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抒「親眼」看到祁瑯玥在窗口的地方撒了好些粉末,那些粉末很快就化為無形,又見她小心翻身出了窗外。
祁瑯玥不敢發生太大的聲響,她怕引起了白超遠的注意,這樣一來,她不僅是會前功盡棄,還可能被安置一個殘害同族的罪名。即便有這麼大的風險,祁瑯玥還是忍不住有些興奮,她第一次運用這觀氣之法。
之後她又從懷里面掏出來幾張黃紙,分別埋在院子的四個角落。
祁瑯玥雙手合十站在院子中心,手舉到頭頂,面露虔誠,嘴里面念念叨叨的,白抒听不清她在說什麼。
隨著祁瑯玥的舉動,白抒模糊地感覺到院子四周好像被一層奇怪的力量包裹了起來,讓她莫名的感覺到有些不適應。
「孺子不可教也!」
這邊白抒在疑惑,她卻陡然听到了那神秘人的聲音,語氣中不無憤懣之感。下一刻,她就知道了他為什麼這麼說。
「就算你還沒有習得觀氣之法,你修煉了荒神滅世錄也有一段時間了,好歹也能夠察覺到氣感,你竟然只模糊的感覺到一點點不舒服,你這是要氣死老夫啊!為何我有眼無珠,竟然還覺得你勉強過關,分明就是一塊朽木!不可雕也!」
「氣煞老夫!」
神秘人劈頭蓋臉的一頓教訓,以最後一句話有力結尾。
這絕對算得上神秘人說話最長的一次,只是他那充滿磁性的聲音教訓起人來一點威嚴都沒有,反而讓人不自覺的有一種想笑卻不敢笑的感覺。
幸好這神秘人雖然能夠知道外面的情況,但白抒的神識沒有進入奪心珠內,他就不能夠直接看出白抒是在想些什麼,否則一定不會這麼容易放過她。
白抒半點沒有不高興,相反她心里是高興的,她從神秘人剛才的話里面知道了她想要的信息,祁瑯玥利用觀氣之法在布置什麼,而她修煉的功法能夠讓她對觀氣之法越發敏感。
既然荒神滅世錄可以使日後她參悟觀氣之法更加順利,她便更要用心的修煉,平日里多多體悟才對。
勤能補拙。
上輩子白抒也沒有動搖過自己的想法,更不用說這輩子她有了一個更大的保障,祁瑯玥在觀氣之法上先行一步,她日後必然要趕上去!
白抒陡然睜開眼楮,恰好祁瑯玥才裝作要躺下。
祁瑯玥對上白抒冷然的眼神,莫名的一抖,沒有完全掩藏住自己的情緒。她根本沒有想到白抒會在這個時候醒過來,若是自己再慢上一步,恐怕就會被白抒給發現了。
對于白抒,祁瑯玥嘴巴里面雖然經常「小抒姐姐」、「小抒姐姐」的喊,但李氏從小就告訴她,白抒不過是一個四靈根,根本沒有辦法和自己相比,也因如此,祁瑯玥的心很大,從來都沒有正視過白抒。
直到三個月前,白抒失蹤又突然回來,修為一躍到和她一樣以後,祁瑯玥才開始不平,她不想也不允許白抒能夠超越她。
幸好,白抒在懸崖底下什麼都沒有得到,而自己卻意外得到了一本觀氣之法,上面深奧的知識就算是自己也只能夠勉強才能夠看懂。祁瑯玥相信白抒就算得到了那功法也一定看不懂,但她不會就此滿足。
這才有了方才的一番舉動。
一張能夠使別人倒霉的氣運黃紙算是觀氣之法里面最為粗淺的功夫,祁瑯玥到現在還不能夠完全的掌握,她練習了很多次,在第二天要離開的情況下,祁瑯玥終于忍不住出手了。
毫無疑問,這是她最為成功的一次。
祁瑯玥明明知道等到她去了上清宗,白抒怎麼追趕都不可能追上自己了,但能夠讓白抒更加倒霉一點,祁瑯玥就更加安心。
此刻,白抒就這麼睜著眼楮看著自己,讓祁瑯玥有一種白抒什麼都知道的錯覺。這是不可能的!
她很快就鎮定下來,面露疑惑,「小抒姐姐,你怎麼了?」
白抒搖了搖頭,眼中有些迷茫,翻了個身就繼續睡了。
沒有了白抒的直視,祁瑯玥有松了口氣的感覺,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被白抒盯著,反而感覺很不自在。
第二天一早,祁家人就忙活起來,太陽方才升起的時候,祁瑯玥就被打包好送到了劉衛和孟永良身邊,一同跟著兩人的還有任家的任錦,李家的李哲偉,以及因白抒受傷而得以上位的祁家旁系祁思好。
相比起祁瑯玥眾星拱月,祁思好則幾乎是被忽略了,她紅著一雙眼楮,沉默不言。
對祁家的這個旁系,白抒並沒有太大的印象。上輩子白抒沒有受傷,祁思好也沒有得到這個機會。
白抒有些激動,她得到巫族傳承是邁出改變的第一步,現在她沒有進入上清宗則是邁出改變的第二步……遲早,她會讓所有的命中注定都變成荒誕!
她望著祁瑯玥一行人離開,眼神的激動讓白超遠和祁氏兩人都有些不好受。
他們看來,白抒也不過是一個孩子,能夠做到這般已經很出色了。但再強作鎮定,到了這個時候,還是會流露傷心。
白超遠的手掌落在白抒的頭上,心里滿是對白抒的心疼,越發下定了決心。
白抒不知道自己的情緒被父母誤解,原本她以為至少要在兩年以後才會遇到這個事情,現在陰錯陽差,她還是沒有進入上清宗。
現在卻是要把之後的計劃提前了。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想辦法將祁瑯玥昨日設下的那個霉運陣給破了才行,白抒怕自己破陣以後被祁瑯玥察覺出不妥之處,有些苦惱。
她思前想去,最後還是等到子時以後詢問了那神秘人。
沒有意外,白抒又被那人狠狠教訓了一頓,末了才如同恩賜一般告訴白抒將西面的那張黃紙挖出來埋到中心的位置就好,這霉運陣法不攻自破,反而會成為福運陣法,聚集靈氣和福氣。
但白抒必須在一盞茶之內完成,否則祁瑯玥就會有所察覺。
白抒趕緊照做,昨日她看著祁瑯玥埋東西,現在要挖出來也迅速無比,直到將黃紙重新埋好後,不過才花費半盞茶的時間。
改動了位置,白抒這一次感覺相對明顯了很多,那股子淡淡的不舒服的感覺散去,一種身心舒暢的感覺涌了上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心里越發覺得這觀氣之法神奇之處。如果一開始她是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那麼從這一刻開始,白抒是真的對觀氣之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白抒同樣拜謝了神秘人之後,便照例開始修煉。
從白抒回來那日開始,她已經將近修煉一個月的時間了,這一月中,她的境界並沒有得到明顯的提升,依舊是練氣五層,靈氣也沒有積累。唯一有明顯提升的便是白抒的身體,她的身體經過一次次的靈氣滋潤改造,已經能夠與練氣六層的身體相比。
如果不是這功法同時會消耗神識,在消耗完以後又能夠增長神識,白抒都要以為自己走的是體修這一路子了。
自從祁瑯玥和任錦離開以後,找白抒麻煩的人也就沒有了,她每日白天參悟荒神滅世錄,子時之前修煉煉神錄,子時以後開始修煉荒神滅世錄,日子過的很快。
就連祁氏和白超遠見到白抒這般拼命的修煉,也都意外的沒有讓她放松一些,兩人只是越發關心白抒的生活,平日里也都哄著白抒,只把她當小孩子看待。
只是他們關起門來,祁氏還是會叨念,「阿遠,小抒這孩子最近修煉都有些瘋魔了,我就怕她看不開,都是我不好,如果小抒是雙靈根,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你不要自責,小抒是個懂事的孩子,她一定會調節過來的,你沒有發現嗎,她比之前堅定了很多,有了一顆修煉的心。況且,你是她娘,她怎麼會怪你沒有靈根,沒有你,哪里來的小抒?」
白超遠的心里,祁氏和白抒一樣重要,他也知道白抒從來都沒有怨過誰。她越是這樣,白超遠就更加心疼。
祁氏每日見白抒這般修煉,心里也越發覺得心酸。
白抒照例每日修煉,日子過很是充實,她也想著什麼時候把自己的想法說給祁氏和白超遠兩人听听,就怕他們兩人不同意她一個人出遠門。
這邊白抒在考慮,而另外一邊,祁氏和白超遠也是有所決定。
「阿遠,你上次提過的事情,你就放手去做吧!」祁氏突然間說道,語氣堅定。
「她娘,你真的考慮清楚了?若是你……我怕你不舍。」白超遠將祁氏擁入懷里,嘆了一口氣,祁氏和白抒都是白超遠的肉,哪一邊他都不舍。
若不是之前出了祁瑯玥和上清宗的事情,他也未必會與祁氏提出來。
祁氏較之往常而言,臉上滿是堅決,「阿遠,我是真的想清楚了,你說的對,為了小抒好,我也該做出了斷了!」
見祁氏真是這般想,白超遠點了點頭,將她擁入懷里,「放心,為了小抒的未來,我一定會盡快將事情辦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