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個激靈,「這聲音不是睫兒的!」疾步奔到池子旁邊,定楮瞧了一眼新嬪。那新嬪果然十分美貌,但不是陸睫!心中狂喜,暗道︰「睫兒是烈女,一定不會從郕王的!但是睫兒在哪里?」反身拉住唐雨,低聲問道︰「她果然是新嬪?」
唐雨點頭道︰「是啊,她姓杭,郕王叫他杭嬪。」
「郕王一共有幾個新嬪?」
「嗯,還有一位,姓陸,十分漂亮,只是郕王不允許任何人見她!」
「為什麼呢?!」
唐雨壓低聲音道︰「她被請到王府好幾天了,可是郕王只去看過她一次,回來之後長嘆了一句‘她果然生得很美’,此後就讓人嚴守園子,不允許任何人見她!」
他揣度著郕王究竟和陸睫說了些什麼,至于郕王為何讓人嚴守園子,他心中明白,郕王一定是怕七焰山派人劫走陸睫。郕王怎麼會不知道他和陸睫的關系呢!
那位杭嬪早就想見一見這位小無虧,以便討些靈丹妙藥,連聲召喚他走近些。但是他哪有心思搭理她,匆匆離去,回到住處。
這時郕王已經在他的住處等候他了。郕王吃過了早飯,閑來無事,便來听他的長談闊論。他敷衍了郕王幾句,但郕王相當感興趣,不住口地說︰「言之有理,此語不虛……」他忽然一拍腦袋,道︰「險些壞了大事!王爺喝了藍丹之後,半年之內不能和妃嬪同房,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郕王嚇了一跳,為難地道︰「你為何不早些說!要不我就晚些日子再服!本王又納了一個美嬪……又得讓她空守半年空房!」
「您那位新嬪,是姓陸還是姓杭?」
郕王嘆了一口氣,道︰「姓杭!」
他心中一寬,故意問道︰「小無虧听說陸姑娘美絕天下,為何不先納她?」
郕王沉吟片刻︰「此時急不得!」
他低頭笑道︰「對,此時急不得!」又道︰「小無虧久仰陸大美人之名,能否見一下她究竟如何傾城傾國!」
郕王很是遲疑,踱步良久,道︰「你拿著本王的手諭自己去吧!」
「正合我意!」心中大喜,忽然又一涼,「莫非睫兒已經自毀容貌,郕王不忍心去看,這可是不妙!」
他忐忑不安,拿了手諭,叫唐雨引路去見陸睫。陸睫所住之處與杭嬪住的園子甚遠,且守衛更加森嚴,如臨大敵一般。
二人憑借一張郕王手諭,穿過數道關卡,才到了園子。園內的女衛士比杭嬪園中多幾倍,盤查得也很嚴格。
他暗道︰「童軍師言之有理,此語不虛,倘若我們擅自救人,很難成功!」
二人站在竹樓下等候,令女衛士進去通報。少頃,女衛士出來回復道︰「請小無虧一人進見!」
他暗道︰「莫非睫兒猜到是我來了!」興沖沖地奔了進去。
房中坐著一個女子,正在匆匆描著眉,那熟悉的倩影不正是陸睫麼!陸睫听到腳步聲,回身站起來幾步迎上前,緊緊握住他的手,道︰「我猜一定是你來了!」
他激動道︰「當然是我了!」
她拉他坐在床上,嘆了一口氣,雖然面有愁容,但是不掩天姿國色,道︰「苦悶死了,這幾天一直懶得裝扮,適才听說你這個小無虧要來,便急忙洗了把臉,描了幾下眉……」問道︰「你是怎麼混進來的?」
他便將童軍師的計謀和這幾天在郕王府的經歷說與她听。她听罷,嘆了口氣道︰「但願此計可成!」
他笑道︰「郕王喝了那藥,半年之內是不會來找你麻煩的!」問道︰「不知道他上次來和你說了什麼?」
她低聲道︰「他贊我什麼‘閉月羞花’、‘傾國傾城’,我敷衍了他幾句,他就走了!」
他點頭道︰「他這人原來也不壞!」
她笑道︰「天下間有誰比你還壞呢!在七焰山的時候,你用言語輕薄我,用手腳欺負我,普天之下,你最壞了!」
他嘆道︰「真懷念那些時光,當初真不應該讓你自己回京師!」
她凝視著他,道︰「但願此計得成,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
話說他心滿意足回到住處,想美美地睡上一覺,昨晚思緒紛紜,一夜未眠,很是困倦。
這時,薛繼祖、宋奉公二人進來稟報道︰「無虧大人,興安公公求見。」
「太監!興安公公是什麼人?」
薛繼祖道︰「他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
「喔,比王振還紅?」
宋奉公道︰「當然沒有,不過他和郕王的關系很好,三天兩頭就來府上。」
他伸了一個懶腰,道︰「給郕王一個面子,請他進來。」
薛繼祖低聲道︰「興安公公權勢很大,您還是到廳中迎接吧。」
他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便與兩個人來到大廳。不多時,興安來到了面前。他本以為興安一定飛橫跋扈,橫沖直撞,但沒有料到興安一見面就親切的稱呼他為「無虧兄弟」,大贊他年輕有為,日後必有前途。這很出乎他的意料,便與興安聊了起來。
興安嘆道︰「別看我們平時威風凜凜不可一世,其實我們每天都在提心吊膽。」
「宮中爾虞我詐,確實很危險。」
「王振公公深得皇上寵幸,尚且整天里不得安寢,更何況我們呢!」
他忽然想到小無虧的藥箱里有百毒不侵的丹藥,不如做一個順水人情吧,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我這里有幾顆克制毒藥的靈丹,公公是否願意嘗嘗?」
興安大喜,其實此行的目的正在于此,卻想不到竟然如此容易,連連稱謝。
他回到內室,翻出小無虧的藥箱,取出那百毒不侵的丹藥。丹藥附有黃紙一張,寫道︰「此丹藥一共十二顆,可以克制百余種尋常毒藥,服用後十年之內功效最佳。」暗想︰「看起來這東西十分寶貴,不能都給了那太監!」當下自己服用了一丸,取了兩丸拿給興安,將其余的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