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焰傳 第30章 螳螂捕蟬雀在後(下)

作者 ︰ 德公

他兀自牽了馬出了王府,馳出了京城。眼前的大路又寬又長,前途一片渺茫。

黃昏時分,他行至一片樹林,肚子餓了起來,但附近恐怕很難會有飯店。忽然听見不遠處有打斗聲,便在馬上遠眺,隱隱見到七八個人正在圍攻一個人。那被圍攻的人似乎是一個女子,看起來已經很難招架。

他雖不是什麼行俠仗義的英雄,但是還是有些惻隱之心,便下了馬,悄悄進了樹林,依靠著灌木叢的遮擋靠近了眾人。隨著一點點靠近,他驚訝地發現那女子竟是沈香兒!「黃大哥哪里去了,她怎麼會受到這麼多人的圍攻?」他心中滿是懸疑,但是已經刻不容緩了,悄悄撿起來幾塊石頭,依次向幾個家伙的後腦打去。那幾人正在全力圍攻沈香兒,都沒有注意到他,便先後中石倒下。趁著其余幾個人驚訝之余,沈香兒突然發力,連斃兩人。他也從林中撲了出來,一招「足躡華頂峰」,打倒了兩個家伙。剩余兩個人見大事不妙,急奔而去。他要追上去,卻被沈香兒攔下道︰「不要追了,我們一塊去救黃大哥!」

他很是驚訝,道︰「黃大哥怎麼了?」想不出這世界上還有誰是黃天光的對手。

「黃大哥為了揭穿大正拳的陰謀,自己去了清風樓,與眾門派掌門人相會。大正拳的人一定會首先逼他交出郕王給他的令牌。我們埋伏在樓下,等候他將令牌扔下來,然後就拜托兄弟把令牌送到開封的紀澤初府中。」

「那我們不上樓去救黃大哥?」

「我們上去之後反而會使他分神,恐怕還會連累他。大正拳的蠶師也在樓上。」

「蠶師?又是那個老妖怪!」他嘆道。

「防止有壞人認出來咱們,咱們喬裝一下吧!」

「早就知道沈姊姊的易容術獨步天下,今天就要領教一下了,不如把我打扮成我千歲爹的樣子吧。」

「萬萬使不得,萬一有高手偷襲你,一定會下重手的!」

「這也有道理,那把我打扮成我干爹的樣子好了。」

「為掩人耳目,我扮成男子,你扮成女子。」

「啊?!」他吃了不小的一驚,暗道,「前一個月裝不男不女的小無虧,現在又要裝正牌女人,啥時候才能恢復正身?」

沈香兒拉著他來到樹林里,為他粘上面皮,然後把他的頭發梳成女子樣式,做完之後,滿意地笑道︰「真漂亮,如果我是男人,一定納你為妾。」

他暗道︰「她一定在挖苦我!」對著水坑里的積水照了照,嚇了一跳,自己居然已經月兌胎換骨成了一個小美人!

沈香兒很快便將她自己打扮成了男人模樣,又對他道︰「咱們互相對換衣服!」

他正在遲疑,她已經月兌掉了自己的內外衣衫。因為事態緊急,她也沒有讓他回避。

他臉紅得像猴**,也來不及亂想什麼,匆匆月兌了衣衫。她為他粘上了假乳,又為他穿上衣服,這才穿上他的衣服。他站在那里,愣了半天神,忽然心中暗道︰「她並不豐滿……」

最後,她用一條絲巾掩蓋住他的喉結,這樣他就徹頭徹尾地成了一個美人,居然天衣無縫。

因為鞋子尺碼差距太大,沒有互換。一切準備就緒,便上了馬趕奔清風樓。

清風樓位于一座小鎮子的正中央,很是氣派。酒樓四周房屋整齊,酒肆林立,可見平日的繁華,但是今天的景象卻很是不同,冷冷清清的。二人前後拉開幾丈遠,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來到了樓下。樓上燈火輝煌,人影閃動;樓下有十幾個大正拳弟子在巡邏。

走在前邊的沈香兒仰望著樓上,口中念念有詞,好像在與人對話一般。董沖香在後邊暗暗好奇,暗忖︰「沈姊姊是不是中了邪?」他哪知道她正在和黃天光「千里傳音」。

忽然間,樓上傳來了叫罵聲和打斗聲。接著一個黑影被從樓上扔了下來,董沖香正要上前看看那人是不是黃天光,卻見到那些大正拳弟子已經一擁而上,圍了上前,並且有人叫道︰「劉師兄……」

董沖香這才放下心來,暗道︰「原來是一個大正拳弟子!黃大哥武功那麼好,怎麼會這麼快就被那些小妖怪扔下來!」

接著又有十幾個黑影被扔了下來,看那些樓下大正拳弟子們的舉動來看,他們都是同門。

沈香兒站在一旁,對扔下來的大正拳弟子一直漠不關心,樓下巡邏的弟子們則忙得不亦樂乎。可是一個黑影偏偏仍向了她,她伸手接過來,點了那人的穴道,順勢從其懷里扯出一件東西,轉身拋向了董沖香。董沖香一直在瞧著從天而降的大正拳弟子,冷不防那東西已經不偏不倚地滑進了他懷中。他一愣,暗道︰「八成這就是什麼郕王的令牌了!」沈香兒向他點點頭,低聲道︰「你快些回你河南老家去吧!」

他心領神會,暗道︰「香兒姊姊是想讓我快些到開封去,將令牌送到紀澤初家中。他們為了江湖大義,一點也不把自己的性命安危放在心上!好生讓人敬佩!」當下轉身便跑。

他剛跑出來幾步,便有兩個大正拳弟子攔在當前。他自恃換了容貌,也知道大正拳弟子沒什麼本事,便不緊不慢地問道︰「幾位大哥有什麼事?」

一個弟子上前,把手放在他身前,笑道︰「自己回家,會有危險的……」手不斷在他身前亂模。他暗暗好奇︰「大正拳的弟子怎麼對我這麼關心?」忽然想到自己已經是個「美人」,那麼他們是在猥褻自己了,心中不由十分憤怒,暗道︰「我現在是一個女人,怎麼能容忍他們侵犯!」驀然伸出雙掌,朝兩個家伙天靈蓋打去。兩個家伙色迷信竅,哪里會想到這麼一個大美人居然會有這麼了得的功夫,同時中掌倒下。

他打倒兩個人,很是後悔,暗道︰「男子漢大丈夫,讓他們模幾下能怎麼樣!假如因此暴露了身份,豈不是太對不起黃大哥和沈姊姊!」拔步便跑。

晝夜兼程,一刻也不敢耽誤,直奔開封。路上的大正拳弟子雖多,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他這麼一個美人居然懷揣著郕王令牌。

這一天,他終于來到了開封,自恃美貌,就在路邊隨便找了一個年輕人問道︰「請問小哥,紀澤初的家在哪里?」

那男子好像還是第一次和這般美貌的女子交談,結結巴巴地答道︰「我帶你去……」

一路上為他的「容顏」傾倒的男人多得很,他反而見怪不怪,便盈盈一笑道︰「謝了。小哥!」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語氣很是惡心,暗道,「將令牌送到紀澤初家中後,一定要恢復我的男兒身!」

那男子將他帶到了一座高大的府第前,道︰「小姑娘,這里就是了……」

他如釋重負一般,說了一聲「多謝」,便甩開拳頭敲門。那男人盯著他瞧了半天,很是疑惑︰「這小姑娘看起來文文氣氣的,居然有這麼大的力氣。幸虧剛才沒有什麼非分之想,否則還真的要吃虧……」扭頭便走。

不多時,一個老管家打開了門,本想向抱幾句,但見到門前站著一位風塵僕僕的姑娘,心中的怒火便消散得一干二淨,問道︰「姑娘,你找誰?」

「我找……」他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紀澤初,那位紀澤初究竟是老頭,婦人,還是年輕的公子,便問道︰「你是這里的什麼人?」

老管家一愣,但見他不像有什麼惡意,便道︰「我是紀老爺府上的管家。」

他問道︰「紀老爺的名諱可是叫做‘澤初’?」

老管家道︰「正是……」

他笑道︰「終于找對了地方,我有東西給他!」便擠進了大門,把那個老管家撞倒在一邊。

迎面正遇見一個女子,那女子大約十五六歲年紀,身穿著一件藕荷色的衣衫,頗有幾分嬌媚的顏色,正瞧見他,便好奇問道︰「這位小姊姊,你找誰呀?」

他急道︰「我找紀老爺,天大的急事!」

小姑娘笑道︰「這麼漂亮的小姊姊,找我爹有什麼急事?」

他正色道︰「天機不可泄漏,除非見了他本人!」

「這小姑娘還很會故弄玄虛!」

身後傳來了熟悉的笑聲,回頭一瞧,竟是褚公子和陳公子,暗自奇怪︰「這兩個家伙怎麼跑到開封來了?他們被關了這麼多天,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小姑娘走到近前,笑道︰「小姊姊,那你說出是誰叫你來的,我就帶你去見我爹。」

他無奈,只好道︰「是沈姊姊叫我來的。」

小姑娘听了這話,很是高興,笑道︰「沈姊姊是我的表姐,好久沒有見到她了,好想她。」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他猶豫了一下道︰「我……叫濮香……是她的遠方親戚……」

陳公子在後邊接口道︰「濮香,嗯,真是好名字,是不是‘蒲公英’的‘濮’?」

他搖頭道︰「不,是‘濮陽’的‘濮’。」

褚公子笑道︰「人長得美,叫什麼名字都好听。」

他暗自笑道︰「兩個大傻蟲!假如你們知道老子是男人,你們還會不會說老子的名字好听?」

這時,小姑娘見他有點拘謹,就笑道︰「香兒姊姊,我是紀老爺的女兒,叫做路安。他們是我的朋友,一個叫做陳丁,一個叫做褚章。」

二人連忙上前,引章據典地自我介紹一番。他心中暗道︰「本美人早就認識你們了,還叫人關了你們好幾天呢!」不住搖頭,道︰「小女子不識得幾個字,听不懂你們這些大才子說的是什麼。」

陳丁笑道︰「不識幾個字最好了,女子無才便是德麼!」

紀路安斜了陳丁一眼,道︰「你胡說什麼!我還讀過好多書呢,我是不是無德?!」

陳丁忙道︰「當然不是,事情因人而異,路安姑娘多讀幾本書,就會成為女聖人的!」

紀路安很是滿意,拉起來他的手道︰「我帶你去見我爹。」

他見到陳公子在紀路安面前那副謙恭的樣子,暗道︰「看來這紀澤初很有地位,否則不可一世的陳公子怎麼會向他女兒那麼低三下四!這紀小姐的脾氣也不小,一定要小心才好。」

她帶著他去見紀澤初。紀老爺子五十多歲,黑須濃髯,模樣方正,書房中懸掛寶劍,看來應該是一個很有威望的武林中人。

他將令牌交給了紀澤初,然後將自己如何取得令牌之事簡要說了,但是將自己男扮女裝的事略去,更不感泄露自己的身份。假如讓別人知道自己假裝女人行走江湖,便又要丟人了。

紀澤初听完他的話,不由得十分感慨,道︰「黃大俠一心為民,卻得不到中原武林的支持,落得如此境地,真讓人難過!」又道︰「濮姑娘冒著生命危險來送令牌,當真可敬。想現在許多頂天立地的江湖豪門都不願意為國效力,加入武林同盟,一個弱女子卻舍命送令牌,相形之下,那些男人們真是不配在江湖上立足!」

他不由得臉紅,暗道︰「其實我就是他口中‘頂天立地的江湖豪門’的少千歲!」

感慨一番,紀澤初便吩咐紀路安道︰「路安,你帶濮姑娘去草蓮堂吧。」

她答應一聲,拉起他便走。

他故意捏了捏她華潤的手指,暗道︰「我可沒有佔你的便宜,是你拉我的手!這紀老爺太摳門,見到我滿身灰塵,為什麼不先讓我洗個澡,然後叫我飽餐一頓,再把我安排在什麼草蓮堂睡覺,太不會作人!老子多捏你女兒手幾下泄怨吧。」

隨著她來到一座閣樓前。閣樓上的匾額上用小篆寫著「草蓮堂」。他瞧了瞧高大的閣樓,暗道︰「房子還不錯。」

她拉他進門,迎面見到一大幅簾子。簾子寬大華美,遮擋住了里面的事物。他暗暗好奇︰「紀家的蚊帳怎麼這麼大,里面會有多大的床?!」

拉開簾子,里面竟還掛著一層簾子,只是地上鋪了一張猩紅色的地毯。他更加好奇了,問道︰「你們家怎麼裝了這麼多的簾子?」貼著簾子向里邊張望,卻怎麼也看不清簾子外面有什麼東西。但是良久也不見回答,回身一看,不由得嚇了一跳,身後的她正在月兌衣衫。她見了他驚訝的樣子,奇怪問道︰「你怎麼了?」

他問道︰「你在干什麼?」

她愣了一會,笑道︰「你原來不懂這里的風俗。我是要陪濮姊姊沐浴啊。主人陪客人沐浴,是一種很高的禮遇。」又要為他解衣衫。他連忙道︰「路安,我從來沒有和別人一起洗過澡。」

她笑道︰「我也是個女人,你怕什麼。」忽然伸手點了他的穴道。他一時之間全身動彈不得,暗自叫苦︰「慘了!慘了!這紀小姐一旦發現我是一個男人,還不得殺了我!即便不殺我,一旦此事傳揚出去,我也便名聲毀壞,無法在江湖上立足,更是無顏見黃大哥!」

她為他除去了外衣之後,見她很是恐懼緊張的樣子,同時聞到他****上濃烈的汗味,忽然笑道︰「難怪你這麼害怕和我一起沐浴,原來濮姊姊好久沒有洗澡了!」

他連忙道︰「正是,正是!一路上匆匆趕路,不敢停歇,已經近一個月沒有洗澡了,身子很髒,很髒,什麼虱子、臭蟲……都有……」

她連忙擺手道︰「不要說了……」一副即將要嘔吐的樣子,強作出笑臉,道︰「那濮姊姊就自己洗吧,我先出去了。」伸手解了他的穴道,轉身出去。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暗道︰「幸虧她有潔癖,否則今天真的要栽了……」

月兌去髒衣服,沐浴一番,然後換上一旁衣櫃里的新衣服,越發顯得光彩照人。他一邊照著鏡子,一邊得意︰「難怪路上那麼多的男人對著我愣神,原來董姑娘這麼漂亮,俺都快要自戀了!」

出了閣樓,正見到紀路安在門前等候,一眼看見他的容顏,不由得驚羨道︰「香兒姊姊好漂亮!」卻見她脖子上還是圍著一條紗巾,不由得奇怪問道︰「香兒姊姊為什麼喜歡在脖子上圍紗巾?」

他嬌嘆一聲道︰「姊姊我自小嬌弱多病,喉嚨容易受風引發腫痛,因此常年圍著一條紗巾。」

紀路安點頭道︰「姊姊的嗓子果然不太好,說話的時候很不自然。」

他心中暗道︰「假如我放開嗓子自自然然地說話,你豈不听出來我是一個男人,還肯和我一起沐浴麼!」

接著,紀澤初親自設宴招待他,紀路安、陳丁、褚章相陪。席間,紀澤初嘆道︰「我們派出去的人已經找到了香兒,她最近就要趕到這里了。只是還沒有天光的下落。」

他暗道︰「在路上的時候,我也已經派千里鏢局的人尋訪黃大哥了,不知道有沒有眉目,真讓人著急!」

紀路安見他一直低著頭的,以為他一路驚嚇,所以至今還魂不守舍,便頻頻為他夾菜,還不停地揉捏他的胳膊,弄得他很癢。褚章的那雙眼楮則不停地在他身上掃來掃去,好像要吃了他一樣;陳丁就比較正派了,但還是一個勁的盯著他發呆。

吃罷飯,她便引他來到自己的房中休息。別看她脾氣暴躁,房間卻布置得很別致,居然還擺著一把古琴。她見他一直盯著那琴,便笑道︰「這琴是好琴,不過我不會彈。香兒姊姊這麼漂亮,一定也是多才多藝,能否為妹妹彈一曲?」

他感到很是好笑,道︰「我哪里會彈什麼琴……」一時大意,差點忘了掩飾嗓音。

幸虧她沒留意,只听她又說道︰「你就在我家住吧,直到黃大哥和香兒姊姊他們來這里接你。我們住一張床,好不好?」

「住一張床?」他心中一涼,「不露餡才怪!」便道︰「不用勞煩了,我今晚就走。」

「今晚就走?」她的臉頓時沉了下來,「你是嫌我家招待你不周?!」這卻嚇了他一跳。

只听她又說道︰「我家雖然不是銅牆鐵壁,但留你住幾天還是辦不到的,你插翅也難飛!」

他暗道︰「看這架勢,還真的走不了。這樣也好,說不一定還能見上香兒姊姊一面,就可以拜托她為我保密身份了。唉,和她住一張床,真還有點委屈自己了。」

當晚兩個人同床而眠,他埋頭在被子里,唯恐被她察覺自己的真身;她則是顯得異常興奮。

「香兒姊姊,你有了心上人沒有?」

「應該有吧,你呢?」

「怎麼叫應該有呢!我呢,就沒有你那麼隱諱,有就是有嘛!」

「是誰?」他好奇地問道,猜想她會不會暗戀董沖香。

「就是那位陳公子。」

「那個三寸丁!他……」說完這話,很是後悔,恐怕惹惱了對方把自己踢下床去。

很慶幸,她這回沒有生氣,只是笑了笑,道︰「其實他很有才氣,也很帥氣……不過,我還是想嫁一個能文能武的大英雄。」

他趁機道︰「真是巧合,我听說這天下間有一個大英雄,白白淨淨,能文能武,而且功夫好,口才棒,十分了不起。難道你不想見見他麼?」

她又驚又喜,問道︰「天下間有這種人麼?」轉而又失望地道︰「你說得是黃天光黃大哥麼?唉,他確實了不起,不過他已經有沈姊姊了……」

他搖頭道︰「不,還有一個人……他雖然沒有黃大哥那麼優秀,但是也很了不起!」

她忙問道︰「他是誰?」

他一字一頓地道︰「董沖香!」

她微微一怔,半張著嘴。他略微後悔,暗道︰「她不會是生氣了吧……」

但見她慢慢閉上了雙眼,悠悠地道︰「我曾經在夢里見到過他,大概就是你說的那個樣子……」忽然睜開了眼楮,道︰「江湖上有很多關于他的傳言,雖然毀謗的較多,但我還是對他很感興趣。」

他心中竊喜,暗道︰「不如將計就計,讓她見一下董沖香!」便道︰「我听說董沖香明天便要到開封來,好像要在什麼橋垂釣……」

她微微想了一下,忽然驚喜道︰「一定是白石橋了!那里臨近千里鏢局在開封的分堂,而且那里是最適合釣魚的地方!」

他連忙道︰「正是那個地方!」

她咬了咬下唇,道︰「我一定要親眼見見他!」又道︰「你和我一塊去好了!」

他笑道︰「我晚上從來不出門的,何況我們兩個美人同時出現在他面前,他也會頭暈的!」

她笑道︰「這也有道理,我就不勉強你了。何況在白石橋上只有我兩個人,一定很有趣。」

他心中暗喜︰「好吧,香兒姊姊明天就會變成香兒哥哥和你在白石橋相會!」

次日,陳、褚兩位公子登門邀請兩人到郊外騎馬。二人不好推卻,只好答應。

褚公子對「香兒妹妹」很有好感,一路殷勤侍奉左右,搞得連陳丁都覺得肉麻。紀路安終于忍不住了,笑道︰「褚公子不必再費心機了,香兒姊姊已經有心上人了。」

褚公子听了這話,又是吃驚,又是失望,酸溜溜地問道︰「是哪一家的公子?」

董沖香暗自好笑,隨口道︰「京城的陸家。」

褚公子眨著眼楮想了半天,口中喃喃地道︰「京城姓陸的財主並不多……」

陳丁忽然道︰「難道是陸學士的大公子!」

褚公子嚇了一跳,暗道︰「千萬別是陸大公子!」

眼楮瞅著他,盼望他給出否定的答案。他心想︰「老子今天懶得打擊你!」便搖頭道︰「不是。」

褚公子見他搖頭,喜從天降一般,笑道︰「不是陸公子就好。我褚家也算是京城的豪門,我褚章更是不比別人差!將來香兒妹妹一定會移情于我的!」一策馬,叫道︰「看我的馬上功夫!」便在奔馳的駿馬上表演起來馬技,或是倒立,或是馬月復藏身,果然有些真本事,紀路安和陳丁連聲叫好。

他心中暗道︰「香兒妹妹是不可能移情給你的,不過卻可以助你一石之力。」悄悄撿起來一塊石頭扔了出去,正中馬臀。這一扔,力道很大,馬受驚長嘶,躍起來老高,一下子把褚章甩了出去。「啪」地一聲,重重跌在地上。另外兩個人只注意褚章的精彩動作,因此並沒有看見他扔石頭,還以為馬踩了什麼東西,才躍了起來,連忙上前去扶。

褚章並沒有受什麼傷,只是擦破了皮肉,但很是慚愧,道︰「這馬一向听話,今天卻不知道因為什麼發了瘋!真是丟人!」

他笑道︰「哪里,你這一摔真是漂亮!干淨利落,不帶一點多余動作,比剛才的馬上功夫好看得多。」

紀路安笑道︰「褚公子不如再多摔幾次。」

褚公子苦笑道︰「多蒙兩位姑娘賞識,下次一定摔得更漂亮。」瞟了一眼他,道︰「為了香兒妹妹,即便摔死我,也是甘心情願。」

他暗笑道︰「這話好讓人感動,假如我是一個女人,八成就動心了。嗯,值得好好學習。假如他知道在下便是他煩之入骨的董沖香,看他怎麼說出這話來……」

這時,陳丁建議道︰「咱們不如就坐在這草地上,聊一會天。二位姑娘意下如何?」

他心中暗罵了一聲「肉麻」,但是也沒有異議。

四人坐在了地上。褚章湊到他近前道︰「香兒妹妹听說過沒有小無虧?」

「略有耳聞。」

褚章道︰「我與陳兄親眼見到過那個小無虧。那個小無虧穿得花花綠綠,臉上還纏著十幾道綢子,十分有趣。」

他笑道︰「不過我卻听說那個小無虧長得十分英俊。他一定是怕你和陳公子見了他的容貌而心生歹意。」

陳丁笑道︰「香兒妹妹有所不知,那個小無虧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其實就是太監。」

他問道︰「那你們找他干什麼?」

褚章道︰「郕王很信任他,因此我們的師父陸大學士托付我們辦一件事。」

他故意問道︰「辦成了麼?」

陳丁笑道︰「我們很走運,小無虧說他辦不成。」

紀路安奇怪地問道︰「這就奇怪了,你們怎麼不願意幫助你們的師父辦事?」

褚章道︰「哼,師父讓我們去見小無虧,讓他幫忙向郕王求情放他女兒去和董沖香那個混蛋成親!」

他當面被罵,卻也得忍氣吞聲。

陳公子嘆道︰「可是我們一出王府,就被人平白無故地抓了去,而且陸大學士讓我們送小無虧的銀票還被人搶了!該死的董沖香!」

紀路安奇怪地問道︰「誰有這麼大的擔子?」

陳丁道︰「大正拳近來很猖狂,也許是他們干的。」

他暗喜道︰「有大正拳的妖怪們給當墊被是最好的了。」

眾人聊了一會,紀路安忽然想起來今晚還要到白石橋和董沖香約會,心中激動不已,便急著要返回去。

陳、褚兩個人覺得十分掃興,但知道她脾氣暴躁,不敢忤逆他,只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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