心思全都不在自己能跳多遠,動作是不是規範這些問題,他們早就被旁邊正在布置場景的電影拍攝現場工作人員忙碌的身影吸引住了。尤其是許影,她趁著老師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把郎淼淼拉到一邊,問道︰「看到a了設有?」

郎淼淼搖搖頭,說︰「沒有啊!是不是還沒有來……」她弱小的身子今天穿著一身運動服,顯得更為嬌弱了,真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場景都布置好了耶!可能是化了妝我們認不出來?」許影說,她的眼楮卻朝大胡子導演那邊滴溜溜的轉,在找尋她做夢都想握一握手的心中大明星a的身影。

「不可能吧!再怎麼說……」郎淼淼邊說邊擔憂地朝那邊正指導同學們練習的體育老師望了望。

「弱不禁風,你的紀念冊帶來了嗎?」許影已經忘了自己現在還在上課呢!

「什麼?上體育課帶紀念冊?」郎淼淼不明所以地問。

許影得意地笑了。她是為自己的「精打細算」而得意的。她低聲附在郎淼淼的耳邊說道︰「傻瓜,呆會兒a來了你還要跑回教室去取紀念冊嗎?」

郎淼淼恍然大悟。是的,為了這個簽名她們已經準備了好久。早在消息傳出a要來的第二天,她們就到學校附近的一個精品店各自買了一本精美的紀念冊了,然後天天盼望著,甚至恨不得去把黑板上掛著的大時鐘撥快走一些。郎淼淼為許影的「先見之明」而心里欽佩不己,同時又覺得她有點太心急。畢竟,a還沒有來呢?郎淼淼自言自語似的說︰「a到底來還是沒來啊?」

「是呀?來還是沒來啊?」許影更顯得急不可耐了。

「我看是還沒有來。听說現在的大明星們架子都很大的,非要別人等她一會兒,才能顯出她的身份……」郎淼淼發揮了她的「博學知識」,即來自于雜志上的眾多信息。

果然,這時一旁的大胡子導演和制片的談話證實了郎淼淼的話沒錯。許影和郎淼淼正在這邊悄悄說話的時候,那邊大胡子導演也正和急匆匆跑來的制片、攝影師等人說話。

「怎麼搞的,到現在還沒有來?場景都布置好了大半天了,我們在這兒傻等什麼呀我們?我們浪費多少時間了?」幾個人不滿地對大胡子導演說道。

大胡子導演無奈地嘆了嘆氣,轉身對旁邊的制片說︰「你再給她打個電話,架子端得這麼大我也侍侯不了啦……」〕

制片趕忙拿出手機,撥了號碼,然後對著電話「啊,是,是的!」「讓我問一問。」「你快點兒過來吧!」之類的說了不少廢話。掛了電話,制片對大胡子導演說︰「她現在才出門呢!對了,她還有一個要求,要我們和學校商量能不能安排她和學生‘影迷’們見見面?」

「不行。沒這回事兒!」大胡子導演一口就很堅決地拒絕了。

「這是不行的,我們達成的協議沒有這一條,都說好了不能影響學生學習和教學秩序……」坐在大胡子導演身側的教導主任也這麼說。

這時在一旁「偷听」的許影和郎淼淼心里都一驚,她們連續幾天來的盼望不是要泡湯了嗎?幸虧後面她們听到制片又說的話才放下心來。制片對大胡子導演說︰「我也早就跟a的經紀人這麼說過了,但是她執拗得很,說要不然就讓我們把監制叫過來,不然戲就沒法拍了。」

「還真他媽的拿監制來壓我,我這活兒真是沒法干了。好吧!隨她的便……大家都干活去,看看哪兒還要怎麼布置的,耐下心來多等一會!」大胡子導演有氣無法發泄的樣子,無奈地朝大伙兒揮了揮手,他自己也無力地站了起來。

許影和郎淼淼剛才懸著的心落地了,她們幾乎高興得要跳了起來。可是,她們轉過身來的時候,笑容便凝固了,笑臉變成了哭臉。原來體育老師高大的身子正堵在她們的面前呢!這時恰好下課的鈴聲響了起來,體育老師盯著許影和郎淼淼威嚴地說︰「你們兩個,繞操場跑三圈。其他同學下課。」

同學們一哄散去,王鶴他們幾個男生還故意對許影和郎淼淼擠眉弄眼,氣氣她們,對她們的挨罰做出幸災樂禍的模樣。

「老師,能不能少跑一圈?」許影一副可憐巴巴樣子說。

「好啊!三圈還嫌少是不是?那就再加兩圈吧!」體育老師不容妥協地說。

郎淼淼急忙擺擺手,說道︰「不,不要加了,三圈夠了,我們就跑三圈。」說著朝許影使了一下眼色。

「那還不快跑,下節課要遲到了。」體育老師在她們身後吼道。許影和郎淼淼不敢多舌了,撒開兩條細長的腿慢慢地跑向操場。

其實,許影和郎淼淼根本就不用擔心下節課遲到被老師批評的事,雖然體育老師罰她們跑步以後,上課鈴聲不多一會就響了。下節課是語文課,她們已經看見了姚瑤老師手捧著課本、教案走到了二樓她們班教室的門口,不知哪兒來的勇氣,她們兩個竟忘了她們被體育老師罰跑得筋疲力盡了,竟還能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向二樓、奔向教室……

這根本不像是女孩子的樣子,尤其是平時文弱得不得了的「弱不禁風」郎淼淼更是讓人想象不到。這可能是遲到要挨罰站的驅動力在驅使她們的超常行為吧!這叫潛能。

但是,當她們剛跑到教室門口,氣喘未勻剛要喊「報告」的時候,剛剛平靜下來還不到幾秒鐘的教學樓轟然振動了起來,像是那些「豆腐渣工程」受到地震波的沖擊一樣,顫抖了起來。許影和郎淼淼還沒弄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已經看到樓上樓下同學們像決堤的江水一樣從各個教室里涌出,向校門口奔去。正在她們愣怔之間,她們也被自己班里以王鶴為首沖出來的「潮水」沖到一邊去了。

等到她們班的同學下完樓,許影忽然明白過來了,她的腦子比郎淼淼的腦子轉得快,她已經看到校門口停著幾輛攝制組的車,而她們這幾天朝思暮想的大明影a正被同學們簇擁著過來,慌忙不迭地接著四周同學們遞過去的花花綠綠的簽名冊,龍飛鳳舞地簽著可能她自己也不認識「大名」。

「啊!」許影大叫一聲,不知是高興還是驚詫,急忙也跟著拔腿往樓下跑。可剛跑開兩步,回頭看到郎淼淼還在那兒呆站著,于是大叫道︰「弱不禁風,走啊!」

郎淼淼的魂兒這才像是被從九霄雲外拉回來一般,快步跟了上來,兩人沖下樓來,好在簽名冊她們已經準備在了身上,所以不用回教室去取了。

但是她們畢竟還是慢了一步。她們到樓下時,同學們對a的「鐵壁合圍」已經形成,以她們的微薄力量根本不可能沖破這道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牆」,只有幾個像王鶴一樣的足球先鋒,並且用搶球的速度搶先過來,已經拿到a的親筆簽名了的同學左右沖突出來後,歡心喜悅地在人群外笑悠悠地欣賞「簽名」。而此時,在教學樓上,那些正準備上課的老師只好無奈地搖頭又搖頭,像是欣賞著一出鬧劇。

「哇 ,我終于拿到a的親筆簽名了。」王鶴邊捧著自己的簽名冊,邊欣賞著a「龍飛鳳舞」的墨跡歡天喜地地說。確實,相對那些還在那兒想拼命沖進a的包圍圈里的大多數同學來說,他是幸運的。沒辦法,誰讓我自個兒的腦子好使呢?王鶴有些得意忘形地想,卻沒料到被一個人劈面把簽名冊搶了過去。

是許影。「讓我看看。喲,簽得真好耶!」許影翻看王鶴的簽名冊,羨慕地說。

「好?」在許影面前,王鶴故意裝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你們不知道,名星簽名是要訓練好長時間的呢!而且她們呀,也只會寫好自己的名字,你們看看,這幾個字我就看不懂。」王鶴趨身過來指了指許影子中的簽名冊說,他後面說的這一句可真是大實話。

「喲,王鶴,你得了簽名不說人家好。有能耐你幫我們去簽一個?」郎淼淼也趕到了他們旁邊,把話插進來。

「怎麼?弱不禁風,你們還沒拿到簽名啊?」王鶴像故意又像認真地問。

「就是,你看那銅牆鐵壁,圍得水泄不通的,我還好說,可是弱不禁風……怎麼能擠得進去?」許影接過話茬就說。其實她自己也擠不進去,但就是在王鶴面前不甘示弱,所以故意說郎淼淼拖累了她。

「那你們的意思是?」王鶴似乎覺察到了什麼。

「你的大大的好人,給我們前面前面的開路!開路的,皇軍大大的有賞,明兒請你吃‘肯德雞’的大大的」。許影有事求人,不忘奉承人家幾句,還學著小日本鬼子的腔調。

「對,你沖鋒在前,像在足球場上一樣,殺開一條路來,我們跟著你。」郎淼淼也不失時機地在一旁幫腔。

王鶴真是有心幫她們擠進去簽名,可是望著前邊那一片黑壓壓的人群,他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突然,他看到學校開水房那邊有個劇組人員里的年輕人提著四只熱水瓶過來,顯得有些吃力的樣子。他腦子一轉,叫道︰「有了!」說著拉了許影和郎淼淼奔跑過去。

不一會兒,王鶴、郎淼淼和許影三個人每人手里捧著一只熱水瓶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嘴里還大聲地直嚷嚷著︰「勞駕,讓個道兒,開水來了。」

「讓一讓,小心開水燙著你!」

同學們都不由自主地給他們讓了道。三個人就這麼吆喝著來到了a的眼前,自然都順利地拿到了簽名。要是有照相機,他們還有機會和大明星a拍一張合影呢?可惜他們沒有準備這一招,當然這樣已經夠滿足的了,人總不能老是貪得無厭,得壟望蜀。

事後,許影和郎淼淼自然對王鶴感激不已。王鶴為此得意了起來,總是夸大其辭地說︰「等下一次a再來簽名的時候,我幫全班同學拿簽名冊去讓她簽。」那份自信就好像a是他的七大姨還是八大姑什麼的。不過也是,由于時間緊迫,這一次a來到學校不僅拍不成戲?還把學校和劇組的許多安排全部打亂了。有好多同學還沒有拿到她的簽名呢!為了防止意外,在學校方面的強烈要求下,大胡子導演不得不讓保安人員「保護」a離開學校,因為這種場面大胡子導演也明白了,戲是沒法拍的。臨走時a說她有機會還會回來給同學簽名的,所以王鶴才敢大言不慚地要幫全班同學去求簽名。

可是王鶴他錯了,班上還有對明星簽名一類事情不關心不感興趣的人,這就是馬悅。

那天要上語文課,同學們都爭先恐後地涌出教室去找a簽名,只有馬悅坐在位置上歸然不動。對此姚瑤老師有些感動了,但更多的則是感慨,因為教室里只有馬悅一個學生坐著。

中學時代是一個多變也是多夢的季節,這個季節里的少男少女們不僅好奇心強,而且接受能力好,所以好沖動,容易感動。許多人認為這是一種天真、幼稚的行為,殊不知這是每個人成長的一個必然階段。在這一點上,馬悅相對于其它同學可能有些穩重成熟了吧!也因為這個原因,使他和姚瑤老師有了進一步思想交流的機會。

姚瑤老師走到馬悅的旁邊,在一個空座位上坐下來,她望了望窗外的人群,那兒傳來同學們不絕于耳的叫嚷聲。她問馬悅︰「怎麼?不去讓人家大明星給簽個名?」

「沒意思?」馬悅心不在焉地說。

「怎麼沒意思?人家可是大明星,你看同學們……」姚瑤老師指了指窗外的人群說。

「都是一群孩子的幼稚行為。」馬悅不以為然地說︰「現在的明星像流水一樣,一天換一拔,沒有多少個有真才實學的人。今天的明星明天還不知道是什麼呢?再說了,她不認識我,我拿她的簽名有什麼用呢?」

「瞧你一副老于世故的模樣,好像自己不是個孩子似的,你別忘了你和他們一樣的年紀,是同學,所以應該也有共同的心理。」姚瑤老師反駁他。

「可我和他們不一樣。有時候我覺得我都長他們一輩子了。就比如這明星簽名吧!我就一向不感興趣,有能力自己闖去,努力闖出自己的成績來才是好樣兒的,干什麼拿人家的成功來粉飾自己……你也喜歡讓別人給自己簽名嗎?」馬悅畢竟是馬悅,他雖然在這一點上不同于其他同學,但也畢竟也是個孩子,說著說著就有些激動起來。

「以前喜歡過。」姚瑤老師看著馬悅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在大學那會兒我還是個狂熱的追星族呢!也拿到過不少明星的親筆簽名,可現在有什麼用呢?早已不知丟到哪兒去了。」

「怪不得我覺得你有時候挺像個孩子。」馬悅用一種老成的口氣說。

「我?像個孩子?」姚瑤老師指著自己的鼻子,可笑地問道。

馬悅覺得姚瑤老師有些誤會自己的意思了,急忙解釋說︰「我是說,有時候我們都覺得你根本不像我們的老師,而是朋友,像我們一樣的心態……我指的是心態。」

「你好像很會捉模人。」姚瑤老師覺得自己該用另一種眼光來看馬悅了。

「不,我只是覺得你給人的感覺很特別,這麼說也許不全對,可能是只給我這種感覺吧!說真的,我挺喜歡你這樣的女孩兒……」馬悅說著,臉不禁有些紅了起來。

「我覺得一個中學生還不適合說感覺這種字眼,尤其不應當輕易地對一個異性朋友說喜歡之類的話!」姚瑤老師似乎隱約地明白了一點什麼,但一時不知怎麼來引導馬悅。

「可是你知道嗎?這是我的夢,一個男孩真實的夢想!喜歡就是喜歡,誰也無法阻擋,比如我喜歡你……這是不可否認的……」馬悅想據理力爭著什麼。

「但是夢不是現實,夢終究是會醒過來的。馬悅同學,我勸告你,不要生活在你的感覺里,特別是你對我的感覺,那樣你會很痛苦,甚至……」姚瑤老師感到驚訝了起來,她真不敢相信這是坐在她面前的學生所應有的思想。

是的,夢有很多種,包括人生的、未來的、情感的……尤其是青少年的夢,更是多彩多姿,絢麗眩目,但是夢畢竟是夢,有了夢還需要人不停地去追求,努力拼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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