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氏著急地說道︰「那可如何是好?要不神醫您稍微眯一會兒?」
荊郯搖頭說︰「不行,李員外還暈著呢,我得趕緊給他醫治。因為需要用針,不能穿衣服,麻煩老夫人把他扶到一號房里,我實在沒力氣了。」
花氏將先前的一切听得真切,只道他是因為被八香騙了八萬兩銀子而氣出了毛病,知道這時候千萬不能逆著他,不然就可能鬧出大事來。趕緊充當起服務人員把李燾送進屋內。
荊郯抽出一根長針對這李燾某個部位就是一戳,李大家主頓時痛醒了過來,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嚎︰「哎呀,誰他麼在弄我?」
荊郯嗓門比他還大︰「我他麼在弄你,不樂意咋的?月兌衣服,趕緊!」
李燾吃驚地說道︰「啊,還要月兌衣服啊?」
荊郯罵道︰「廢話,不但要月兌,還得月兌光,不然我怎麼弄啊?」
花氏在外面听到如此曖昧的言語,直惡心得渾身直抽,暗暗咒罵這該死的小子實在太可惡了,太沒教養了,太豈有此理了。
里面荊郯卻說出更加不堪入耳的話來︰「啊,我明白了,是不是那玩意兒長得太寒磣不好意思見人啊?好歹你也掛著家主的名分,腦子咋就這麼不開竅呢?你的手長來干嘛的,捂著不就行啦!趕緊的,又不是新媳婦兒害什麼臊啊!」
花氏已經後悔來到這鬼地方了。那小子長得人模狗樣的,嘴里跑出來的咋就全是這麼惡心人的東西呢!
但她的不適很快就被心痛取代了,因為她的兒子又開始了慘叫,叫得比剛才還慘,簡直要令風雲變色。
這時,蘇文康正好被家人眾星捧月一般抬了過來。剛進門就听到李燾的嚎叫,差點一泡尿撒在褲襠里。見他嚇得發抖,羅氏趕緊上前勸慰道︰「老爺別擔心,妾身一會兒懇求神醫請他輕點兒別弄得太疼。」
蘇文康本來還在想這個小老婆最懂得體貼人,可听了她這番歧義十足的話,頓時五內翻騰,噗地噴出一大口水霧來。蘇文祥、蘇文夢也怎麼都忍不住, 咳得一塌糊涂。
荊郯從屋里出來時,臉色本來蒼白得跟死人差不多。但目光一觸及蘇家人,頓時就來了勁兒,沉著臉對那一大群人呵斥道︰「干什麼,干什麼,這里是醫館不是菜市場,不相干的人來這麼多做啥?不知道這里寸土寸金嗎?留下一兩個長得最順眼的家屬照顧病人,其余的都給我出去。」
花老夫人听了他這話,心情頓時好了起來︰總算有個陪殺場的了。
同時他也對青潭的心機感到吃驚,看似一句很隨意的話,里面卻飽含著極其惡毒的用心。蘇文康的十幾個小老婆全在這兒,每一個都很漂亮。他只給一兩個「最順眼」的名額,分明就是想讓這些女人爆發一場大戰啊。若是蘇家人應對不好,不但要賠上大筆的銀子,還得鬧出一件大大的丑聞來。
蘇文祥、蘇文夢兄弟倆雖算不得多麼精明,卻也都是年過九十的人,生活閱歷可謂極其豐富。一听之下都听出了青潭的險惡用心。脾氣從來就不好的蘇文夢當即不屑地說道︰「你不就是想要錢嗎,說,要交多少?」
荊郯頓時做出一副豬哥樣,滿臉堆笑地說道︰「喲,原來是位款爺。請原諒在下狗眼看人低了。本醫館基本費用每天按人頭收取︰場地佔用費五兩,餐費五兩,飲水費五兩,床位費十兩,護理費十兩,排污費五十兩。因為裝修檔次高,服務規格高,收費自然有些高。若是經濟能力欠缺,就沒必要打腫臉充胖子,選擇其中必須的項目進行消費即可。這里都是有身份有文化的人,沒人會笑話誰。」
蘇文夢早就知道今天會挨宰,可听了他這報價,還是有罵娘的沖動。可這沖動卻被青潭最後那句話死死堵在心里,怎麼都發作不出來。
他若喊貴,就等于把自己劃進了「經濟能力欠缺」的人群,也就等于自己打自己耳光。大話都已扔出去了,不願丟臉就只能咬牙挨這一刀。既然要挨,那就索性囂張豪邁一些。于是十分霸氣地說道︰「每人每天八十五兩對吧,小意思。我們二十個人今天全都不走啦。算賬!」
荊郯一听,更是笑容可掬起來︰「果真是款爺,豪氣,霸氣,神氣!客人二十位,今日基本費用一千七百兩,請交費。」
蘇文夢拿出兩千兩銀票往他臉上一砸,財大氣粗地說道︰「好好給你家蘇大爺治病,表現得好的話剩下的三百兩給你作賞錢!」
荊郯笑眯眯地從臉上取下銀票,但只看了一眼笑容就凝固了,聲音也不再那麼悅耳︰「你耍我啊?給兩個人的錢你想二十個人都留下?沒錢是吧,沒錢你裝啥大尾巴狼、長尾巴鳥、花尾巴狗?給老子滾出去!」
蘇文夢還沒明白過來,勃然大怒道︰「小子,你不識字還是咋的,給你大爺看清楚,那是整整兩千兩,不是兩百兩!」
荊郯說︰「你大爺才不識字。老子知道這是兩千兩,但這是銀票,不是金票!你們家拿銀子當金子花呀?」
蘇文夢終于懂了,臉也塌下來了︰「你說什麼,你剛才報的是金兩不是銀兩?」
荊郯光火道︰「老子一來就告訴你們此地寸土寸金,你是沒听見還是不懂寸土寸金啥意思?寸土寸金的地方報銀兩,你覺得我傻還是你傻呀?交錢,要不就滾蛋,別在這里耽誤本神醫時間,不然就加收誤工費!」
蘇文夢被噎得無言以對,下意識便問不遠處的花氏︰「花氏,你們家已經交了嗎?」
花氏心頭萬二分的幸災樂禍,臉上卻作出強裝笑臉的模樣說︰「我家情況不一樣,人多量大,神醫慈悲心腸打了五折,收了四萬多兩。」說到最後這個數字時,她刻意咬了一下牙,成功給蘇家人留下她恨青潭入骨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