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僧見此情形,不禁臉色發白,唯有悟淨和尚力持鎮定,高聲道︰「催眠術!」悟淨和尚忽地抖槍,槍尖如毒蛇出洞,悄無聲息刺向野田鬼涵胸膛。
眾和尚原本心存畏懼,沒料悟淨和尚一槍得手,均是精神大振,方要喝彩,忽見那野田鬼涵面露詭笑,口唇翕張。
「東瀛幻術!」悟淨和尚早有防備,槍尖退出,如風後掠。野田鬼涵寒冰追魂劍寒芒吞吐,嘩嘩有聲,仿佛水流晃蕩;眾僧被這異象驚得呆了,忽見兩道寒芒自寒冰追魂劍中泄出,轉眼流了一地,寒芒並未四面流淌,卻似被某種無形之力沖激,筆直如線,向著悟淨和尚射來。
悟淨和尚槍法雖強,卻只能刺殺有形之物,面對這無形寒芒,不覺傻眼,忽听眾僧喝道︰「快退,別踫寒芒。」悟淨和尚如夢初醒,騰地後躍,不料那寒芒如影隨形,須臾到他足前。悟淨和尚躲避不及,情急生智,猛然縱起,「奪」的一聲,銀槍釘入地里,然後一個筋斗,單足立定槍尾,雙袖凌風,形如一只展翅蒼鷹。
眾僧見他想出如此奇法,不由得齊叫一聲好。悟淨和尚驚魂初定,聞得喝彩,微感得意,正想躍往房梁,忽覺腳心一涼,微有潮意。
眾人見悟淨和尚立在槍端,就似定住了一般,動也不動。而那野田鬼涵眼珠窩陷,臉上橫肉顫動,身形猛然飛起。
「八嘎!」野田鬼涵一聲獸吼,寒冰追魂劍奮力一揮,寒芒綿綿前涌,瞬間聚于槍下。
悟淨和尚眼力過人,忽覺不對,那寒芒流到槍尖,便不再流,初以為順著槍眼滲入土地,此時才覺那寒芒竟是逆流而上,直至槍尾。只因槍為銀槍,與寒芒同色,一時竟未察覺。
暗叫不好,忽听「啵」的一聲,悟淨和尚腰帶斷裂,僧袍如充了氣一般膨脹起來,頃刻之間,寬大僧袍已被撐滿,「砰!」僧袍如鼓足了氣的皮球,爆裂開來,灰雨四濺,鋪天蓋地。
悟淨和尚頃刻間劈出六槍,那射來的僧袍灰雨似被無形堅壁阻了一阻,簌簌彈開,在他身前散成一個半圓。這六槍幾乎耗盡他平生所學,縱然自保,仍覺渾身虛軟,身體搖搖晃晃,慢慢倒在地上。
「啊……」旁邊眾僧一片嘩然,渾身上下如中無形箭矢,布滿細密血洞,三名僧人慘叫著倒地。
「倭寇,拿命來!」
「百里傳音!」野田鬼涵心中一凜。
「馬鹿!」野田鬼涵縱身躍起,「啵!」一道銀亮箭矢向前射去,一道人影飄然而起,箭矢穿過牆壁,銀花四濺,石屑紛飛。
西門長風落在屋頂上,一揮袖,那道箭矢在半空中似被無形之力裹住,變成一團亮晶晶的銀球,滴溜溜凌空旋轉,竟不墜下。
野田鬼涵手中箭矢綿綿不絕,形成一道銀柱,與那銀球相連,以至于銀球不斷膨脹,漸有頭顱大小,始終懸空不曾下墜。
西門長風身子滾燙起來,雙頰不知何時染了一層明麗的霞色,碧眼流光,燦若星斗,而野田鬼涵頭上大汗淋灕。兩人一上一下,僵持了數息工夫,那銀球便漲到栲栳大小。
「嗨!」西門長風一聲龍吟,莫邪劍出鞘,銀球遽然下沉,銀球旋轉跳躍,似欲掙月兌墜勢,但那地里仿佛蘊藏絕大吸力,銀球越轉越小,頃刻之間,盡數化入土中,只留下一點濕痕。
「啊!」野田鬼涵大驚失色,身子一縱向樹林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