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人都以為花氏說的是金兩,一個個如遭雷擊。四萬多兩金子,那就是四十多萬兩白銀。就是把蘇家連人帶產全部賣掉也湊不齊這麼龐大的數量啊。
蘇文祥身為一家總管,心性要比蘇文夢沉穩得多。听了花氏之言,當即說道︰「既然如此,文夢你和其他人都回去,我留下來照顧大哥。」見蘇文夢還想說啥,連忙一把將他拖了出去,傳聲喝斥道,「現在咱們有求于他,你忍一下會死啊?你忘了老人家的話了嗎?」
蘇文夢暴躁地回道︰「小雜種太可惡了,老子就是忍不下這口氣!」
蘇文祥踢了他一腳,警告道︰「忍不下也得先給我忍著,一切等大哥病愈回家再議。听到沒有!」
蘇文夢哼了一聲,拔腿就走。蘇文康的十幾個小老婆雖然十分不舍,卻招架不住蘇文祥嚴厲的眼神,只得紅著眼圈走出醫館。下人們趕緊把轎子抬過來,如來時一般浩浩蕩蕩返回而去,卻沒了來時的趾高氣揚。
蘇文祥陪著笑臉對荊郯說道︰「神醫,請問我們是先住下還是先治病啊?」
荊郯說︰「你也染上啦?我不是警告過羅氏她們不能跟他接觸嗎?」
蘇文祥听了他這不清不楚歧義眾多的話語心里那叫一個別扭,趕緊澄清道︰「口誤,是老夫口誤。老夫沒病,健康著呢。」
荊郯白了他一眼鄙視地嘀咕道︰「都已經不舉了還說自己沒病,已經病入大腦了呀。再跟你羅嗦,就是我有病了。交錢。」
花氏听他居然把人家下面的病牽扯到腦袋上去,暗罵青潭無恥透頂,輕輕啐了一口趕緊躲到老遠地方去。蘇文祥被荊郯點破如此丟臉之事,一張老臉也是漲得通紅。可他知道這種時候最好的應對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假裝沒听到。若與其爭執,反而會鬧得世人皆知,除非他能證明青潭的話是假的。他證明不了,便是用藥也已無法證明,所以只能裝聾。直接過濾掉那些刺耳的字眼兒,問道︰「請問交多少?」
青潭說︰「他的癥狀比你還嚴重。長期使用虎狼之藥強行展現他的不倒雄風,已把生命透支得差不多了。若從此節欲並及時醫治的話,還能熬個三五載。若是听之任之且死不悔改,繼續拼命在女人肚皮上消耗,那麼祝賀你,年內你就能掌管蘇家了。」
蘇文祥被嚇著了︰「這麼嚴重?」
荊郯無所謂地說道︰「醫者父母心。進了這道門就是我的患者。信與不信是你們的事,說與不說卻是我的責任。自己決定吧。只治陰鬼之氣的話,五千兩就夠了。」
「五……」蘇文祥早就做好了挨宰的準備,但五千兩這個數字還是地刺激得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消失了。五千兩黃金,足足五萬兩銀子啊。蘇家雖然名聲在外,卻也只是排在第四位的家族,比不得李白蔡那樣的豪門。拿出這五萬兩銀子,雖不至于傷筋動骨,卻也需要捂著口袋過好幾年。
荊郯似乎沒看到他的表情,誘惑地說道︰「若是湊足一萬兩,我可以提供特別優惠,將你們三兄弟身體的虧空恢復到正常狀態。」
蘇文祥听得心頭直打哆嗦,膽戰心驚地問道︰「請問,我們每天過來看完病就回家去行不行啊?蘇家小門小戶的,湊出萬兩就再也拿不出錢來了,無法再支付醫館的日常費用了。」
荊郯搖頭不迭︰「那可不行。你們都是要色不要命的主兒,回到家里去的話,我怎麼知道你們會干啥?你們倒可以豪邁地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可壞了我醫館的名聲誰負責呀?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五千兩,快點!」
蘇文祥無法定奪只得向蘇文康求主意。蘇文康不能說話,但他心里清楚得很。身為一代名醫他當然知道自身的情況,卻不願在女人面前失了威風。雖然情況一天比一天糟糕,他卻咬牙堅持著,暗里一直都在嘗試配制奇效藥物來挽救自己。听青潭說能讓他身體恢復正常,他自然什麼代價也顧不得了。有命在,就可以繼續享受人生,也可以把失去的掙回來。
一個眼神過去,蘇文祥頓時心領神會。擺出一副十分艱難的表情,猶豫了又猶豫,最終才咬牙拿出十萬兩銀票。
在接過字據的時候,他似不經意地小聲說道︰「神醫,八橋鎮不太平,你身上放著這麼多銀票可要小心。」
荊郯眼中閃過一抹懼色,卻強充鎮定地說道︰「你什麼意思,朗朗乾坤皓皓日月,在鎮守大人三千兵馬虎視眈眈之下還敢有人搶劫不成?」
蘇文祥把他內心的恐懼看得十分真切,心中已有了想法。故作不悅地說道︰「老夫只是善意地提醒一下神醫而已,你怎能曲解老夫的意思呢。既然你不樂意听,就請安排我們住下並盡早開始治療吧。」
荊郯當即扯著嗓門喊叫道︰「八香,出來接客……哦,喊錯了,出來給病人安排房間。」
蘇文祥被雷得半死不活,又是一陣暴咳。雖然被狠狠地宰了一刀,可听見李家八香被這般羞辱,他心里頓時感覺像喝了蜂蜜一樣滋潤。八香出來接客,哈哈哈哈,李家也有今天!
花氏听到荊郯那聲喊,饒是她心境穩固也差點蹦出來跟他拼命。但二祖的話猶言在耳,叮囑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惹青潭不悅,一切都等治好了所有人的病再說。心中一聲屈辱的哀嘆後,她終于決定去看孫兒「受難」。那樣雖然會心痛難當,卻也比這樣被人家氣死好。
誰知,她剛起身欲走,荊郯卻說出一句令她心情陡然好轉的話來︰「李大員外,恭喜你病體康復,現在可以出院了。不用我教你要注意什麼吧?」
李燾又驚又喜︰「我……已經沒事兒啦?」
荊郯說︰「是不是沒過足癮,想再享受一下治療過程啊?」